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南回到家中,却不见文静身影。“夫人呢?”他问侍婢,侍婢回答他说文静一直未归。少南想,文静八成是回了莫家,可他现在却不能去劝她回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夜晚,少南约了胡县令在醉红楼相见,佳人相伴,把酒言欢。酒过三巡以后,少南使了个眼色,房里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少南与胡县令。少南从袖中取出两锭金子,“听闻胡大人就要高迁了,在下是个商人,也没什么好送的,这点小玩意儿,大人就留着打点行程吧。”少南突然轻声说道:“还有一千两银子已经送到大人府上了。”胡县令当然明白少南的意思,可他还是做个样子出来,于是连连摆手说不。“大人就别推却了,这点钱就算是我赏给那些脚力的,大人路上也好省点心。”胡县令暗暗一笑,“既是如此,我就替那些脚力多谢司老板了。”两个人都笑了。
胡县令眼珠一转,“司老板今日找我,应当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大人英明,在下的确是有事要求大人帮忙。”少南说。
胡县令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哼一声,“说吧。”他一饮而尽。
“在下想向大人讨一张判书。”
“什么判书?”
“一张要人性命的判书。”
胡县令一惊,“你要何人性命?”
少南轻笑一下,靠近胡县令小声说道:“陈硕贞。”
“她?!”胡县令有些奇怪,“你要她性命做什么?她可是你夫人的嫂子。”
“我只知道她是杀人凶手而已。”少南眉毛稍稍一挑,“胡大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谈生意,不问其他。”他看着胡县令,等着他的反应。
胡县令突然大笑,“不问其他,好个不问其他,司老板,你将来必成大器啊。”
“多谢大人夸奖。”少南拱拱手。“请问大人此事能成吗?”
“这……”胡县令拨了拨他唇上那两片小胡子,“这怕是不好办啊。”
“哦?”
“莫二少爷并没有死,所以只能告这妇人伤人之罪而已,判不得死刑的,这……就算我想帮你,也不能罔顾国法律例不是?”胡县令说,“这忙实在帮不得,那一千两我会让人送回去的。”他从袖中取出那两锭金子,“这玩意儿嘛……”
少南明白胡县令的意思,他赶紧摆手,“这是给那些脚力的,我哪能收回啊?”胡县令这才笑呵呵地把金子收回。少南想了想,对胡县令说:“其实大人还是能帮忙的。”胡县令有所疑问地看着少南,少南笑了笑,说:“大人只需要帮我送一份饭进去就好。”
“就这么简单?”胡县令不相信事情竟会如此简单。
“是。”少南点头,“到时大人只需稍稍调查,然后对外宣布是厨房的疏忽,再随便打个板子就好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胡县令也笑了,“司老板真是聪明,竟然能想到如此妙计。好,本官这就回去安排。”
“那就多谢大人了!”少南为胡县令和自己斟满酒,“祝大人官运亨通,一路顺风!”饮尽,大笑。
玉茗又去到监牢里看硕贞。她看见牢房里的饭菜很是不堪,心里一阵恶心,“这种东西怎么能给人吃呢?”她将牢饭踢到一边,“还是吃我带来的这些吧。”她将食盒打开,把几碟小食依次摆开,“有你喜欢的千丝豆腐和小炒羊肉。”
“我不想吃荤的。”硕贞说。
“好,不吃就不吃。”玉茗又将小炒羊肉收回了食盒。她将白饭和筷子递给了硕贞,硕贞接过,小小扒了两口,“文渊也该下葬了吧?”
“嗯,明天下葬,都准备好了,你放心吧。”玉茗说道。
硕贞微微一笑,“事情交给你哪有不放心的?”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说:“玉茗姐,谢谢你。”
玉茗也回以微笑,“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种话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硕贞点头,“我这几日倒想明白了,我得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给他报仇。”
玉茗的心有些沉重起来,她知道现在叫她一下子放下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她说:“就别想那么多了,活着才最重要,再说大少爷也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放心吧玉茗姐,我以后不会了。”
两个人都笑了,硕贞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玉茗看着她,心里也很高兴。正高兴着,硕贞无意看见了刚刚被玉茗踢开的碗,一只老鼠正倒在碗边口吐白沫,她大惊失色,手中的饭碗也打翻了。玉茗也吓了一跳,“看来有人不想你活下去啊。”玉茗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我今日不来,怕明日见到的,便是一具尸体了。”
硕贞惊魂未定,玉茗赶紧安慰她,“硕贞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玉茗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件事与文博一定脱不了干系。
“不是他。”硕贞冷静下来,说。
玉茗有些惊讶,她怎么知道她的想法?可她更在意她的说法,“为什么不是他?”她问。
“因为我了解他。”这便是再好不过的理由。
两个人沉默良久,硕贞开口说话:“玉茗姐,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
“这……”玉茗实在是不放心。
“这里的东西我不会再碰了,还得麻烦姐姐多费些神,让文通每日给我送些吃食就好。”刚才的事情让硕贞打定了主意,既然有人不想让她活下去,她偏要活个好样子给他们看。
玉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