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看着飞远的纸鹤,重又坐回到干草堆上,琢磨着回去后该怎么向师尊和师傅解释,对面传来了那乞丐的声音:“唉,出门忘带老婆了,这半晌没亲到,真是想死我了。”
落雪涩着一张脸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心道:什么人啊?便用衣襟堵住自己的耳朵,不再理他,任他在那怎样的胡言乱语,心中只想着自己的事。
约摸能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天色已经转暗,落雪以为今天恐怕是要在这大牢中过夜了,正不抱希望之时,大牢里的管事领着吴名走了进来。
到了落雪的牢前,吴名关切的俯身轻喊:“雪儿,你怎么样了?”
急不可待的落雪忙快步上前,拉着吴名的手道:“大师姐,你可来了……”
可能是由于刚从外面进来,还没完全适应牢中的黑暗,吴名并没有看清落雪的脸,只觉一披头散发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正狐疑着,等慢慢看清了确是落雪,吴名这才惊奇的问道:“雪儿,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落雪知在乞丐面前也不便多说什么,便道:“等出去了再跟你细说吧。师傅她……她没说什么吧?”
吴名道:“还好,师傅倒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让我过来赎你出去。最近师尊、师傅与师叔她们好像有什么很要紧的事,一直无暇顾忌我们太多,从春里郡到这以后,她们一直足不出户的呆在客栈二楼,而且我连一次都没见过小纤,恐怕是出任务了。”
落雪听到此心中一阵窃喜,小纤要是不在,说明一定出了大事,那样的话师傅一定没精力过问我的事情,真是万幸啊。
“稀哩哗啦”牢房管事已将牢门打开,大声地吆喝着:“好了,有人赎你来了,你可以走了。”
落雪走出牢笼,心中是长舒了一口气,真是的,这辈子居然也能进一次大牢,哼,全是拜那臭花子所赐。想到此向花子的牢房扫了一眼,这冷不丁的一看,才发现那臭花子也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呢,脸又变成了最初见到的没下巴模样。
落雪没好气的说:“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在这里享受吧。”说完便拉着吴名跟着狱卒向外走去。
吴名看看那花子又看看落雪,不解的问:“他是谁啊?你朋友?”
落雪用鼻子“哼”着道:“哪是什么朋友,分明是个讨债的。”
“讨债的?你什么时候欠人钱了?”
“我哪欠过人钱啊?”
“不是你欠的,那他向你讨什么债?”
落雪回头又看了花子一眼,一头晦气的说:“欠也是上辈子欠的。”
乞丐看到落雪回过头看他,忙站起身,贴着牢柱向她这边,死皮赖脸的大喊:“别忘了,告诉我兄弟,让他看我时,把我媳妇也带来……”
吴名听到这问落雪:“还说不是朋友,连人家老婆你都认识了?”
“哎呀姐,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快走吧。”
身后依旧传来了乞丐的大声吆喝:“别忘了,让我老婆来见我……”渐渐的,听不到尾音了。
回到客栈天已全黑,不过这样对落雪来说更好,她可不想被人看到她这副窘样,被同门耻笑还小,要是被师傅她老人家看到了,免不了的又是一顿训。
两人蹑手蹑脚的进了客栈,上了客房,眼瞅着就要到自己的房间了,却遇到了落雪最不想见到的人——同门师姐金花,她是经常找落雪麻烦的同门之一,总是没事找事的欺负落雪。此时,有说有笑的她与另两名同门正从旁门下楼,一眼便看到了弄得乱七八糟的落雪,落雪心下一惊,想:这回定会被她奚落一番,既而弄得满世界都知道了。
“吴名师姐,你怎么领了个花子进来?”三个人,全是一脸嫌弃。
金花更是伸手捂鼻,厌恶的道:“快点让她走,臭死人了。”
吴名刚要解释,被一旁的落雪一把拉住,示意她千万不要声张,之后落雪将头压到最低,转身一言不发的就向客栈外走,吴名哪里放心,外面黑漆漆的已近巳时,怎么好让她一人出去,连忙追了过去。可落雪刚走到门口,就被人从外面拎了回来,那拎自己的正是刚回来的白小纤。
白小纤一脸冷淡,趾高气昂的道:“这个乞丐,是我让带进来的,为调查一些事情。”
刚才还说三道四的三人,在看到了白小纤后,立马被她的强势压的退后一步,变得俯首贴耳,低眉顺目,不敢再有一句多嘴多舌的闲话,
白小纤领着落雪与吴名走进了客房,等看到她们把房门关严后。楼下的金花,才敢气不过的出声道:“不就是师尊的宠儿嘛,有什么的了不起的,那么嚣张。”
“别再说了,人家是什么人物,一会儿要是被听到可有你受得。”三人忿忿的离开。
房间里,落雪也不好过。白小纤一进屋就瞪着花子造型的她,生气的说:“你看看你的样子,搞得跟个叫花子似得,不会什么武功也就算了,只要能好好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大家也会对你一视同仁。可你自己瞧瞧自己的现在,怎么不会被人家当成笑柄,说你的笑话,就不能争点气……”说完,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几上的茶杯,一口将杯中的凉水喝了个精光,可还嫌不够降火的,又用手当扇子,在脸前快速得扇了起来。
吴名见此情景,赶忙上来圆场道:“哎呀,你就别再骂她了,她也是不想的。”边说边上前接过白小纤递过来的外衣披风,转身挂进衣橱中。又道:“她呀,也是够倒霉的了,被人偷了钱还不说,自己跑去抓小偷,结果小偷没抓成,反倒被当成乞丐,抓进大牢里了,你就别再埋怨她了。”说完,从水壶中又沏了杯温水递到白小纤面前:“你也别生气了,刚才师尊与师傅她们还在问你回没回来呢,你还不快去。”
白小纤接过吴名递过来的茶水,又一饮而尽后,对着落雪狠瞪了一眼,转身出了房门向师傅住的房间走去。
落雪看白小纤走远了,忙带上了门,回过头,对着吴名伸了伸舌头,两人一起会心的笑了。
正在笑着的她们却不知,此时就在窗外,一个黑影倒挂在屋檐上,透过微开的窗缝,窥视着房中发生的一切。街上渐渐的传来了一更天的梆子声,随着打更人口中吆喝着:“风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手中的灯火也变得越来越亮。那黑影“呼”地一闪,翻上屋顶,趁着淡淡的月光,消失在了夜晚的黑幕之中。
清远镇要迎来的是一翻怎样的风起云涌,也许只有此时高悬在天际中,散发着一层层光晕的朗月才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