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里,落雪与二子天天一早就到翟叔这里,帮他磊灶台,而花氏也天天的来给王山送一次饭,每次送饭都会被王山骂个狗血淋头,被羞辱的如同孙子。
第三天,灶台终于磊完了,三个人都很高兴。落雪抬头看看天色还早,这几日来虽说劳累,但过是很是充实,只是有一个好奇,总让她在心中盘算着。
“吱呀”一声,前院的房门打开,花氏压低着头眼睛只看着地面,直直的向外走去,身后传来了王山的叫骂:“妈的,别忘了,明天再给老子拿些银子来,昨天的钱,老子都花光了,听到了没有,死老婆子。”
落雪早已看惯他们的这种交流方式,以前在“得月”楼的案发现场,看那花氏泼妇般的模样,从没想过她也会有今天。不过,这正是落雪心中的那个好奇,究竟是为了什么?王山才可以让她如此这般的忍气吞声。
“翟叔,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走了。”巨大的好奇心,让落雪决定要探个究竟。
跟在花氏的身后走了能有半盏茶的时间,落雪东躲西藏的生怕被她发现,自己都觉得这么做有些无聊,想想,转身决定放弃。可就在这时,落雪突然发现花氏竟出了城门,向城外的郊区走去,落雪是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了,紧赶几步跟了上去。
清远镇的近郊有一条河,长年流经清远镇,河面不宽,但河水却是出奇的阴凉,所以很少会有镇民到这河里洗衣、游泳的,听镇上的老人讲,这条河的源头是从山中的一处熔岩洞中流出的,所以才会如此的寒。可不管怎么说,这河水必竟滋养了这一方土地,所以镇中的百姓就在河的旁边修建了一座河神小庙,可时到如今,小庙年久失修,已有些破破烂烂的了。
花氏站在庙门口,左顾右盼了一阵,在认为安全后,才谨慎的闪身走进门内。落雪从藏身的树后走出,轻手轻脚的来到庙门前,找到一处漏了窟窿的破窗户下,贴耳倾听,却听到了一段不该听到的秘密。
“王八蛋,你到底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气横横说话的是花氏,她手插着腰,昂着头,瞪着圆眼骂着他对面的那位,完全恢复了那日在“得月”楼的雄风。
“花美丽,你别一上来就骂人,我怎么了?什么玩意儿我就不敢来了?”落雪偷偷看着说话的人,竟原来也是认识的,就是那日领着众伙计跪在自己面前的“得月”楼领班。
“姓李的,你别拿老娘当傻子耍,你以为就你做的那些事,老娘会看不出来吗?”
“我做什么了?”那李领班是一脸的厌恶。
“你做什么了,非要我把话挑明了吗?你这个王八蛋!”
“喂,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别以为我跟你好过一场,你就可以随便骂人。”
花美丽看着李领班愤怒的样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是更加放肆的气焰高涨:“我骂你王八蛋是轻的,你快点把从孙勇那个死鬼那偷的三千两给我吐出来。”
听到这话,李领班是一脸的惊恐:“你说什么呢?谁从孙勇那里偷了三千两银子了,你可别血口喷人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你敢说你没拿,整个得月楼能打开那死鬼保险柜门的就只有你。那里面可还有我的五百两呢。”
“不是三百两吗?什么时候又变成五百两了?”李领班说到这才想起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连忙正色道:“你可别瞎说啊,那孙勇保险柜的锁是找专人锁匠高手定制的,我那里有那个本事能打开那把锁头。”
“李宝贵,你别在这装孙子了,当年这个得月楼其实就是你与孙勇合伙开的,在它成为这一带的有名的酒庄后,孙勇就一脚把你踹开,让你一夜之间从老板变成了这酒楼的伙计,你是钱也没了,地位也保不住了,一无所有的变成了个穷光蛋,要不是为了家里的老婆和一大堆的孩子,你能留在得月楼当差吗?孙勇他还把你留在身边,最主要的是怕你出去乱说,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从来就没正眼看过你,把你当条狗使。这几年你看着他的风光无限,和对自己的侮辱,你能不心怀恨意?想把他杀了?把他的银子占为已有?”花美丽依然一手插腰,保持着她的经典动作,另一支手指着李宝贵的鼻子质问着。
“对,你说的都对。这次能看见孙勇死的这么惨,我是别提有多高兴了,你知道他欺压我到什么程度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李宝贵咬牙的声音,落雪在破窗户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他眼中喷出的仇恨,仿佛都能将自己烧掉:“他就是个混蛋!!”李领班强压着心里的这股怨气,转头对着花美丽:“你说我想杀他,你不还是一样,哼!”
说到这,李宝贵围着花美丽,边打量着边转了一圈,最后逼视着她:“你虽在人前表现的与孙勇是万般的恩爱,可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一个彻头彻尾贪财的老女人。”
“你……”花美丽被气的脸色铁青。
李宝贵继续道:“你本以为能从孙勇身上刮下一大笔油水,却没想到一分都没捞着不说,还把自己这几年从其它男人那里榨的棺材本全贴进去了,你能善罢甘休?还有你以为那孙勇是真得喜欢你吗?别搞笑了,他不过是在玩玩,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硬粘在人家身上。你知道他背后都叫你什么吗?老丑八怪。这些你别装的一无所知,其实你早就知道。”
他说完这一番话后,那花美丽举在半空中,指着他的手被气的直哆嗦:“你个不要脸的又能好到哪去,整天被孙勇呼来喝去的踩在脚下,还赖在得月楼不肯走,不就为了杀了人,好自己私吞了银子吗?我告诉你李宝贵,你今天要是把银子拿出来,我们以后就各走各的,互不认识,要是你今天不拿,别说我去报官。”
“你去报官?我还要去报官呢,我还怀疑那孙勇是被你杀的呢?”李宝贵大叫大嚷着。
“好啊,你是要与我死磕了,好,今天我就奉陪到底。”说完,花氏就一头撞向李宝贵,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那李宝贵虽是个男人,但长的瘦小枯干,加之一看就没有花氏有那么多丰富的临场作战经验,只几回合下来,就被花氏骑在身下了,花氏揪着李领班的衣领是一阵的老拳,打的李宝贵是眼冒金星。
这时,窗外的落雪看得是太过投入,一不小心踩到了脚边的一块破瓦上,“卡吧”一声清脆的脆裂声,将屋内正施展拳脚功夫的两大“高手”吓的全之为之一镇,两人快速的向破窗的方向望了过来。
落雪慌忙跑开,施展轻功蹦到了破庙旁的一棵老槐树上。
果然,那两人立刻从破庙内冲出,两人围着破庙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没了刚才的歇斯底里,只剩下做贼心虚的谨慎状,象过街的老鼠一般,两人互望一眼后,都夹着尾巴缩手缩脚的分头离开了。
落雪等他们都走远了,从树上蹦了下来,心中五味杂陈,对这个好奇很是后悔,自己的八卦让自己没了一天的好心情。
慢吞吞的向客栈走去,只感到一种失落的乏味感,随手拔下一根河边的长芦苇,边用芦苇头盲目敲打着路边的野花野草,边磨磨蹭蹭的向镇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