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过去了,已化身为小乔的张小乔进入乔府差不多近两三个月了,对府里的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了解得也差不多了。她的腿疾也已痊愈,脑子比以前更灵活了许多,闲日里,除了和丫鬟绿珠斟酌针线以外,偶尔也会去其他房里寻姐妹们玩耍,看看书,弹弹琴,一切都是那么自在,一切都是那么悠然。喜得乔公乔母了不得,这个淘气的二丫头,着实令他们费了许多心。大乔见妹妹的伤好了,父亲母亲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心里自然是欢喜异常,于是午饭后同着母亲商量着,明日里是冬至,要摆饺子宴约众姐妹在院子里乐一乐,再请几个外客方好。母亲听她安排得极妥当,连连称道:“就按照你说得去办。”大乔见母亲同意赞成,便命贴身大丫头翠雀去传唤管家娘子玉鸾的娘。
不一会,翠雀果然传来了管家娘子。大乔丢下众姐妹自去和玉鸾她娘商议明天办宴席以及请外客的事情,这里只留下莫愁陪着乔母说了会话,小乔因记挂着屋子里的梦甜香已经用完,便扶着绿珠早早回园里调香去了。大乔待诸事安排妥当之后,才告别母亲扶着丫头翠雀回园子里来。
真是天公做喜,第二日清晨醒来,便看见地上早已下了厚厚的一层雪,喜得绿珠赶忙将小姐叫醒起来赏雪。张小乔本是广州人,没有见过大雪纷飞的情景,而今听丫头报说下雪了,她早已激动不已,赶紧披衣跳下了床。出来一看,果然地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喜得张小乔忍不住蹲下身去玩起雪来,她也没管自己并未穿上那冬衣。也许是呆在闺阁久了,一阵寒风吹来,张小乔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吓得绿珠可了不得,连连催小姐进屋更衣。
刚穿上大氅,便有乔母处的小丫头来叫,让姑娘们都去那边。绿珠一听,忙拿来斗篷替小姐戴好。穿戴完毕,小乔便扶着丫头绿珠及浣碧缓缓往乔母处走来。
一进母亲的屋子,便见众姐妹都在,大家脸上尽是一片欢喜。匆匆忙忙吃完了早饭,大乔便安排着午间宴席的事情。因不知该将宴席摆在哪里妥当,大乔正一筹莫展时,忽听得翠雀兴高采烈地跑来说道:“姐姐们,园子里的梅花开了,好不齐整,真真好看。”大家听了,又是一阵欢喜。大乔想到梅林旁边的望梅楼上正好可以摆宴席,既可以赏梅,又可以观雪,便忙着说予母亲。乔母听说连连称赞:“很妥。”于是,大乔便吩咐着管家娘子快去张罗办理,午饭时刻要开席的。
张小乔听姐姐说要在望梅楼摆酒宴,心里很开心,前些日子,她也去过梅林一趟,那时梅花还未开,而且天也没有下这么大的雪,她只是路过了那里,并未细细地逗留赏玩,如今那儿应该更有趣了吧。想到这里,她滚在母亲的怀里欢喜地撒娇道:“妈妈,姐姐安排得极好,就在那里摆席才有趣,闻着梅花的清香吃酒,才有雅兴。”大乔见她又在母亲怀里撒娇,忙转过头来拧住她的腮道:“你这小蹄子,快要出阁了,还这么淘气。”张小乔红了脸道:“妈妈,姐姐欺负我。”乔母摸抚着爱女的头笑道:“你姐姐也是快要出阁的人了,等明年开了春,你大表姐莫愁出嫁以后,也该是大王迎娶你大乔姐姐的时候了。”听到此话,别人还犹可,唯有表小姐莫愁和大小姐大乔两人都羞红了脸,悄悄转过身去,不理会众人。
张小乔一听说大王要迎娶姐姐,便知是那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孙郎孙策。据说孙策年轻貌美,可谓是才貌双全的英雄人物,只可惜自己还未见到这个未来的姐夫。她又想起在这段历史佳话里,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那个被人称作周郎的东吴大都督周瑜。只是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大都督,却不知他究竟是何许人也,真的和史书里记载的那样才貌双全,高大伟岸,风流倜傥吗?我若真的见到了他,将会怎样呢?想到这里,张小乔的脸上飞满了红晕,烧烫如天边的彩霞。
幸而众人并未看到她此时的表情,张小乔瞧着众人笑了笑遮掩了过去。这时,小厮来报:“老爷回来了,有大喜要报知夫人。”乔母一听,赶忙去外头迎接。
大乔忙叫住小厮问道:“究竟有何大喜?”小厮喘着气答道:“大王与周郎等将军刚打了胜仗回来,整个东吴都在庆祝,都在一片欢腾声中。”大乔一听,内心万分欢喜:“果真这样么?那是极好的事情,是该要庆祝一下的,你快下去歇息吧。”小厮连连答应着下去了。
乔母出来,拜见了乔公,果然听见是大王他们赢了,乔母也是欢喜异常,忙将梅林摆宴席之事说予了乔公,并说已请了国太和小郡主。乔公听安排妥当,点点头,不再言语。
快近午时,果见宾客陆续到来,张小乔在一旁暗暗观看着,这是她来到吴国后首次要见到的将与她姐妹俩命运息息相关的些许人物。
先到的是国太和小郡主,人报国太和君主已到,整个齐府上下都屏气息声,肃穆庄严,行国礼。张小乔也只得随众人一一行礼。礼毕,国太和乔母相笑着被侍女们搀扶着进屋吃茶。
待坐后,茶礼毕,张小乔冷眼细细观察了一番这位来着不善的君主。果见她美貌无比,一身英气,乃女中豪杰。又见其言谈爽利,杏眼怒睁,便知是个厉害人物。张小乔心中暗息一口凉气,果然和史书描述相同,连男子也不及她一半。可又看她眼角微露善意,倒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物。但是此时此刻,张小乔是万分想不到这位君主将会和她今后在吴国的命运有何牵连?
一阵话毕,人传周将军的母亲来了。别人不知也罢,国太小郡主以及乔母听说季夫人来了,忙都出来迎接。季夫人见国太和小郡主也在这里,忙行了国礼。而后,又和乔夫人相继行了夫人之礼,礼毕,大家一一进里屋就坐吃茶。
吃完茶后,季夫人瞧了瞧见众姐妹都在这里,笑着对国太和乔母说道:“这两位就是令爱吧,果然品貌出众,与别个不同,看来江东传言乔公之女乃国色天香,这是属实啊,今日一见,老生算是长了大见识了。乔家乃世家,虽经历了颠沛流离,仍不减当年的风采啊。”乔母听后忙道:“乔家今能有如此殊荣,多亏大王的救助收留。”话毕,忙让丫头们请出二位小姐来,一一拜见了国太和季夫人,因大乔已许给大王孙策,今日婆婆和小姑到来,大乔虽还未出阁,也行了婆媳之礼,并亲自斟茶递予国太。倒是季夫人拉着小乔在那里称赞个不停,她见小乔聪颖知书达理,又美貌绝伦,相求乔母,将小乔说予自己的儿子周郎。可转眼一想,她好像听老爷说过:“大王想将其妹14岁的孙尚香赐予公瑾,国太也点头应允。”因而季夫人忙止住这一念头,将话咽了下去,不再提起此事。
众姐妹见她们谈体己话自己不便逗留于此,都推辞要去园子里赏雪,一一散去。乔母知国太在这里,姑娘们拘谨,便允诺了,让姐妹们自去园子里玩耍,自己则继续陪着国太和季夫人拉家常。国太心知姐妹们的心事,也笑着让她们去了。
小郡主见姐妹们都散去了,自己一人在这里无趣,嚷着也要进园子里逛逛去。国太没法,只得答应了她。小郡主一听母亲答应了,欢喜得跳了起来,带着众侍女威风凛凛地去了。
大家进了园子,一会儿打雪仗玩,一会儿堆雪人玩,这些深宅大院里的女孩子们,平日里出不得门,唯有自己在园子里找些乐趣玩。今儿个又是冬至,又是梅花开时下得第一场大雪,不免让平时拘谨着的女孩子们心情好了许多,尽情玩耍起来。小郡主孙尚香也是首次碰上这样的场景,在宫里,她除了练剑读书,再无别个事情可做,今儿个算是放出笼子的雀儿,心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天外。她不管别人是否邀请她,只顾着自己加入进来同乐。众姐妹正在兴头上,也不理她,只和她一起玩耍便是。
正玩得起劲时,便有丫头来传:“酒席摆好了,就等着各位夫人和小姐们了。”大乔听后忙出了园子,去请国太和季夫人及母亲等人。
不一会儿,国太扶着宫女,季夫人扶着侍女,乔母扶着大丫头紫桐一一来了。国太见此园精致典雅,又配上这场大雪,又是在这节里,她雅兴一来,不觉笑道:“果然好景致,不仅众姑娘们陶醉,连我这个糟老太婆也陶醉了,今日可要一醉方休。”说得季夫人和乔母也都笑了起来。
大家进了梅园,登上望梅楼,入席就坐后,早已便闻见股股梅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惹得张小乔禁不住想弹奏一曲方罢,便忙命浣碧去雅兰居取琴来。
国太等人正在那里吃酒说笑,忽听人说二小姐要弹奏一曲作兴,便分外高兴:“这可更好,吃着酒,闻着花香,再听着悠悠琴声,这才是我们吴国的风格啊。”说得大家都拍手笑起来。
不一会儿,浣碧便将琴取来了,绿珠焚好香,张小乔净了手,调调琴弦,弹起那首她最熟悉的《一剪梅》来。这里的人从未听过这首曲子,见其韵律悠长,婉转动人,感情真挚,忽而是大雪纷飞,忽而是梅花不畏严寒盛开,犹如梅仙凌驾雪车袅袅冉冉从天而降,来到了人间,一手点开了万夺梅花争艳。
大家听得如痴如醉,竟忘了吃酒,忘了去欣赏那梅花的娇颜,只顾沉浸在此曲的翩翩联想中。一曲完罢,众人才回过神来,都拍手叫好。国太和季夫人连连夸赞道:“乔夫人真是大喜,有此绝艺女儿,真真让人羡慕。”
正在此时,一小厮从雪地里急匆匆跑来,登上楼向紫桐说道:“大王和周将军来了,老爷让告诉夫人一声。”紫桐听后,让他去了,自己则走到乔夫人身边,附在她耳边,轻轻将事情说给了夫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