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将远香酒坊买下了?”玉茗对于少南这么快就将酒坊盘下的事感到惊讶,同时也有些佩服。而硕贞更多的是担心,“你难道没有告诉姑爷吗?”她看着文渊。文渊摇头,“有些事情不想让爹烦心便也没说,本想找个机会与他细细说明的,没想到他第二天便将酒坊买下了。”
“远香酒坊的吴老板早已臭名昭著,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还是执意要将酒坊买下,我越发不明白他的意思了。”文渊说着,心想着那酒坊老板先前可不只是欠了赌债而已,少南将酒坊买下无疑是引火烧身之举,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说不定他是真的想证明自己有能力让酒坊起死回生呢。明明是个硬石头还非要将它咬下,不曾想他也是个有胆识的人。”玉茗笑道。
“少南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可这次他的确是太冲动了。”文渊说。
“还有余地吗?”硕贞问。
“不知道,怕是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文渊说,“感觉他从泉州回来后,整个人大不一样了,好像比以前更加急功近利了。”
文渊说得不错,少南是变了。自从他在父亲下葬后尽受委屈后,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总有一天会将失去的一切全部夺回来,所以他开始拼命做事,废寝忘食,有时累了也只是稍稍闭一闭眼,之后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他明白,单单守着药行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涉及其他的行业,并将其做大做强,于是负债累累、臭名昭著的远香酒坊进入了他的视野。他又何尝不知道酒坊老板的事情呢,那****所见的全是假象,远香酒坊早已不堪运作,他买下来的可以说是一堆废物。可他就是要买下来,也许正如玉茗所说的,他的确觉得自己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少南在接手远香酒坊后,立刻组织人将所有的工具全部修理了一遍,留下了以前的伙计并向几位大师傅许以重金,希望他们能留下来重整酒坊。少南又去求文博赊些小米、高粱等谷物给他,以求酒坊能顺利运转起来。文博起先并不看好少南的酒坊,少不得说了些让他讨嫌的话,可又挨不过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便做主赊了他一些。其他的材料也是他赊来的,条件是两个月后以高于市价两成的价格交付款项。他咬咬牙便也答应了下来,连文静都觉得他这样做与疯子并无二异。
少南将远香改作茗香,很快便开张了。除了些平头百姓会在归家时打上二两小酒之外,根本没有一桩大生意,照这样下去,酒坊很快就会变成入不敷出。正当此时,玉茗送来的大单如雪中送炭,解除了少南的燃眉之急。
“多谢玉老板好意,您放心,这酒定会按时交付的。”少南将玉茗送至门口,微微抱拳。
“您先别忙着谢,咱们可是说明白的,这酒的滋味若是差了些,或是少了一厘一毫,还请您将定金按两番的数双手奉上。”
“这是自然。不过我想玉老板恐怕是要失望了。”
“失望什么?”玉茗有所好奇。
“您的定金怕是有去无返了。”少南说完,两个人都不觉一笑。
玉茗抬头看了看天色才知道自己在酒坊里逗留久了,“只顾得说话,不觉竟到了如此时辰,倒真是久了些,我也该走了。”随行的人早已安排好了轿座。少南亲自为玉茗揭开轿帘,玉茗走进去坐好,向少南道了谢,随后轿夫们抬着轿子离开了。
“你不会真以为区区两三百两就能救他于水火吧。”玉茗说道,文渊坐在一旁细细品茶,一句话都没有说话。“我倒不是在意这点钱,只怕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是你莫少爷帮的忙,这还有什么好做的?”玉茗这是在替文渊抱不平。
“这我倒是无所谓,毕竟静儿很少开口求我。”文博回答,他又想起几日前文静泪眼汪汪地来向他求助的情景,他答应了她,就当是还了昔日她对硕贞的救命之恩。“这几百两虽说做不得什么,但好歹能解人燃眉之急。”
“那之后呢?你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帮下去吧。”
“这……我再想想吧。”文渊说着,开始有所思考,玉茗的确思量得没错。
“这也没什么想的,到头来还得看造化不是。”硕贞心疼文渊,劝他不要想太多。
“我知道。”文渊握上她的手。
少南绝不是一个固步自封的人,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以药入酒的法子,这便使他的酒坊与众不同了。其它酒坊都是就地取井水为材,少南偏要用城外十几里远的山泉水,每日都有专人推着木桶去城外打水,这酒自然是有了一味山泉水的甘甜。少南到处奔走,凭他三寸不烂之舌,终是游说了几家食坊与他定下几方单子,他还是在两月后付清了他之前所赊的款项,这让文静终是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四海的一千两,这该如何是好啊?少南看出了文静的焦虑,他劝慰她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少南说完后,自己的心里也是虚的,是啊,这终究还是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