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观不大,前后也就是两进院子。云中子皱着眉头,将刘晓风领到了后院。
只见后院两边各有一个厢房,在围墙转角处有一个房子,那就是厨房了,旁边是一口水井,斑驳的苔藓在井边依稀可见。而另一角,则是一个已经枯萎的老树头,周边长满了杂草。
云中子咳嗽一声,指着右边的厢房说道:“看见了没,那就是你睡觉的地方。那边是厨房,这做饭的手艺,你该不会也忘了吧?”
看着老道忐忑的眼神,刘晓风不禁有些好笑,毫不在意的道:“做个饭么,小菜一碟!”
话音刚落,云中子的吼声就响了起来:“那还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去做饭,师父的前心都贴到后心了。”
刘晓风这个无语啊,真是欲哭无泪,怎么穿越来碰上这么一个便宜师父,刚刚鱼水之欢的时候,怎么就不嚷嚷肚饿呢。
不过这区区做饭嘛,倒是难不倒刘晓风。折腾了这么半天,他还真的有些肚饿了。
不过,当他大踏步的走进厨房间后,刘晓风的鼻子险些给气歪了。
偌大的厨房,竟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一颗大白菜孤零零的竖在角落里,此外还有一小袋大米。这,这也太寒酸了吧?
不过这倒是小事,大白菜好歹也是菜啊。但,但是最愁人的却是,这饭究竟该怎么做呢?
刘晓风大眼瞪着小眼,方才却是忘了,这年头哪来的煤气灶啊?想做饭,先要烧火,乖乖,想想电视里那些烧火的镜头,刘晓风就不禁有些打怵了,那真还不如先杀了他来的爽快。
云中子没听见里面的动静,似乎也觉察出不对,愣是挤了进来,看到刘晓风呆立在原地,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不由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去揪刘晓风的耳朵。
刘晓风一个撤步,躲开了老道的魔爪,哭丧着脸道:“师父,我,我忘了怎么烧火了。”
云中子也想起来方才自己徒弟失忆的事情,面色为之一缓,竟是难得的微笑道:“算了,忘了就忘了吧,回头再摸索就是。”
刘晓风见老道似乎也没有动手烧火做饭的打算,硬着头皮提醒道:“师父,徒弟我也饿了。”
云中子似乎没听到他的说话声,脑袋伸出去看了看日头,嘴里嘟囔着道:“眼见得就过晌午了,张大户那边还等着呢,这顿饭先欠着吧。先去干活要紧,说不定还能混顿饭吃。”
干活?刘晓风有些糊涂,茫然的看着云中子,脱口而出:“师父,干什么活啊?”
云中子看向刘晓风的眼神更多了些爱怜,道:“傻小子,自然是做一场法事了。听说张大户家里还算富足,咱爷俩这回也该好好改善一下伙食了。”
下山的小径曲折蜿蜒,两旁苍松修竹,密密成林。随着山风吹过,竹叶微微摆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闲来无事心性起,东海赡宫走一遭,龙王欲将仙女嫁,老道心高笑拒人。”,云中子走在前头,摇头晃脑,满脸的自得。
伴着风声竹叶声,还有老道的吟诵声,倒是谱成了一曲绝妙的辞章。
刘晓风踏步在这小径之上,欣赏着四周的美丽风景,心情也变得畅快了许多。
前世他也曾来过庐山,但此时的风光却是要好了许多。没有了喧嚣的人群,也没有那许多触目可及的垃圾,放眼望去,朵朵白云漂浮在半空中,幻化出各种形状。
正沉迷在庐山风光的秀丽无双之际,前面的老道突然回转了身子,突兀的问道:“哎,虚风,怎么做法事,你该不会也忘了吧?”
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刘晓风这才醒悟到,自己不再是那个文学青年小警察了,而是实打实的小道士虚风了。
一张清秀的脸庞顿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师父,这还用问么?自然是忘了个精光。”
老道正想发火,可是看到刘晓风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禁苦笑道:“也罢,就辛苦辛苦为师吧,跟你说啊,其实我们道士做法事呢,也很简单,就是如此,如此,……这般即可。”
走了一路,也说了一路。听得刘晓风频频点头,到了最后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最后,老道云中子做了几个标准动作,看着刘晓风照猫画虎做了一遍,基本有七八成相似,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悟性还是有的,再过些时日,你这也基本上可以出师了。”
云中子说的唾沫星子四溅,刘晓风表面上看上去听得一本正经,颇为认真,暗地里却是笑的几乎掉了大牙。
弄了半天,自己这便宜师父,所说的那些,无非就是些骗人的勾当,表面文章罢了。但偷笑之余,却又隐隐有些发愁,就这么坑蒙拐骗下去,这,这也不是办法啊。
看着老道兀自在那里大吹法螺,刘晓风却是突然想起了那个香喷喷的背影,不由得嘻嘻笑道:“师父,那个,那个女施主是什么人啊?”
啪的一声,刘晓风的脑袋已是挨了一巴掌。
“什么女施主,那是和尚们的叫法,我们当道士的,要叫善人,女善人。记明白了,回头别给师父丢脸!”
云中子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很是痛心疾首,却是将刘晓风关于那位女善人的问题给遮掩了过去。
刘晓风见他不愿提起,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则似乎勾起了老道的一点心事,原本喋喋不休的嘴巴也闭上了,倒是清静了不少。
也就是走了一个时辰不到,师徒二人已是来到了山下的星子镇。
到了镇上后,刘晓风不由得眼前一亮。触目所及之处,两边店铺林立,饭馆酒肆商铺米店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在那些店铺门前,街道两旁的摊贩后面,不时传出吆喝声,都在竭力兜售着各自的物品,显得很是热闹。
云中子看看有些兴奋的刘晓风,淡淡的说道:“今个是十五,也是四邻八乡赶集的日子。过会做完了法事,也给你买几样新鲜的玩意。”
刘晓风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老道还是蛮不错的么,还知道哄我这个小道士,这个便宜师父,还是可以的。
两人挤过热闹的人群,一直往镇东头走去。
刘晓风的眼尖,突然瞥到了旁边街头拐角处,似乎有个道士打扮的人,正端坐在大树下面,似乎在给人算卦。瞧着那道士满脸红光,一绺山羊胡子兴奋的随风起舞,似乎生意不错。
“哎,师父,那也是个道士呢。该不是我们的同行吧,您认识不,看样子生意不错啊?”
云中子轻蔑的瞅了那道士一眼,嘴角撇了老高,道:“街边摆摊卖艺的,哪里比得上我们紫云观的正统道法。哼,师父我道法通玄,岂是这等招摇撞骗的野道士能媲美的?要是贫道出手,哼,哪有他们的活路?”
刘晓风听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师父,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胡吹大气?但是从老道的口吻中,却依稀能嗅出一丝发酸的味道。
又走了两步,云中子带着刘晓风,拐到了一处巷子里面,前行不远处,一杆数尺长的白幡矗立在一处院落的大门外面。很显然,这就是那位要做法事的张大户所住的地方了。
还没等进去,就听得里面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云中子一皱眉头,低声嘀咕道:“该不会是来得晚了,又被那群牛鼻子老道抢了先?”
刘晓风在旁边听得糊涂,不知道师父口中所说的牛鼻子老道是什么人,但可以断定的是,必定是师父的同行,也是赶过来做法事的。要不怎么说同行是冤家呢,瞧自个师父那脸色,就知道恐怕里面是有些历史缘故的。
果然,进到院落里面后,就看到了四五个道士正在那里高声诵念着道经,旁边一堆孝子贤孙们身穿丧服,跪倒在地上低声哭泣着。
见到云中子与刘晓风进来,为首的那个中年道士努了努嘴,冲着旁边一个粗大汉子嘀咕了两声。
那粗大汉子抬起头,也看到了云中子两人,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一脸的惭愧:“云中子道长,真是不好意思。这场法事,原本定给你们紫云观的,但昨日晚间遇到了白鹤观的玄静道长,说起这法事还是要隆重一些的好。紫云观虽然道法通玄,但这人数上却是少了一些。所以今日又找来了白鹤观的诸位道长一起做这场法事,还请道长见谅!”
云中子不由得气的火冒三丈,但面子上却还是要装出得道高人的姿态,微抚胡须,淡淡的道:“也罢,既然善人心怀死者,这法事上么,的确应该隆重一些的。待我与白鹤观的玄静先商量一下,也好给你办的风风光光。”
这粗大汉子就是所谓的张大户了,其实就是这星子镇上的屠户。昨天早晨老父贪吃了几杯酒,与世长辞,这才寻到了云中子,要做场法事。
这张屠户家里操持这屠宰的行当,也是有了几辈,在这星子镇上相当有名气。家里开了三家肉店,底下还雇了十多个刀手,倒也算得上家底殷实,叫声大户也是理所应当的。
见到云中子并没有为难自己,张屠户甚是高兴,看到两人风尘仆仆,连忙道:“道长远来辛苦,不如先吃些东西吧,也好消消身上的暑气。”
看张屠户语气甚是恭谨,云中子心中的怒气也化解了不少,口中嗯了一声,点指着刘晓风道:“好吧,小徒年幼,先吃些东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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