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情的芳华不再,唯剩空虚寂寞的相思,这苦命的我和你啊,将还拥有些什么呢?”周瑜呆呆地站在桥头,眼睁睁地看着小乔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匆匆而过,他却脆弱地毫无半点力气。
回首仰望苍穹,云彩早已不知了去向,仅剩那一片湛蓝还在那里傻傻地苦苦地等候。谁在岁月的沧桑里留住了爱情?谁在生活的缤纷迷眩中寻觅到了赤诚?说什么朝朝暮暮,道什么天长地久,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你终究是经受不住荣华富贵的诱惑,你终究选择了更优秀的他。“乔儿,原来你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你也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你最终逃避不了现实的残酷考验。也许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个谎言,谎言又怎能经得起现实的验证?”周瑜苦涩地笑了,那笑容悲凉而又凄情。他折断了烟波画桥上的那段柳枝,骑着马儿往前走,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小姐,终于到家了。”绿珠满脸欢喜,一路欢笑着说道。
小乔听了心里也十分欢喜,隔着帘子问她道:“可到乔府了么?”
绿珠拾弄着路边的那些花花草草,嘻笑着:“快到了。小姐,你看这多美的田园风光啊,一切如初,好像我们根本没有离开过似的。”
“是吗?我也要看看。”小乔欣喜地掀开轿帘,伸出头仔细瞧了起来。“美是美,清新,朴素,明丽,欢快,妩媚,只是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小乔感叹着时光流逝太快,一切都已成往事难以追回。
绿珠眨着俏皮的眼睛道:“小姐不必这么伤悲,你看前边的杏花正开得欢着了。”
小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远处的红墙上正伸出一枝红杏来,一派姹紫嫣红地盛开着。“真好看,果然又是一种风流。那好像是咱家吧。”小乔瞧着,心里疑乎着。
“小姐,那是咱府的后街,那杏花正是从后墙上冒出来的。”车夫忙忙回道。
“真的哦,小姐。”绿珠高兴地跳了起来:“我们回来了。”
“你这个疯丫头,看把你乐得。”小乔忍不住嘲笑起她来:“没见过你这样子的疯疯癫癫的女孩子。”
绿珠撇嘴道:“哼,原来小姐你也是个世俗的人,装贤淑了。哪里像我这样自由自在,乐得逍遥。”
小乔见此,故作惊讶道:“听听,小蹄子有造化了,竟做起山中高士了,倒把我们这些俗人给羞煞了去。”
一席话,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不知不觉,车夫早已赶着马车走过了翠柳桥,穿过了几条街,到达了乔府的东门口。几个老婆子丫头早已远远地迎接了出来。
“姑娘们回来了。”马车刚一落脚,婆子们便迎了上去。大乔先从车里走了出来,接着小乔才款款下了马车。刚一下车,婆子和丫头们就围了上来:“姑娘们一路辛苦了,老爷和夫人都盼候了多时了,快进去吧。”
大乔带着妹妹小乔娜娜进去了,远远便看见乔母站在门槛处张望。“妈妈”,姐妹两个迎了上去,滚进了母亲的怀里。“好孩子,回来就好了。”乔母拿帕子拭着泪,抚摸着两个女儿的头,笑呵呵道。
待见过了父亲,一阵嘘寒问暖过后,依着乔府的规矩,大家又在一起用完了午饭,大乔和小乔姐妹两个这才各自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自从小乔姐妹离开之后,莫愁表姐也回家去了,佩纹佩绮姐妹俩见府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没得年轻女子为伴,甚觉无趣,竟也回家去了。只留得这园子空空落落,孤孤零零。先是樱花开过又谢,接着便是桃花风情万千,谁知这园子里到底没有个美人相伴,竟辜负了花神的一片芳心。好在杏花梨花的余芳还在,庆幸大小二乔今日便回来了,这园子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寂寞了。
“小姐回来了。”唤碧听见敲门声,知是小姐和绿珠回来了,兴奋不已,赶紧去开了院门。院门被打开的一刹那,三人分外激动,竟说不出话来。
虽说春光已被耽搁,却也还有一盆兰花开放着。小乔惊喜万分,高兴地说道:“浣碧这丫头到底还是有心的,竟给我留住了这一盆最好的。”浣碧听得喜滋滋的,忙着去给小姐倒茶吃。绿珠吃醋道:“好丫头,夸你了,给我也倒杯茶来吃吃,我累得骨头都快松了。”浣碧笑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现在总算知道我的好了。”说着,浣碧也去倒了盅茶给绿珠吃。
这时,却听一婆子来回话道:“二小姐,周将军来了,在杏花坊里等着你了。”
小乔一愣,脸发热道:“他来做什么呢?”
婆子笑道:“周将军说姑娘的琴弹得好,慕雅姑娘的才华勇敢,特来拜访听琴,切磋技艺。”
小乔道:“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那婆子答应着去了。
“他来了,这会子他来做什么呢?难道他还想欺骗我的感情吗?他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去,他既然如此恐惧未来,为何又要回来见我呢?难道他的心已狠到非要亲眼看着我难过才肯罢休吗?”
小乔没有让绿珠和浣碧相陪,独自去了杏花坊。
周瑜早已等候在杏花坊了。他本想就这样离去罢了,从此以后两人再无纠葛。可是他扬着手中的柳枝,心中实不甘心,他一定要亲自去问她,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世间情人之间竟也是这般令人着急好笑。两个人本来是一条心,一种相思,两个人本来很相爱,却因为都不肯先主动向对方表白自己的心思,互相猜测疑乎妒忌,最后两人不得不分道扬镳异向而行。
见面了,两人却低下了头,谁也不肯先说出第一句话。此时此刻,她近在咫尺,笑颜依旧,只是眉眼里多了份哀怨和愁伤。此时此刻,他就在眼前,不改帅气豪迈,风流倜傥中难掩些许幽恨和惆怅。他和她,在这杏花灿烂柳絮飘飞的杏花坊里,相思,相爱,相怨,那么近,又那么远。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真的要嫁给他吗?”终于,周瑜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是在质问我吗?你又为何不辞而别呢?”小乔冷笑道。
“我,我,我”,周瑜一时竟答不出来,他本想对她说:“我想给你个惊喜,我只想说服众人来支持我去娶你,我只想求国太解除我和郡主的婚约,我只想能和你长长久久,相爱到老。”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在那里,望着小乔久久不能言语。
小乔本等着他解释,谁知他此时却无话再说,她失望之极,也顾不得了许多,怒气冲冲走上前来,将那绣花拳头直捶向他的心上。那一刻,他握住了她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恨转化成了爱,说不尽的温柔,道不尽的蜜意。她的脸绯红,愤怒变成了羞怯,一时竟迷眩了。她的娇俏可爱,令他心动,他忍不住弯下腰深情地吻了她。
“你,你,你”,小乔惊讶异常。她第一次发现他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冷酷无情,他也不像史书里写得那样空有英雄豪气,他是多情温柔的,他也有儿女情长可爱的一面。她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