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知道。”文博轻轻耸肩,“桂叔送参茶去书房,喊了半天里面都没人答应,于是他推门进去,发现爹倒在地上,人早没气儿了。”文博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有没有找大夫查过?”文渊有些怀疑莫四海的死因。
文博点头,“大夫说爹是突生惊悸去的。”
“是吗?”文渊还是有些怀疑,莫四海近期的身体虽然大不如前,但也不至于去得那么突然。可人毕竟还是去了,这个夜晚本该是新婚的温存,现在却变成了丧父的哀痛。这么大的变化他一时间无法面对,他需要冷静一下。文博轻轻唤了他一声,他叹了口气,告诉文博自己没事。文博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去指挥家丁搭设灵堂。文渊勉强提起精神,也跟着过去。
少南领着几个人把棺木抬进了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莫四海终于入棺。门口挂上白色的灯笼,灵台也已经搭设好了,所有人换上了丧服,由文渊领着,向莫四海的遗体行礼。文渊终于可以哭了。
在管家的安排下,莫府的家丁分作几批,分别去各门各户报丧,不多时便有人上门悼唁,文渊文博两兄弟不断向人回礼。明素伤了神,突生病痛,暂时不能照管家务,玲子要照顾尚德,于是这些事情便分派给了雪茹和文静,文静说自己还要照顾明素,分不开身,便只捡了些小事,莫府的内权便落在了雪茹身上,为此雪茹十分高兴。
小憩之时,雪茹遇到了少南。
“还好听了你的。”她说。
记忆又回到大半个月前,那时少南还在桐庐处理司家的事情。一日,雪茹本要送些糕点给莫四海的,却看见莫四海正与茶、米行的一些老掌柜在那儿商量着一些事情。她有些好奇,仔细一听却是关于继承的问题,她顿时惊了一身汗出来。虽说文博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但莫四海还是属意文渊的,毕竟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雪茹听到这里就走了,却没有听到莫四海后面的话,他认为文博的处事手法过于刚猛,需要好好地历练一番,他相信文博一定会大有一番作为的。
雪茹回到西院,思来想去,坐立不安,秋寒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话,只是一个人喃喃自语,不晓得在嘀咕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吩咐秋寒赶紧将文博找来。
“你又找我做什么?”文博有些不情愿。
雪茹将刚刚从莫四海那儿听来的话悉数告诉了文博,文博却笑了,他告诉雪茹不要紧张,自己根本不在乎。“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要将我们赶出莫家。大哥是长子嫡孙,爹把这些交给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跟把我们赶出莫家有什么差别?”雪茹听到文博这样说,顿时火冒三丈。
文博知道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他索性不再说了。雪茹则在一旁思考对策,她突然想起了少南。
盼了几日,终于是将人给盼回来了,雪茹以买人参为名将少南请了过去,将事情告诉了他,并要他替她想个法子。“我可是帮过你的。”她说。少南只是微微一思考便得了个主意:先下手为强。这让雪茹十分震惊。
“三娘你想,若岳丈走了,我岳母必定伤心难过,忧思成疾,文静孝顺,不会扔下岳母不问不管,玲子只是个妾侍,根本没资格,如此看来,这当家的重任,舍您其谁?”少南分析道,雪茹拍手叫好。
“可现在老头子还好端端的,这要怎么办?我可等不了多久。”雪茹有所考虑。
“三娘大可放心,要人归西,只消一炷香的时间。”
要了莫四海性命的东西是生附子,这对于少南来说易如反掌。刚巧莫四海染了风寒,雪茹将药端了进去,亲手送他归西。尸体是管家发现的,莫四海面色铁青,表情狰狞,当场就有人对他的死因产生了怀疑,说要请人验尸。大夫是少南找来的,为了让大夫说那些话,少南可没少费银两,而大夫也的确那样说了,这样一来,纵使还有些疑虑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死者已矣,还是办好身后事要紧。
少南恭喜雪茹掌权,雪茹白了他一眼,说这才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文博一定要是承袭莫家的人。少南笑了,“这承袭人是谁,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吗?”他在雪茹耳边絮絮叨叨了很久,听完了少南的话,雪茹笑了,她决定按照少南说的来做。
玉茗和硕贞前去悼唁莫四海。到了门口,硕贞突然犹豫了,玉茗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最后跟玉茗说她还是不要进去为好,免得扰了莫四海的灵。这让玉茗哭笑不得。“不是你说要来的吗?”她握起硕贞的手,安慰她说:“好啦,你别谎,咱们只是进去上柱香而已,就算是有人认出你,也断不敢当着莫老爷的面造次的。”硕贞还是止步不前,玉茗又说:“你是大少爷明媒正娶的妻子,虽没有正正当当地嫁进莫家,可莫老爷好歹也算你公爹,你理当在灵前尽孝的。”
“我知道,可是……”硕贞一下语塞。
“好了硕贞,咱们进去上柱香就离开,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玉茗拍了拍硕贞的手,牵着她走进了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