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世神始,不夜分为为三界:幻界、凡世、鬼域,凡世、幻世与鬼域的交界处有一处奇异之地,原称合墟,一半为炙热的熔岩,另一半则是冰天雪地,任何的术法在此全数无用。神便以此为根基,辅以边上一周地域,划出三界共同交界之地,幻界为天枢殿,鬼域为天璇殿,凡世为天玑,再加上合墟之地,合称为无色城。
无色城位置特殊,与极东的浮虚并称双雄,起先是由天帝代为管理,后来权利渐渐下放,历代城主都是大权在握之人,再后来便不可避免的演变为真正地世袭之制了。
这一代的嫡子有两位,老大汐阖,老二炻浛。
长子汐阖为人谦和,沉稳有理,早些时候边帮者父亲打理城中事物。
比起近乎完美的兄长,炻浛活的更显生气些,俊美邪魅。他比兄长小了近千岁,还是年少,鲜衣怒马,笙歌醉梦。长兄如父,又宠溺,上头的活全数揽在自己身上了,于是炻浛便更是混的风生水起,四处游历。
照理说长子为继,再加上汐阖如此出色,大家都认为这城主之位于他而言便如探囊取物。但是出乎意料的,天帝却是将青眼抛给了毫无建树的老二,拟旨封炻浛为暗君,即日继任无色城主。
对于这个决策人们明显颇有争议,为表示不满,猜疑纷纷,有人说二公子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叫天帝看上了,这倒也不坏。;也有人说是大公子礼让,两兄弟素来和睦,这猜测倒也能信服人心;最离谱的是人们通过这件事臆测,二公子便是天帝失落的私生子。
一个看似荒诞的决策,让天帝的一世英名终于毁于一旦,跟爱妻解释了许久才哄回了美人的一个好脸色,让他叫苦不迭。
这厢炻浛也是不及苦,皱着英挺的剑眉愁肠百结,一个人拿着圣旨彻底傻眼,端坐在崖边的巨石上看了多次花开花谢,看得他随时快要羽化。
炻浛到底没有纠结出如何结果来,认命地接受了封诰,领命而去。
暗君虽说生性好玩,但是治理的手段却毫不留情。一上任的新政,除却一些修葺暗宫多兴隆花街生意这类无伤大雅的决策之外,无色城倒真的被治理的井井有条,比起上代城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出三年,“暗君”炻浛之名终于传遍幻界。传说里,暗君不苟言笑,面冷心冷;传说里,暗君制毒之术天下无双,入口封喉,无药可解;传说中,暗君以一己之力改造合墟之境,专司重囚的看守,开创了合墟炼域的先例,从此无色城以牢狱闻名天下,闻之使人色变。
听到这一切,笑皱了天帝的一张褶子脸。
过于邪肆。这是无色城的百姓对于炻浛的最过统一的评价。
城主大人政绩卓越,却总是不见人影,每每公务堆积如山之时,由城中长老出动影部,在城中各界的花街柳巷实行地毯式搜索,定能在某个香气暖软、纱帐朦憧的温柔乡找到正在悠然饮酒的暗君大人,一番好说歹说才能将人请回府。城主大人爱酒,尤爱烟花之酒;城主大人惜才,只因有才气才能受得美人亲睐;城主大人爱美人,日日一掷千金,留连花丛蝶群间,莺莺燕燕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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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收尾,卡在剑脊处一顿,冷光一冽,鲜血喷涌而出。
对面的人倒下,目眶欲裂,寒仲抵剑低喘,口中呼出的气在冷冽的空气里凝结成一团团圆形的雾气。小臂上一道狰狞的伤,深可见骨,浸渍汗水的皮肉往外翻,渗人的很,他撕下衣服的前襟,草草地包扎了下。
未等鲜血从布料里渗出来,清晰的踏雪声便入耳而来。迎面而来的人面上覆着半张金面,容华而冷冽。
暗宫的金面十八骑!
躲入最近屋顶房梁上的寒仲心中一动。
一路潜入暗宫,未等见着暗君,只来得及杀掉几个护院级别的人物,同来的二十多名楼里的一线精英便全数遭了毒手。
金面十八骑,是习武之人最高的荣光与仰望!
年少时习武,与同龄人一样为着的是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目标,但是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对人开一个大的玩笑,曾经许诺站在阳光下的自己竟成了一个杀手,并且今日要将手里的剑指向曾志向要守护的人。
但是自己注定是要与这荣光对立着的。他躲藏的房梁处刚好有一处不平整的凸起,他若是想保持身子的平稳就必须将整个身子贴上,脊背处的木榫棱角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门被推开,进来的人不是金面十八骑的任何人。一袭玄色的暗纹鎏金长袍,一头银蓝色的头发扎眼的很,披的是一件火红色的狐裘,用的是火狐腋下的那块毛皮。集腋成裘,这想必就是饶是寒仲这般的凡夫俗子,亦知道火狐是不可多得圣物,更何况是其腋下的皮毛!
男子在房间踱步一阵,似乎未发现疑点,就这样站在寒仲的正下方,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寒仲那一张惊恐的脸。
额前的薄汗渐渐汇集成一颗摇摇欲坠的晶莹的汗珠。
汗水落下,下落的线绷得笔直,寒仲绝望地闭上眼。没想到男人却抬脚朝着门外而去,那滴汗就这样直直溅落在他的脚边,男人头也未回。
门口传来合门的声音,寒仲不由得长舒出一口气,轻轻落下地来,腿脚僵得厉害。加之方才突然的放松,他几乎想瘫软在地上。
他原地坐下,专心打坐,想着究竟是该鱼死网破还是伺机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