李夫人一直想着怎么让楚云溪避避风头,说不定过上个把月,大家都会忘了楚云溪这事儿。
好巧不巧,赶上这个当口儿南方的太奶奶仙逝。楚老爷自从在京城做了官后就很少回老家走动,加上李夫人素来就嫌弃这些穷亲戚,两家人来往甚少,太奶奶原先对楚云溪是极好的,加上这个时候离开一段也是好事,于是楚云溪请求李夫人,想回南方参加太奶奶的追悼。
李夫人想着也好,便准了楚云溪带着十多个侍从还有三名贴身丫鬟,女儿总是要让娘操心的,楚云溪离开的时候李夫人是千叮咛万嘱咐。
楚云溪带着怜儿,红玉和小叶一同南下,这一次回乡感受到了故乡人的淳朴憨厚,虽说是追悼,但因着楚云溪身份高贵,一路下来没让她吃一点苦,方圆百里听闻楚小姐大名,都赶来楚府一睹芳容,都说这京城里的富家小姐就是不一样,那相貌那气质,就是天上的仙子也不外如是!
楚云溪这么一呆就是十天,收到李夫人的书信都有十封了,李夫人信上告诉了楚云溪一个好消息,大兴王朝派来本国第一美人和亲,前段时间楚云溪的那点子事已被人差不多忘了,李夫人一听这事就念叨着要楚云溪尽快回府。
顶在头上好多天的阴云总算是消散了不少,出来了这么多天楚云溪也怪想着李夫人的,便吩咐下去收拾行李立即动身回京。许多亲友听到楚小姐要回京,纷纷送来家乡的特产,其实也就是一些鸡蛋和番薯之类的。
楚云溪见他们十分热情,不忍拂了他们的好意,便一一收下,来的时候十几名人轻轻松松,走的时候还得背着三大箩筐的土特产。怜儿一路走一路抱怨着道:“真是的,送这些做什么?小姐,要不我们扔了这些吧!”
怜儿想着,他们楚府就是钱财不缺,连丫头的衣裳都是好料子,现在带这些寒碜的东西回去,一则路途遥远,二则回府后指不定被夫人说成是办事不利。
楚云溪笑了笑,“不碍事的,这些都是乡亲们的好意,都留着吧,我觉着烤番薯的味道也不错呢!”
怜儿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话。
得知现在京城已经不再谣传自己的事儿了,楚云溪便心情极好,还不时掀开车帘,欣赏外面的景色。
一众人又向前行走了约有一里,忽然停下脚步,因着马车突然停顿,楚云溪的身子微微前倾,红玉皱着眉朝外看去,“今儿是怎么回事,当心摔着小姐!”
小叶是个镇定的,她看向楚云溪,道:“大小姐,婢子先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嗯。”
过一会儿,小叶便回到马车内,眉头紧皱,“大小姐,我们来的随从一共十五名,现在除了赶车的车夫,共有七人忽然晕倒,身体不适,还有干呕的迹象,为首的苏宜问大小姐,是否可以休息一会儿?”
楚云溪思忖了一会儿,便道:“停在前面,大伙儿稍作休息再赶路吧!”
红玉挑开帘子看向窗外,这侍从的样子确实面色苍白发虚,红玉有些担心地问楚云溪,“大小姐,你说他们该不是得了瘟疫吧?”
得了瘟疫就等于宣判死刑!红玉此话一出,车内的两个丫头顿时面色惨白,慌乱不已。
“不会,红玉你莫吓着了她们!”楚云溪看了外面一眼,冷静地说道:“瘟疫是传染的,我们来时一路小镇上并未出现这一现象,加上饮食都有注意,而且得瘟疫的症状远不止这些,这不是瘟疫,我猜应该是一路赶车确实劳苦!”
怜儿觉得楚云溪分析得很有道理,再加上他们楚府的侍从很少有这么跋山涉水行走的人,来回这么奔波总会有些不适。
楚云溪对小叶说道:“你待会儿去告诉苏宜,大伙儿今夜在前面的凉州宿下,好好睡上一觉!”
“是,大小姐。”
太阳快下山时,楚云溪才赶到凉州的一家客栈,刚坐到雅间便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客人的不满声,“小儿,你这茶水是不是有问题?怎么这么重的涩味儿?”
那小厮笑着迎上去道:“客官,您一定是外地来的把!不是这茶水有问题,我们凉州城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每家每户的井水都发涩。大抵是近来天气闷热,一直不下雨才引起的。”
楚云溪听了外面的对话,然后沏了一壶茶,微微试了一口,果然味道极涩。隐隐间,楚云溪感觉凉州不妙。
夜里,许是睡不惯外面的床,楚云溪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且这床时不时有些奇怪的动静,楚云溪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穿好丝屐起身,门外红玉不断敲门,“小姐,小姐!”
楚云溪打开门,便见红玉紧张害怕的样子,红玉紧张兮兮地看着楚云溪,“小姐,这客栈有鬼!”
楚云溪笑了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怪。她敲了两下红玉的头,“你是怕了?”
“不是啊,小姐,我睡的那个床上,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人在踢床,好恐怖的!”
现在不止是红玉,就是怜儿还有素来谨慎地小叶也纷纷赶来,都说自己的床有异动,楚云溪变得警惕起来,她转头朝自己的床头走去,十指轻轻触碰那床,忽然她神情变得严肃。三个丫头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楚云溪,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之后,楚云溪又来到这客栈后面的井旁边,命怜儿打一桶井水上来,那井水竟然起泡泡,三个丫头面面相觑。楚云溪又叫来掌柜询问近来天气,那掌柜直言不讳的说,凉州城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每年向朝廷缴纳的粮食难以计数,这春夏之际本该多雨,今年天空竟一点水都没下来。
楚云溪心里暗叫不好,次日一早便派人前去山上,随从说四处蜻蜓低飞,蚂蚁成群结队涌出洞穴,鸟兽都胡乱飞起来。
楚云溪面色沉重,沉沉出声,“小叶,凉州城恐怕有地龙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