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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龙趴倒在地上,浑身痛得要命,尤其是胸口,就像是被千斤巨石砸中了一般,突然,他感到嗓子一甜,接着便忍不住“咔”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他身上,有的带着怜悯,但更多的是则是嘲讽和幸灾乐祸的姿态。
林龙知道自己考核失败了,而且是失败得最惨的那种,别人就算未能通过,好歹还能全身而退,不至于像自己这样狼狈地摔出来,而且还受了伤。
没有人会去扶他,林龙忍着痛,挣扎着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接着踉踉跄跄地走到考核失败的那一组弟子队列中。
“我练到了六层,今天都没过得了,他六层都没练到竟然还想通过,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不是先前公认的那个天才吗?怎么怂成这个样子了?还这么不自量力,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这也叫天才啊?我看叫废柴应该更合适!”
“…………!”
林龙忍受着不时钻入耳中的刺耳言语,恍恍惚惚地熬到了考核结束。
此次考核,四十八名关门弟子中,除了徐天凡、洪川等七名弟子通过外,其他的都没有通过,其通过率可想而知了。
但这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武英阁内的大量功法秘籍,都是五圣门多年来的积累,其中不少都是上乘的功法,当然不会对所有人都开放的,没有合格的体质和天分,自然就没有修炼的资格。
林龙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手中端着师父释青山送来的疗伤药物,他勉强喝了一口,说不出的苦涩难咽。
“都喝下去,你受的伤不算重,喝下去就好了!”释青山叮嘱道。林龙这才鼓起了勇气,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一阵苦涩顺着林龙的咽喉,一路进入到他的腹中,不过这一切,还远不如他心中的苦涩来得激烈。
“师父,我让您失望了,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真的尽力了!”林龙再也忍不住,当下泣不成声地道。
释青山点了点头,道:“我看得出来,你当然不是懒惰懈怠的弟子!”
“师父,那我怎样才能突破武障呢?为什么我一直就找不到突破武障的机缘呢?”林龙急躁地问道,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他很久。
“可能,只是你的武缘差了点吧!”释青山给出了一个解释。所谓缘,就是某个人同某一种事物之间的缘分。普天之下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强求的,缘生则为之,缘灭则止之。在释青山看来,林龙缺乏武缘,如果逆道而行,反而失去了武本身的道义,如此一来,必定无法达到高的境界。
林龙还想问些什么,释青山伸手道:“你先别多想了,安心养好伤,过几****便可回到家中去,具体怎么决定,你还是听从你父亲的安排吧!”
五圣门的弟子被选入五圣门后,在第一个五年修习期内,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是不允许随便返回家中的,也不准许家人前来探望。也就是说,入了五圣门的第一个五年修习期,必须与外界断绝来往,一心向武。而经过第一个考核之后,这些弟子便能得到一次省亲的机会,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的未来做一个决定。
通过考核的,今后就有资格进入武英阁修习各种功法了,当然行动也比之前自由了很多,可以外出、回家之类的。而没有通过考核的,根据自愿,要么离开五圣门,要么就加入到下一批弟子中当孩子王。当然,大多数的弟子在第一次考核没通过后,都承受不了这个挫折,也无法忍受又一个五年艰苦修炼期,所以会选择离开。
林龙只是因为劲风堂阻碍真气的催击,受了些轻伤而已,喝了药修养了两天之后便好了,带着一颗失落的心,他忐忑不安地回到了林仙镇。
林仙镇雾林山庄,是林仙镇著名的三大世家之一林家的属地,这里仙雾缭绕、青竹耸立,倒也有点人间仙境的架势,只不过它只能算得上是府邸,并不能像五圣门那样,有震慑一方的气势。
雾林山庄的正门位于山脚下,宽阔的朱漆大门正前方,有一对石狮镇守,林龙蹲在石头的身后,面对着自家的家门,他居然犹豫不决起来,一时竟没有勇气踏入。
五年前的今天,他踌躇满志地从这个大门走出,带着家族殷切的希望踏上了征程,那时候的他,达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高峰。而五年后,他回到这里时,却已经跌入了人生的低谷。
林龙举头望着门楣,苦笑了一声:看来,光耀门楣这个词和自己无缘了!林龙一声不响地走上前敲起了大门。
“谁啊!”大门缓缓地被掀开了一条缝,一张熟悉的面孔显在了林龙的眼前,正是林家的管家林伯。
“林伯!是我!林龙!”
“你是……?三……三少爷?”林伯打量了下林龙,这才认出了他,他对于林龙的记忆,还停留在五年前,五年的时间和刻苦的功法修炼,足以让一个孩子的面貌发生不小的改变。
“啊!三少爷,你回来啦?林爷和鹿原武尊,正在大厅里等着你呢!”林伯确认了是林龙无疑后,又欣喜又郑重地对他道。
林伯口中的林爷,就是林龙的父亲林翼,林家是当地三大世家之一,人丁兴旺,雾林山庄共分为东西南北四庄,分别由林翼等四个兄弟掌控着,而林翼就是雾林山庄南庄的主人。林家素来崇尚武道,家中自是人人修习武道,也有着独门的绝学。鹿原武尊,正是林翼兄弟的授业恩师,也是雾林山庄中唯一一个达到武尊级的人物。
五年前,林翼满怀欣喜地看着林龙以天才少年的身份进入了五圣门,而五年后林龙第一次下山回到家中,林翼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林龙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内堂,一眼便看到了正襟危坐的父亲林翼,和父亲的师父鹿原武尊,林龙低下头,不敢去看他们那满怀殷切的眼神。
“爹!师公!”林龙拜跪道。
“林龙,快起来吧!”
林翼见到林龙大喜,上前扶起自己的儿子,看了看他的脸,捏了捏他的肩膀,随后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不错!从这身板上就能看出,这几年你没糊弄你爹,练功还算刻苦!”
林龙苦笑了一声,随即缓缓起身,欲言又止。林龙是林翼的长子,在家族中排行老三,他的下面还有一个小他五岁的弟弟,刚刚才到修习的年龄。已经开始修炼他们家族内的功法:伏波功,伏波功的作用是修习内功,和五圣门的圣王诀比较类似,也分十二层,但比起圣王诀来,伏波功似乎要逊色不少。
林龙的堂兄弟们,已经到了修习年龄的有九人,而能够有幸被选入五圣门的,仅有林龙一人,当时那帮堂兄弟们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他知道,父亲对自己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所以,有些话他实在说不出来,他真的不想在父亲满怀信心的时候,突然地给他泼一盆冷水。
鹿原武尊道:“小龙,你修习的是五圣门哪一路功法?”
“回师公的话,我修习的是金系圣王诀!”林龙如实回道。
鹿原武尊道:“嗯,你的体质原本就是属金的,金系的功法,能够让你进阶得更快,告诉师公,你修习到金系圣王诀第几层了?”
林龙心里咯噔一下,再次如实回道:“师公,林龙的修炼之路走得很难,并没有取得爹和师公期待的成绩,这都怪我不争气!”
“可修炼到了七层?”林翼望了望林龙,问道。
林龙摇了摇头,林翼继续问道:“难道只修炼到了六层?勉强通过五年考核?”
林龙还是摇头,忐忑不安地道:“是我不争气,让爹和师公失望了,孩儿连六层都没能练到,在第五层就停滞不前了!而且,我也没能通过师门的考核!”
“什么?第五层?”林翼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地道,他将信将疑地望了望眼前的林龙。
“是的!第五层,孩儿在第五层整整停留了将近四年的时间,没有丝毫的进展。爹,师公,孩儿已经很尽力地去修炼了,可是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武障,师父说,这是我缺少武缘的缘故!”林龙继续道,他现在也很无奈,这事情是瞒不下去的,他只能照实把话对父亲说了。
“整整四年,没有任何进展?一直突破不了武障?”林翼惊愕地问道。
林龙回道:“是的,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没有任何进展,旁人都能突破的武障,我就是突破不了!”
林翼望了望林龙,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说谎骗自己,而且在五圣门这样的地方,他不会有偷懒的机会的。
想到这儿,林翼先前踌躇满志的期待,瞬间就化成了失落。在林家子弟中,自小论天赋,无疑是林龙最为出众,无人能及,这也使得他能够脱颖而出被五圣门选中,所以,林翼在林龙的身上寄托了很大的希望。而现在,和林龙年龄相仿的那些资质平庸的林家子弟,都已经修炼到了伏波功第六层甚至是第七层,虽然伏波功比不上圣王诀,但六层伏波功还是要比五层圣王诀厉害得多。
但是,林龙现在连五层都没突破得了,曾经的天才,现在可能连庸才都算不上,简直可以说是废柴。
到此,林翼也知道了,林龙无法突破六层唯一的可能就是,林龙在修炼武学这方面,的确存在巨大的缺陷!
想到这儿,林翼也不得不有些认命了,他拍了拍林龙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算是对他的安慰,但他的眼中还是掠过了一丝失望。
“小龙,你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其它事情以后再说!”鹿原武尊见状,抚了抚须,对林龙道。
林龙顺从地退下,辞别了二人离开了,不过他实在没有一点休息的心思,他只是想暂时逃避二人眼中的失望之色而已。
“师父!林龙他这是……!”林翼见林龙退下了,当下不解地对鹿原武尊问道。
鹿原武尊轻叹了一声,随即道:“百年魔障!林龙,恐怕是你们家族这个百年魔障的又一个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