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阿玛,儒家孔老先生曾有训诫:一道迎贵宾,二道迎大夫,三道迎君王。”没说出来的是,儒家的迎,是站着拱手行礼。曹寅这般讨好献媚于康熙,胤禛不喜这样的人。胤禛重生过后,脸面上从没给过大臣难堪了,反而有些平和共处的意思,这些早该被革职查办的,胤禛还有些笑意,(方便日后一次收拾干净)遂又向曹寅道:“曹大人尽心了。”
曹寅听闻听到话头儿引到他身上,急忙躬身跪地:“四贝勒学识渊博,下官佩服,只是下官不敢居功,这等雅事下官的脑子是想破头颅也想不出来。”
“哦?那是何人?”康熙来了兴趣。
“回皇上,是奴才家中教书先生钱开宗钱进士的次女想出来的,奴才也以为应当如此。”
又是钱开宗的次女。
其实曹寅将钱云仪捧到前面,心里自是有些小九九。康熙尊崇汉学,这是众所周知,想往康熙身边送人,一般庸脂俗粉当然不行,怎么也得送江宁有名的才女钱云仪才够格,再说云仪一身书卷气,相貌清雅秀美,对于看惯满洲姑奶奶的康熙来说,肯定新鲜。所以当云仪提出这个法子迎康熙时说,康熙必会龙颜大悦,曹寅心里便暗自盘算起来。要知道,曹家几代任江宁织造,虽说是个肥差,但逢年过节,给京官送的礼也不少。在江宁就算在富有,那也比不过京城中小小的县官。钱云仪进宫,其家人还在曹府握着,不怕她不给曹家办事。女人好办事,这句话多少有些对。
“钱开宗将两个女儿都教的不错,明日宣他们觐见。”康熙面儿上向来好说话,总会随着大臣的意思说下去,但最后结果还是要看康熙的心情了。
曹寅在江南官员中,算得上是宠臣,但毕竟天高皇帝远,不常和康熙打交道。显然不晓得康熙的性情,听闻康熙这么说,只觉得第一步成了,晚上让夫人再去嘱咐嘱咐钱家人,可别在关键时候坏事,那可就麻烦大了,不只钱家获罪,连曹家也免不了被连累。
众人兴意阑珊,被下人扶着回曹寅特意建的园子中准备的房间换了身衣裳。灵潇换了身水红色旗装,发髻上带了个东珠扁方,左侧缀着杏红色流苏,尽可能轻便些,显得身段轻盈。刚刚坐了一盏茶功夫,还没休息够,天已经黑透了,太监来传旨到正堂用膳。
席间,女子在厢房用膳。灵潇刚刚听青檀说还要伺候德妃用膳,凭什么呀,我又不是她的宫女,开什么玩笑。
不管灵潇内心怎样呐喊,还是老老实实准备着伺候德妃,算了算了,怎么说也是未来婆婆呢,说起婆婆,灵潇半点不脸红,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刚刚净手,帕子擦干水珠,白净素手敛起银筷,走向穿着一件宽大绛紫色旗装的德妃。忽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钮钴禄氏抢了先,灵潇郁闷,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走哪儿跟哪儿。
“娘娘,奴才来伺候您用膳吧。”小妍笑得恰到好处,希望给德妃留个好印象,日后进四四府后,日子能好过点,四贝勒和德妃关系不好,是个人都知道,说不定她还能帮四四说几句好话呢。
不得不说小妍想的真是遥远。
德妃早就看到灵潇洗净双手,向她这边走来,一个一品大员的嫡女为她布菜,那可是德妃的脸面,正想着待会儿如何客气几句。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钮钴禄氏这么一搅,别提德妃心里多呕,美好场面一下子泡汤了。一个当朝随驾的一品大员的嫡女和一个四品闲官的嫡女,是个人都知道哪个更为重要,德妃常常保持的温婉笑容明显僵了僵,半晌,从嘴里蹦出来个:“有劳格格了。”
“纳穆哈大人家格格坐下来陪本宫用膳吧。”既然有人要争着当奴才了,德妃卖灵潇个好也行,她可是知道胤禛与灵潇之间有些情谊,今儿碰巧没那么多人在,顺便多问上几句也好。
“长者赐,不敢辞,奴才多谢娘娘恩典。”灵潇真的是累极了,懒得和德妃客套,轿子颠了一天,腰酸背痛,现在还觉得周围的东西上下来回晃荡个不停,眼晕头转。
钮钴禄氏看到灵潇可以堂而皇之坐在一侧,陪德妃用膳,不禁有些后悔,一个布菜的和一个坐下陪着用膳的,谁能说上话,不是明眼的事儿么。
“格格闺名是灵潇吧,本宫听皇上提起过。”德妃哪里是听康熙提过,明明是她派人打听过的。
“回娘娘,奴才是叫灵潇。”
“今年多大了?本宫瞧着过两年也该选秀了。”德妃抚上灵潇放在桌子上的手,小手柔若无骨,是个娇生惯养的名门贵女,这般说起话来也显得亲切的很。
“是,娘娘,今年已经十二了。”说起选秀,好像女孩子应该低头已表羞涩,灵潇很是从众的低头了。
“模样齐整,家世出身也好,规矩礼仪全不差,过两年选秀时,本宫回禀了皇上,为灵潇格格配个皇家阿哥做嫡福晋也是使得的。”德妃故意把话渐渐挑明,侧面告诉小丫头,她这个儿媳,德妃已经首肯了。
身后钮钴禄氏的执筷的手一抖,险些出丑。
嫡福晋么,呵呵,没了乌拉那拉氏,换成了个身份更好、模样她也比不上的瑚尔佳氏。
忍不住开口道:“娘娘说的是,灵潇格格容貌身段甚少有人比肩,奴才听说,德妃娘娘养育的十五阿哥快要大婚了,娘娘打算将灵潇格格留给十五阿哥,自是好的,皇上那般疼宠娘娘,必会应下的。”
“钮钴禄格格话说的见外了,他四哥还没福晋呢。小十五还小,不急,选秀时,本宫自会为小十五好好挑上一挑。”德妃特意把‘四哥’二字,咬的重音。
过后,德妃和灵潇都选择不再理钮钴禄氏一句。独剩下小妍一人脸色泛白。
“娘娘,谬赞了,奴才多谢娘娘抬爱。娘娘若不嫌弃,可以叫奴才灵儿,奴才阿玛和大哥都是这么叫的。”
如此乖巧玲珑的媳妇,德妃看着欢喜,笑着应了,又拉着灵潇唠了会儿,天色渐晚,才放她回去,并嘱咐闲来无事可以来向她请安,灵潇乖乖应了。
没过几日,小妍想通了,以她的身份,怎么都不可能成为胤禛的嫡福晋,既然如此,她也不必为灵潇会成为胤禛的福晋而难受。左右日子还长,阿哥们的嫡福晋没个会获得宠爱的。历史上的钮钴禄氏就是以格格身份抬进府,然后一步一步走上太后之位的。小妍想,只要进府后,自己的好处一点点发挥出来,气质越来越迷人,性子惹人喜爱。闲时可以帮胤禛挣银子,又熟知历史,还可以帮胤禛顺利夺嫡。
这些岂是古代身处后院的女人所懂得,那些女人目光浅短,心思窄小。就算灵潇格格有些不一样,小妍怎么都不信四四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说到底,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她想她总会得到胤禛喜爱,直至万千宠爱独宠一身,再生下几个聪明小崽子,最好可以和四四一起穿越回现代。
哇塞,只是想想,就令人向往不已。小妍独自为自己加油,并想着回京后,不能再想着是金子就会发光了,低调生活显然不适合她,她要做些大笔生意,让四四主动找上她。
其实,小妍打算的不错,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