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天气爽朗不热不寒的,让人连同心情也变的平和。
这会儿子,距离师门不过一月有余的光景,诸多的是非之事却让落雪甚是想家。驱着马车赶往春里郡,一路上同行的修仙门人,个个有说有笑的,却也并不寂寞,但大水退后的灾后场面,总让人心里溢出一股没着儿没落的悲苦感。
此番重回春里郡,一是探望旧识的村民,更重要的是为了那棵新诞生的婆娑树。这些日子料想那棵婆娑树的属性已然明了,在确认了是主“虚”还是主“灵”后,就是祭祀活动了,因圣树新生这事可是百年难遇,能参与其中的一行人都是难掩兴奋。
到了春里郡,村民已尽数全部迁回了旧址,本以为定会有人搬离,可终究还是故土难舍。
落雪与乡亲们寒暄叙旧后,便与师尊、师傅及几位受器重的同门和各大门派的代表,由村里的向导引着去了圣树之处,落雪很意外竟会让自己同行,惹来了不少嫉妒的目光。可天晓得心中有鬼的她有多不愿意去,心中直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最好师尊发现我去没什么帮助,等到祭祀时就不用带我同往了。
到了圣树处,见到了先来的妖族族众,也是意料之中,因婆娑树的属性确认,需要他们在场。
简单的礼仪之后,双方的长老开始用上古传下来的密术对圣树进行鉴别,过程十分谨慎缓慢。这等待的时间对忐忑的落雪来说最是折磨,这树的来历她再清楚不过,要是鉴定后出了什么纰漏,第一个会被问及的就是自己,可到时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妥贴呢?
冗长的鉴别仪式终于结束,事后证明落雪的忧心是多余的,鉴定很是顺利,双方长老都得到了同一鉴定结果,此树主“虚”落雪长长的嘘出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商议安排祭祀程序“虚”树主祭者自然就是妖族的长老,从祭者当然就是蜀山派掌门须臾道长,日期定在一个月后举行。到时,能在现场参加祭祀活动的除双方最举足轻重之人物外,也只有各门各派有继任掌门资格的人才能参加,所以此后的几日里,各门派表面祥和,私下里却都是暗流汹涌。
回到客栈,落雪竟看到了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四月,不过她不是在“悦来”客栈里见到他的,而是在对面清远镇最气派的酒楼“得月”楼的二楼临街包厢里,靠在大敞开的临街窗户前,由“父母官”钱太贪坐陪,正大吃特吃着。
想是从没进过酒楼,此时,四月正翘着他的大泥腿,手攥一支大鸡腿,满嘴油污的伸长了脖子,向街上张望,那种吃相让人看了是再没了食欲。可奇怪的是,那钱太贪竟还能满面逢迎的伪笑着,不时的还向四月夹菜续酒。
全街的人都抬头,用各种神态,瞧着这副荒诞的奇景,一边满身脏臭的叫花子,一边衣着光鲜的县太爷,同桌对饮,相谈甚欢,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可巧四月也往这边瞧,正看到街上手搭凉棚向上望的落雪,朝她抛了个轻率的媚眼,惹得落雪站在正午的大太阳底下,打了个寒战,撇着嘴钻进了悦来客栈。
“钱太贪居然不捉乞丐了?还请四月这个通缉要犯喝酒,真是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