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直直地站在当地,抬起脸瞅着帐门口一脸淫邪的拉日,面上不辨喜怒,只是一双幽深眼眸微微眯起。
拉日迈步进了帐,一低头便看见了金枝。他又被金枝沉湖般的眼瞳震慑了一下,在当地愣了片刻。转瞬他便在心中羞恼起来:大金国的将军,怎能三番五次被一个女娃儿吓住,今日必得给这女娃个教训不可。
他大步走到金枝身边,伸手提着金枝的领口,将她提起来与自己平视。罗氏尖嚎一声,扑上前去用劲掰拉日的手指,被拉日一脚蹬开。阿朗跑上前去,想故技重施,咬拉日的大腿,叫拉日的随从拿马鞭狠狠抽倒。
拉日看着金枝那双定定直视他的眼睛,不由眨了下眼,心里的羞恼愈加强烈。他哼了一声,对金枝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奴隶生的崽子,也想吓唬爷爷我,今日我便教你知道什么是嫌命长了!”
说着,拉日将金枝高高举起,狠狠朝地上掼去!罗氏叫得像头母兽,朝金枝的方向爬去,被拉日再重重一脚踢倒,只听“咔吧”一声,罗氏便觉胸肋剧痛,眼睛发黑,神智痛得不清起来。
阿朗也朝金枝掉下去的方向手脚并用爬去。拉日的随从将阿朗提起来,随手便扔在一旁。阿朗眼看金枝头朝地下,重重疾落下来。他惊怒交加,“啊!”的大喊出声,声音仿佛带上了无尽仇恨,听得拉日的随从们也面上变色。
眼看金枝便要掉到地上,拉日脸上阴阴地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纵身从帐门口飞扑至拉日面前,正赶上金枝掉下来。那人伸手一接,以身为垫,将金枝险险抱住。
拉日被这一惊变愣怔了一下,他的随从此时纷纷呵斥起来:“什么人!连我们将军的事儿都敢坏,活得不耐烦了吗?!”拉日缓过神来,也沉了脸,低头看向脚下这人。
这人抱着金枝翻身站起身来,一脸怒意,正是阿木派来保护金枝的护卫。
这护卫此时心里连呼“好险”。若金枝有个三长两短,叫他如何跟王爷交代。因此,他看见拉日便愈发气恨起来。
拉日看了看护卫,冷笑一声:“你们王爷这是又要跟爷过不去了?”护卫没有阿木交代,也不敢随意开罪拉日,便低下头,硬邦邦地回道:“不敢。只是王爷吩咐,定要看好小郡主,不得有半点闪失。”
拉日听了,先是面上一丝阴狠闪过,忽而听这护卫口呼金枝“小郡主”,拉日眼里冒出惊喜来:这不又是阿木的一个把柄么。且先不要点破,留待下次给姐姐写信,再告上一状,叫他好活不得!
这么想着,他便没有追究护卫如何称呼金枝,拿下巴点点地上快要晕迷的罗氏,“哼哼”一笑,问道:“这奴隶呢?你们王爷也要护着?”
护卫仍是低头,话语中有些不耐:“王爷只管小郡主安危。”
拉日听了,哈哈大笑道:“你们王爷果然够义气!”说着,他也不再看金枝一眼,晃着身子走到罗氏跟前,将罗氏一把提起,扔在榻上细细打量:“长得还真不错。王爷艳福不浅啊。”
护卫满心鄙夷,却不敢多说什么。这时金枝在护卫手中猛烈挣扎起来要下地。护卫见金枝挣扎得厉害,他又不会抱孩童,怕金枝伤了自己,便将她轻轻放在地下,想将金枝领出帐篷。
金枝脚着了地,也不看罗氏一眼,径直往桌旁走去。护卫见她没有哭喊着去找罗氏,也松了口气,好歹自己不用为难。只是心中诧异,这孩子怎么如此冷情?
金枝稳稳地走到桌边,探手去取桌上罗氏给自己缝的衣裳,却因年幼个矮,只能拖着衣服往下拽,将桌上东西都带了下来,掉了一地。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惊动了拉日。他停下解罗氏衣钮的手,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骂道:“蠢东西!”。因正在兴头,他便没有多管金枝,仍回头忙自己的。
护卫见金枝蹲下身捡着落地的针线,怕她年幼,伤着自己,便也走过去帮金枝收拾起来。他低头专心捡那些针线,想着快快捡起来,便将金枝领出去,不叫她看见母亲受辱。突然金枝捡起罗氏之前放在桌上的剪刀,一转身便向拉日奔去。
护卫看见金枝拿着剪刀冲着拉日跑去,心中叫声“不好!”,忙伸手去拽金枝。不想金枝虽年幼,跑得却快,护卫只擦着金枝衣边,他站起身来时,金枝已爬上低矮的木榻,高举剪刀,对着已经衣裳半解的拉日,狠狠地刺了下去!
拉日本想解开罗氏的衣裳,奈何衣钮太紧,他养尊处优,一向都是女子自己脱光了送上门来,要他动手给人脱衣,还真是生疏了些。骂骂咧咧两句,拉日无奈,只得先解自己的棉袍。脱了棉袍,他身上便只有一件丝绸中衣。看着罗氏清秀面庞,他边颤手去扯她袄子,边淫笑起来。
他正打算实在解不开,便唤随从将罗氏衣裳扯开,突觉后腰一阵冰凉,似有异物刺入。马上便听随从们大声惊叫起来。他觉得整个腰后一片黏黏腻腻。紧接着一阵锐痛袭来,痛得他全身冷汗,手脚发软不得动弹,五脏六腑仿佛打结一般。
拉日痛得眼前发黑,头脑发沉,喘气也艰难起来。他勉强回头,往后看去。只见阿木那个女儿就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幽黑,冷冷地盯着他看,仿佛草原上的饿狼一般,叫他不寒而栗。
他再偏一偏头,就见一把剪刀直直地插在自己后腰。拉日顿时全身打战,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尖叫一声,晕死过去,压在罗氏的身上,压得罗氏低低呻吟一声。
阿木的护卫与拉日的随从都惊呆在原地,张大嘴巴不知所措。阿朗趁机挣脱了随从踩在自己身上的脚,爬起身来,向金枝冲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金枝仍死死盯着拉日看了片刻,手抓着剪刀猛然一拔,一股鲜血顺着剪刀嗞了出来,溅了金枝和阿朗一身。金枝抬手将脸上的血一擦,便开始推拉日肥胖的身子,想把罗氏解救出来。阿朗也抿着嘴默默帮忙,时不时还狠狠打拉日两拳。
阿木的护卫呆呆地站在地上,看着见了血不惊不怕,镇定自若的金枝,嘴里喃喃地道:“小郡主,你闯了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