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卷
盔甲很重,重不过胭脂现在沉重的心。自己这般鲁莽上阵,于严家军到底是好还是坏,她并不知晓,只是她不能茫然的看着罗定失手,所以不如如何,她也要试一试。
只是那跟随在她身后的士兵却还是心虚,她是女子,还是严家小姐,更是郡主。若是她受了伤,他们可就真的要谢罪了。
“快!”
等不及那士兵的步伐,胭脂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冲出去。罗定关有两个关口,一个面对绵延百里的山林,另一个不出十丈便是荒漠。那赫兹人也知晓他们不善山林作战,这一次便是在另一个关口作祟,林立守得的便是那个关口。
胭脂驾马狂奔,那军营守门的侍卫几看能瞥上一样,就没了她的踪迹,那身后的士兵高喊,将军上阵。这时前方围墙下的守卫立刻将城门打开,让胭脂他们出去。
几乎是才出了城门,胭脂就失了神。不远处,尘土飞扬,浓烈的血腥四处飘散,那高举着严的旗帜,被赫兹人逼迫的连续向城门逼近,胭脂知道她此刻不能多想,任何事情,都只能待到战胜之后。
从腰间抽出那把从未见过血腥的大刀,胭脂破风一挥,高喊:“擂鼓!”
战场上,鼓声轰隆,有耳目聪明的士兵看到了将军的身影,便高声呼道:“将军!是将军!”
所幸,我们得步骤并未完全乱掉,胭脂握着长刀奔入战场,荒漠上的风带着锋利的嘶吼,几乎能撕裂人的皮肤。虽然下定了决心上了战场,可是当这些赤裸裸的厮杀如此近的放在面前,她依然心惊胆寒。
“将军!小心!”
还略微失神,就听到林立大声呼喊,耳畔听到刀划破风的声音,胭脂仰身后坐,躲开,右手顺势从那人腰间劈过,只是一瞬间,那人瞪着眼,从马上坠落。
胭脂直愣愣看着那人的眼睛,有绝望,有痛恨,还有留恋。
赫兹人为了能让国民安然的生存,不惜以小国之力,袭大国之威。可是士兵们却永远都是无辜,别权利摆饰。胭脂甚至有了丝同情,捂着刀的手也微微发颤,是她杀了一个无辜的士兵。
“将军!战场之上,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参将似乎知晓了她所想,一边护着她,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胭脂大悟,是啊。如今她只是严家的人,这些都是严家的兵,若她同情了外敌,又要靠谁守住严家子弟?振作精神,胭脂举到高呼:“本将在此!势必守住罗定,击退外敌!”
只是这样的一句,却依旧传到了嘈杂的战场里,每一个严家军耳中。将士们神情一改萎靡,精神振奋。谁说我们将军不在,敢如此自信放话的,出了将军还能是谁!
随着战鼓声声,士气越发的高昂。胭脂也放弃了那丝悲悯之心,战争里本就没有悲悯。大刀挥过,又是一具倒地的尸体。然后愈发的茫然,麻木,心里头的杀戳之心,却是越发的膨胀。无论他们赫兹如何令人同情,却终究不能以此做借口,大哥的牺牲,二哥的失踪,还有那些被战乱折磨的人们,比他们更加无辜!
赫兹国将领也是惊讶。
“图木。不是得到消息,那天朝的将军重伤卧床吗?”
“这??????。”图木也无法解释,而且今日看来,那天朝的将军似乎是去修炼而不是休养。他们也曾与那将军正面交锋多次,只觉得今日看起来,身形却是比往日更矫健灵巧,我方的将士简直近不了他的身。
“哈哈,咱们被杨老贼摆了一道!”勾起嗜血的笑容,“那我今日再将他杀成重伤!”说罢,扯着缰绳便向胭脂奔去。
“首领!”图木急急呼喊,他们首领还真是鲁莽,就这般冲出去。
胭脂此刻还在应对那一群围攻上来的敌寇,却突然感觉脖间一凉,反射的歪过头去,一缕青丝断落。
胭脂忙转身,便看到对方的将领不知何时已经逼至眼前,那人手中拿着弯刀,不等她回神,又是一个侧劈向她而来,她忙举起手中的长刀抵住。那人手劲颇大,震得她手臂发麻,几乎要扔开了刀柄。
“赫兹国还真是习惯偷袭啊。”胭脂这法也是怒了,若不是林立及时将那群围攻她的敌军引去,只怕她根本无暇顾及这敌将的突袭。
交战多次,也未曾听过对方将领说过什么,这句话中到是有了些不明的口气,听的他一愣,而后立刻回神,弯刀挑开对方的兵器,再一次快速袭击。
“你们中原人的兵法,兵不厌诈。”
胭脂虽平日里不爱与人计较,可是这人每次突袭的速度极快,而已力度及大,若不是她天生武学奇才,反应迅速,每每都及时挡住,只怕早就死过去了。心中不免开始有些急躁,握着刀柄的虎口也被震的生疼生疼。又听那人这么一番话,几乎郁闷的吐血。
心绪一乱,阵脚也跟着乱,只是稍有不注意,那把弯刀竟然划开了她的盔甲,在她腰间狠狠的拉了一道口子。冰凉的刀锋激起她浑身的凉意,胭脂这时才反应过来,却不去挡那弯刀,只是借着风,将手中的长刀挥向那人的肩颈,那人也是惊讶,忙收了弯刀挡住胭脂一击,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中原人真是奸诈。”这招是叫玉石俱焚吧,这将军反应迅速,寻常人被伤了第一反应就是自保,挡去刀锋。这将军几乎在他的刀锋刚刚贴上腰间,就迅速的抬刀劈过来,若不是他的反应更快,只怕现在已经人头落地。
胭脂此刻也不想回应他说的话,那人的弯刀着实厉害,腰间的伤口比她想象中还要割的更深,她欲提起内力将腰间的疼痛感与血止住,却木然发现,体内的内力正如同她腰间的血迹般流失。
不能让那人看出破绽,也定然不能在将士面前倒下!胭脂努力平定心绪,内力不能用,至少她还有敏捷度。若是比他更快,便能取他性命,弯刀再如何锋利,也没没她的长刀的波及范围大,近身作战她很是吃亏,那便推开些许,以长取胜。
如此想罢,胭脂驱马推离两步,避开弯刀的攻击,却还是在她长刀的攻击范围内,忍着腰间的疼痛,胭脂夹紧马腹,从侧面攻击,两人之间几乎隔着两个人的长度,那赫兹的将领轻蔑一笑,长刀不是长矛,这么长的距离,只怕是他怕了。
胭脂却没这样想,在与他几乎平行时候,突然握紧了缰绳,身体滑下马背,却未曾掉下,只是紧紧的挂在了马腹一侧,几乎与地面平行,长刀一挥,那赫兹将领的马竟然刚好在攻击范围,一瞬间将那马的四肢齐齐斩断!马轰然倒地,也将那人甩出一丈远。
只是这时候,胭脂腰间的血失的太多,浑身的力度几乎全无,拉着缰绳的手一松,跌落在地。在神色朦胧之际,看见那人一身尘土,带着笑意走来,胭脂却没有办法起身反击,绝望的闭上眼,她终究还是做不好,终究还是守不住罗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