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圣门灵犀大殿门前宽大的石台上,数百名弟子整齐地站立着。被围在中间的,有四十八名弟子,他们中大多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虽然他们的年纪都不大,但数年如一日的刻苦修炼,已经磨掉了他们脸上的大部分稚气。
这四十八名弟子,正是五圣门五年前从林仙镇上招来的孩童,林龙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今天接受考核的,正是这四十八名弟子。
这四十八名弟子,分别由六位师父教习,他们的六位师父就是五圣门的六大堂主,林龙和杨浩的师父释青山就是其中之一,是为青山堂堂主。
他们耐心倾听着石台上一个白须长者的讲解,或摩拳擦掌、或忐忑不安,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次的考核实在太重要了,它将直接决定着他们在五圣门的修习前程。如果失败了,就算不会被五圣门逐出门,但基本就会被当作三流弟子看待了,不再作重点培养。
五圣门对于修习上乘功法的人要求特别高,如果连这样的考核也通不过,势必会被视为无修习天赋,自然是放弃培养。
因为就功法的修炼来说,天赋和勤勉,二者是缺一不可的,而想要达到更高更上乘的境界,光靠勤勉是完全不够的,可以说,在五圣门看来,天赋才是决定一个人能够获得大成的最重要的原因,也是最基本的条件。
“你们的考核内容,实则很简单,有能从劲风堂穿过者,皆视作过关!”白须老者一捋胸前之白须,威严地道。
此白须老者名真元子,是五圣门四大长老之一,地位仅次于五圣门门主和副门主。五圣门等级森严,长老之上是门主,其下还有护法、堂主,再便是关门弟子、外门弟子和记名弟子。林龙和今天参加考核的这些少年,都是五圣门的关门弟子。
听到真元子的话,众少年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当下都信心满怀,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个很简单的考核项目。
很快,灵犀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穿堂显现在众人眼前,穿堂不是很长,大概三丈左右,穿堂的上方有一个牌匾,上面赫然是三个清晰的金色大字:劲风堂。而这些弟子只需要穿过劲风堂,然后敲响尽头的那面鸣锣即算成功过关。
“徐天凡,你第一个!”真元子手持考核弟子名册念道。
徐天凡和林龙、洪川等都是同一天入五圣门的,而且在修习上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天分,但和林龙不同的是,他的天分是一直延续的,在四十八名弟子中,他是唯一一个突破圣王诀六层达到七层的弟子。
这样的天分使得他有了鹤立鸡群的优越感,所以他平日里异常骄傲自负,不把别的弟子放在眼里,而对于林龙这类他认为是废柴的弟子,他更是打心里的看不起,平日里,他没少把林龙当作笑柄。
“天凡,开始吧,你是第一个,好好表现吧!”徐天凡的师父释青海拍着他的肩膀道,对于这样一个有天分的弟子,释青海自然是厚爱有加。
徐天凡得意地一笑道:“放心吧师父,以我七层的功力,这种考核肯定不在话下!”说完卷了卷袖口,昂首阔步走了上前。
果然,修炼至火系圣王诀七层的徐天凡就是不同凡响的,他进入劲风堂,如履平地一般地穿了过去,敲响了鸣锣,顺利地过关了。
“天凡,为师就知道这样的考核根本难不倒你的!”释青海拍着徐天凡的肩膀道,对于手下有这么一位得意门生,他自然是没法不得意。
“嘿嘿!总要为其它的弟子做个榜样的嘛!”徐天凡双手环抱,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向林龙。
在这一批弟子中,徐天凡和林龙是公认的天才,而且当时的徐天凡比起林龙来,还是差了一点点,所以他一度心理不平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林龙现在肯定也进阶第七层了,可是上天似乎偏偏作弄他,把他这个天才变成了废柴。
对于这些,徐天凡显然很是幸灾乐祸,所以今天的这次考核,既能让他表现一番,又能借此再看看林龙的笑话。
“第二个:李进!”
“第三个:王宝!”
“第四个:杨一峰!”
…………
真元子一连念了十几个名字,这些弟子无一例外,都考核失败了,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站在原位,有的摇头唉声叹气,有的居然失声痛哭起来。
其它弟子看到这些人的失败,原本有些放松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们开始意识到,徐天凡之所以能轻易地通过考核,是因为他已经进阶到第七层的缘故,功力上不知道比他们高出了多少,如果只是练到第六层,要通过考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先前考核失败的这十几名弟子,有一半都是练到了第六层的。
看到这里,只练到第五层连第六层都没能进阶的林龙,止不住地感到有些不安起来。接着,真元子就念到了洪川的名字。
洪川忐忑不安地接受了考核,不过他的运气很不错,艰难地坚持之后,他居然熬过了考核,虽然算不上顺利,但好歹勉强通过了。不过看得出他已经拼尽了全力,站到考核通过的那列弟子中之后,他险些都要虚脱晕倒了。
“第十六个,林龙!”真元子清晰地念出了林龙的名字。
“弟子在!”林龙慌忙应了一声站了出来。师父释青山走上前,拍了拍林龙的肩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师父,您想对弟子说什么?”林龙看着释青山的目光,心里也明白了什么,当下轻声问道。
释青山轻叹了一声,随后道:“尽力而为吧,切不可强求!”
诚然,释青山是在提醒林龙,在进行考核的时候,尽力而为适可而止就可以,万万不能强求。因为进入劲风堂考核,主要是以自身的功法,对抗劲风堂内的阻碍真气。如果功法达到了境界,完全能够穿破阻碍,反之,如果功法达不到,而要借助自身的气力强行与之对抗的话,对自己的身体损害是很大的,轻则被阻碍真气挤断骨骼,严重的话,筋脉尽断一命呜呼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不少弟子一感到自己无法对抗阻碍真气时,就主动放弃了,通不过考核也就罢了,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嗯!我知道了,师父放心吧!”林龙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劲风堂的堂口。
林龙的身后,传来了一道道鄙夷和不屑的目光,徐天凡更是轻蔑地咧嘴笑了笑,他就等着看林龙的笑话呢。
林龙此刻没有看到这些,他深吸了口气,接着咬紧了牙关,双手紧握拳置于腰间,伸脚便迈了进去。
当他的整个身子都进入劲风堂后,他便感到一股强劲的气力,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朝他的身上挤压上去。林龙赶忙调整好气息,稳住自己的身躯,然后迅速将功法调整到圣王诀五层的状态。
这一下使得林龙勉强稳住了阵脚,他试探性地又迈出了一脚,发现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他的胆子随之也大了起来,接连向前迈出了好几脚,顺利地前进了将近一丈的距离。
但很快地,林龙便感到前行又越来越困难了起来,四周的阻碍真气变得更加强烈,他发现自己想再往前前进一步,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了。
其实,劲风堂的这种阻碍真气,是越往里面越强的,它考核的,正是这些弟子们在圣王诀中一层到六层之间的控制力。林龙现在就犯了和先前那些落选弟子同样的错误,在时机未到的情况下,就迅速将功力提到了最高层。
林龙现在已经是寸步难行了,强大的阻碍真气紧紧地束缚住了他身上的每一寸地方,让他浑身生疼,他现在即便是动一下手指,都需要使出很大的力量。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林龙紧咬着牙关,忍住痛一个劲地在心里道。他是以天才少年的身份进入五圣门的,而后他落后了几年,忍受了几年的嘲笑。现在,是最好的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自己的不甘、师父的期望、家族的荣誉……这一切,都让他没办法去接受一个失败的结果。
林龙再次稳住气息,将身子内的内气调整到了爆发的状态,他闭着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黑色冰冷的墙,这就是他的武障。他的内气一次次地冲击在黑墙上,试图冲破它,但那黑墙却坚硬异常,丝毫不损。
“啊!”当林龙再次对武障发动冲击时,突然四周的阻碍真气剧烈地压迫了过来,他的身子一缩,随即骨头也发出了咯吱的声响。如此剧痛之下,林龙忍不住大叫出了声,身上的内气随即也散尽,他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被强大的阻碍真气硬生生地挤了出去。
林龙像抛石机抛物一样,从劲风堂内被抛了出来,落到了距离入口足有两丈远的地方,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真元子随即念道:“林龙,考核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