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卷
江雨菲菲江草荠,六朝如梦鸟空啼。
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细雨杨柳风,翩然烟雨中。这般的景色在京城是见不到的,十里一楼台,百里一亭阁。更少不了娇弱佳人,轻摇团扇,笑的云淡风轻。完全不似京城女子那般开放,笑起来都需微遮,还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倒是让这从京城来的胭脂看的眼睛都直了。
“百主子,这江南女子,腰不好吗?走起路来怎么晃成那样?”
阮小侯爷的神色越来越不好,自打到了金陵,胭脂便化作幼儿般,求知欲旺盛,问的东西越来越奇怪。
“百主子,为什么那女子跟那个男子说话还要隔那么远,简直就隔了一条街了啊!”
还不得得到回答,胭脂又出现新问题,让一旁的白墨都黑线不已。自从到了金陵,主子正事还没办,每日都被胭脂拖出行馆到处逛荡,今日本要去见那天下第一楼管事,还未到地方,胭脂已经问出了无数个奇怪的问题,不止主子,就连他都头痛了。
索性不久就到了地方,眼前八层飞檐楼台,让胭脂惊叹不已。这楼还真是张狂,偌大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天下第一楼”,颇有唯吾独尊的意思。
天下第一楼大门敞开着,倒是可以随意进出,来往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这天下第一楼上有八层,下有一层地室。地下一层“地括”负责训练以及考验楼中所有小厮。
一二层“闻风”,寻常人家闲言细语、市井流言也收集。寻常人家有些要知道的,捉个奸啊,抓个小贼啊,在“闻风”一二都能得到些许线索。
三层“知秋”收集的都是姻缘卷,收集的都是单身男女的家世,生活习惯等等。女子大多想了解未来夫家的家世,夫婿喜好等。男子却都是想了解哪家女子更为娇俏贤惠等等。顾这“知秋”三颇受未婚男女欢迎。
“将守”四层便不是寻常人家都能进去的了,四层为上下隔层处,到处都是暗士守卫,从此处经过必定要过关证明文件。
第五层“千晓”,收集的都是江湖上的事件,例如昨日哪个门派挑了哪个门派,前日又是哪个能人得了把宝刀之类的事件。
第六层“无知”,这个无知可不是啥都不知道,而是无所不知。也是江湖人最想知道的楼,却也是最想毁掉的。“无知”六,收集了各大门派乃至各大武林高手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丑闻。只是“无知”六对来访者要求苛刻严格,入了“无知”,便能知晓整个武林。但是若要出这“无知”,必留下眼、耳、舌。这边是与“无知”交易的条件。顾天下第一楼至今上得“无知”六的单手可数。
第七层,本是白离一治打算作为收集朝堂机密的地方,只是他一江湖人士在朝堂中无任何势力,便妄想与杨中庭勾结,只是这美梦还未开始,就死在宫中,这七层也便一直空落着。
第八层“空得”,这名字是位仙隐的大师所书。“空得”是每层掌事与楼主商议的地方,一般时候都空无一人。
这天下第一楼本是白离一治的父亲白离雄创建,本着能者上位的宗旨。白离一治本也是一有才之人,只是野心过大,得了聚花令后便一心想要掌控天下消息,才落得如此下场。这聚花令便也就落到了阮小侯爷手中。
阮小侯爷一行人上了四层,“将守”管事便迎了上来,倒也不问这新任楼主为何聚花令在随从腰间挂着,在天下第一楼的人都知道,耳朵可以乱听,但是口不能乱开。
“将守”管事将一行人迎至“空得”,亲自为阮小侯爷,胭脂,白墨斟了茶,便鞠了个躬下楼去,不着片刻,天下第一楼包括“地括”的六位掌事(闻风一二归一个掌事,七八层无管事),以及第一楼大管事都聚集在了“空得”。
“在下天下第一楼大管事,斐之清。不知新主子如何称呼。”以为看似书生模样的男子上前作揖,黑色长发只用了简单的布条束着,身着也不过简单白色布衣,面容温和好似寻常书生样子。只是胭脂疑惑,那五官分散了看都是俊美至极,为何这凑在一张脸上却显得出奇的平凡,让人有种过目即忘的错觉。
这般奇怪的人士,倒是让胭脂忘了要问阮小侯爷怎么就成了这天下第一楼的新主人的事了。
阮小侯爷见了那大管事,却也是起身微微倾额,这对于寻常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君王子弟可不是随便向什么人都低头问好的。
“百里叶,斐管事以后多多指教。”
斐之清眼中的疏离感顿然消去,眉眼中却是笑意满满,竟然使得那平凡的脸出众的许多,让一旁的胭脂看的在心里惊叹不已。
斐之清再次鞠了个躬,便退在一旁,看向身后的其他掌事,手掌做了个请的姿势。胭脂这时候才发现,本以为这天下第一楼中的掌事必定都过来了壮年,甚至都是老头子了。怎知,这一眼望去,除了最后一个,其他都是翩翩少年郎,最多也不过二十五六年纪罢了。
“‘无知’殷无色。”掌管武林顶级机密的竟然是这般的少年,俊秀的面容,一直笑弯着的眉眼,上扬着的嘴角。实在看不出那挖眼削耳割舌的条件是这样的人定下的,白墨突然觉得那亲和的笑容诡异的恐怖。
“‘千晓’钟离。”也是一少年,只是从步伐中不难看出是位绝顶高手,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武艺,真是难得。
“主子,小的“将守”宁和。”这人便是在四层将他们迎上来的人。只是明明是管理楼里所有暗士护卫的人,却硬是把自己缩到角落,连上前介绍名讳也是鞠了个大躬,倒是把胭脂下了一大跳,惹得旁边一少年忍俊不禁笑出声。宁和到也不在意,还是弯着腰继续缩回角落去。
那方才笑着的少年上前也是抱拳介绍:“‘知秋’燕南飞。”
“你管姻缘?!”一直对“知秋”很感兴趣的胭脂好奇问了一句,还以为会是个白胡子老头呢。
这一句把燕南飞问的脸红,他本就最反感别人说他管姻缘楼,这小少年上来就戳他痛处,才想回嘴,斐之清眯起眼望向这边,让他吓的一哆嗦,只好默默的退开。
“‘闻风’,申屠归晓。”
难得见到一个正儿八经的人,衣服发冠都严肃井然,脸色的神色也是冷静谦和,鞠了个躬后便退到一边站的笔直。
最后一个,就是胭脂看起来觉得年纪最大的那个人,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人只是身材看起来老练了些,倒是想练兵营里每日练大刀的人。那人上身只穿一无袖坎肩,露出粗壮的胳膊,皮肤也是黝黑的发亮,只是那张脸到没那草莽之气,只是与之前那些掌事相比憨厚的多。
“‘地括’厉战。”
至此,天下第一楼六位掌事以及大管事都与他们新主子相识,阮小侯爷正式接管天下第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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