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侯爷最近有些纳闷,平日里见着他都是大大咧咧的胭脂最近安静的紧。见着他都低着头,说话也不是呛声呛气的了。颇有点大家闺秀的品范,若是忽略了那时有时无的偷窥的目光便再好不过了。
于是在今日第十次抓到她偷窥的神情时,阮小侯爷终于不耐烦了,“严胭脂,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怪的画册!”
低头盯着脚尖的胭脂使劲摇头,这船上想看点小画册也没有条件啊。
“那你是怎么了?”
虽然这样的严家小姐比较让人省心,但是十二年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阮小侯爷还是不习惯的紧。
“没有便好。”
看她这般闷油壶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的,阮小侯爷只好作罢。反正这丫头的心性这是一阵一阵的,估计是第一次离家,想家了吧。
船上的夜晚异常寂静,胭脂从小在京城那样繁华的地方成长,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安静的晚上,甲板上还是留着几盏灯,守夜的船工在船头船尾巡视着,虽然这夜里安静的紧,状似平静的江中却不能失了谨慎。胭脂悠闲的坐在船尾栏杆上,见着了今夜的守夜船工抬手照顾,才发现竟是牛耿。
牛耿黑黑瘦瘦的,这大晚上的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到人“严小哥这晚还没休息?”
“恩,晚上跟船工大哥们喝了几口酒,有些热了,出来吹吹风。”
牛耿也翻上栏杆坐在她旁边,“船上的人都挺好酒,冬季里江上阴冷,酒能暖身也能壮胆。”
“船上人胆子小吗?”
牛耿笑的憨厚,“江上河盗猖獗,都是杀人掠货的土匪,喝了酒才敢放开了胆子跟他们拼了。”
皇城脚下生活,胭脂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土匪强盗,最多也不过是地痞流氓罢了,“牛耿哥见过多少次河盗?”
“一次吧,那时候我才十岁,第一次跟船,跟我爹一起,那一次这是去金陵,还有一天便要靠岸了,船上的人都是金陵人,年关快到了,做完那年最后一趟生意就能结到不少钱回家团圆了。于是大家晚上都喝了点酒,乐呵呵的闹腾了好久才去休息,只留了一个守夜的在甲板上巡查。那群河盗估计是已经跟了我们得船很久,知道船上的人都睡得差不多了便趁黑偷袭了船只。守夜的大哥只喊了一声就被他们砍了扔下水,我年纪小不会喝酒,听到动静摇醒了我爹和同屋里的人,我爹出去看了一下就离开回来,说人数太多,我们估计逃不过去了。然后将我藏在了船板下存放柴火的木棍堆里,我吓的一动都不敢动弹。只听见有人踹开了门,而后就是惨叫声,我吓傻了,连话都喊不出来,直到三天后路过的船只发现了我们这只船,才从船板下面把我救出来,整艘船上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只庆幸那般河盗没有抢了船,不然,我早就死了。”
回忆那个时候,牛耿的声音还是愤怒依旧。胭脂不懂怎么安慰他,只是拍拍他的背。牛耿回了个笑容接着说:“至那以后,我上了岸就会找些武馆去跟师傅们学武,上了船也教船工们一起练着,能力强的跟我一起守夜,年纪大一点的也能强身健体。我现在就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那帮杀我爹爹的河盗,我一定要亲手将他们送上断头台!”
这样的杀父之仇的怨恨,胭脂不能感受,她的父亲从她很小时候就征战沙场,几年难得回来。她见过的次数几乎能用一双手来数完。最后父亲还是死在了沙场,可是她却也没有那么大的恨意,军人本就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死,性命都是挂在刀尖上的。那些番国固然可恨,但是那些战场上的也不过是平民百姓,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国家罢了。可恨的是那些权位者,不知民间疾苦,不知百姓需求的不过是安稳的生产罢了,开疆扩土,兼并他国对于他们来说一文不值,活着才是最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愁苦,牛耿或许就是为他的父亲报仇。胭脂只是想和家人安稳的生活,只是这世事也如同夜里的江水,看上去平静无波,却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怎样的危险。
随意的闲聊了一会,夜也深沉的厉害,胭脂这才觉得有些困倦了,跳下栏杆跟牛耿挥手告别,下了甲板回自个房间去了。夜里的露水重的很,外面的长衣都给透湿了,感觉整个身上都黏答答的,于是敲了敲隔壁的门去,“百主子睡了没啊,小的来借浴盆啊。”
船上的东西不比地上,也就给贵客准备了一个大的浴桶,船工们自个都冲冲也就了了。胭脂自然不能跟他们似的找个地方冲凉,只好每天腆着脸跟软小侯爷借浴桶,也庆幸软小侯爷跟她也没太多的见外,只要求每日他洗澡之前,将桶例外刷一遍就行,虽然这一点还是让胭脂唾弃了很久,但是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脸上只能继续讨好对着,就怕这软小侯爷心情不好,又拿淬玉刀说事。
在外面候着半天,屋里也没有动静,胭脂只好自个推门进去,点上了灯才发现这屋里没人,胭脂纳闷的紧,疑惑的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可疑迹象,也没有打斗痕迹,才安下心来,估计软小侯爷是起夜去了吧。反正没事就好,她先把浴桶抗去她自个房间,等明个在告诉他。正好那天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好全,每次见着他都有些尴尬,就怕哪天他发现,又要拿这个事威胁她。
客房里都有准备好的热水,用好几层的热胆装着,过一夜也不会凉,这道省了她去膳房讨水了。囫囵的洗个热水澡,拿黏答答的感觉才消失了,舒服极了。爬出木桶,胭脂找了件亵衣穿上。突然胭脂发现貌似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耸弄着鼻子到处嗅嗅闻闻才发现自个身上穿来了,一种奇怪的清凉的味道,以前也未尝发现,难不成在江上溜达一圈,她天赋异香了?
被自个奇怪的想法乐到,胭脂也不多想了,掀了被子,倒头就睡去了,模糊间听见隔壁的门声,看来是软小侯爷起夜回来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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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亲们对不起啊,因为今天星期天,有人请吃饭去了,一天不在家,所以更新晚了。啥也不说了,趁着今天的最后几分钟,把这卷给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