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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拜访正雪

伊梦看了地理志,叹息了几回,心知自己没有外挂,更想不到什么兴国的好办法,只好梳洗一番,躺到床上。

是夜,皇宫里鞭炮声不绝,偶有喧闹声传来,不知有几人欢喜几人愁?

第二日一大早,朱玉宫上上下下开始打扫。伊梦无事可做,屋里又没地方待,只好出去串门。冬云冬雪二人将伊梦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又准备了小炉,手暖等,一应俱全——真怕她再被冻着!

伊梦本想去丹羽宫,走了一半又转身回来——她忽然想到除了刚来时拜访过正雪一次,自己已经好久未去过正雪的紫竹阁,到底是名义上的姊妹,到应该多多走动才好。伊梦一向很少往偏僻的地方走,正雪的紫竹阁刚好在皇宫的最东南,伊梦一路走来,觉得人迹少至,景色倒是别致得很。

紫竹阁正如其名,内外都被层层密密的竹子环绕,看来正雪真是喜欢竹子。古人喜欢以物明志,苏轼说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只是现在正值寒冬,竹叶枯黄,散落了一地,竹枝在寒风中瑟瑟摇摆,一阵寒风吹得伊梦透心凉,伊梦忽然就想起了无名氏的一首诗:怜君苦瘦凌风状,欲赠织锦绣罗袍。淡辞轻摇枯枝手,恐掩清名半节高。刚想完她便“呸呸”唾了几口,暗怪自己胡思乱想。忙命冬雪上前敲门。

开门的小太监见了伊梦,忙跑了一个进去通报。伊梦走到正厅前,便见一个绿袄宫女掀了门帘子,请了伊梦进去。正雪已经端坐在堂椅上,见了伊梦,微笑道:“你的身子还未好利索,怎么就出来?”

伊梦上前去,见正雪一身青地绿纹梅花洒边袄,下着一袭素白长裙,头上发髻简单,只插着一根金银素簪,其余头发披在脑后,面色苍白,樱唇红润,一幅出尘之态,宛若仙子。伊梦心中赞了一声,上前坐到正雪旁边,笑嘻嘻的说道:“已经好了。况且他们给我穿了有十几层,哪还能冻着我。今日左右无事,便出来转转,也呼吸些新鲜空气。”又见正雪宫中诸人不甚忙碌,便有些奇怪。正雪笑道:“前些日子早收拾过了,只有你那里上下忙得很,现在才收拾打扫吧?”

伊梦笑说是,又问正雪在忙些什么。正雪道:“刚才在练字呢,妹妹来了我便来陪。”伊梦站起身来:“我还没见过九皇姐的书房呢,今日正好开开眼界。”正雪笑了笑,拉着伊梦去了书房。

正雪的书房比正洛的略小了些,不过还是有很多书。里面更挂了不少字画,看起来古朴雅致。东面靠墙放了一架古琴,只见琴身暗红,上镌刻着古朴花纹,看起来极为名贵。书桌上放着一副还未完工的工笔画,伊梦细看,只见画面上花鸟栩栩如生,色彩淡雅。

正雪走了过来,将未完的几笔添完,在旁题了一首诗:

冬来万物歇,

天地空飘渺。

纸中花鸟来,

平添一色春。

诗曰“画春”。伊梦拍手道:“好诗好诗!正可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正雪搁了毛笔说道:“听说十六妹现在也能作诗了?可见天有眼,有失必有得。”伊梦见她面无异色,才说道:“不过是能看几本书,凑合写几个字罢了。哪有那么神?”正雪也不追问。

伊梦在书架上翻了翻,只见大多数都是诗集经书之类的。正洛那里的几本话本小说早被伊梦看完了,伊梦问道:“九皇姐,你这里可有话本故事啊?”正雪诧异了一下:“并没有,我不曾看过那些。”伊梦讪讪地笑了一声,道:“没有就算了,我也不常看的,只是问一下而已。”

转眼看见架子上的古琴,伊梦忙转移话题:“九皇姐弹一曲让妹妹听听吧。”正雪道好,坐下弹了起来。

正雪端坐在琴后,双手一拨动,琴声婉转悠扬,然后向四面荡漾开来。琴音叮咚,初时如涓流细细走过,慢慢的叮咚之声渐响,如同众多小溪汇向河流,琴音猛地高昂起来,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渐渐地音调回落下来,如莺雀低吟在耳,扰得人心中一柔,最后吟声渐歇。伊梦如痴如醉,迷蒙了一阵,才回过神来。

伊梦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正雪听得这样的赞美,饶是她性格淡漠也有些红了脸。

伊梦在紫竹阁玩了半天,吃了午饭,想着朱玉宫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告辞回去。正雪此时把伊梦当个知己,好不容易有个说话合拍的,自然是留她再坐。只是再三挽留不得,才放她去了。

伊梦出了紫竹阁,慢慢走着。路上正碰见正修,这家伙一身火红长袄,头戴金冠,步伐摇摆,一幅纨绔相。看他欠扁的样子,伊梦本不想理他,又想起来自己病时他用话激自己振作,因此还是打了一声招呼。

正修看伊梦竟然主动理他,又骄傲又高兴,口道:“哎!你今日倒是懂礼节了啊,还知道给本……本皇兄打招呼。也罢,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涯大哥回来了!”

伊梦下意识道:“真的?”

正修不屑道:“小爷我有骗人的时候吗?”然后脸色一黯,“只是受了点伤,手臂还包扎着呢——这可是箭伤,明涯大哥真是大丈夫真豪杰!”说的一脸自豪,好像他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般。

伊梦心中一惊,箭伤?!不知伤的严重不严重,一时恨不得立马飞到明王府亲去看一眼才好。

见正修后面跟着一队随从,想必是从宫外回来了,便问:“你这是从哪里来?明王府?”正修自豪道:“正是,我第一个去接的明涯大哥!”

伊梦正欲张口问问明涯伤势,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

见伊梦站在路上发呆,正修道:“看你磨磨唧唧的,还不如以前傻着有意思呢!”懒得理她,率着队伍一溜烟不见了。

一阵风吹来,伊梦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冬云忙道:“公主可是冷了?”伊梦摇头笑笑,向前走去。

冬雪搓着手跟在后面——这外面实在太冷了,还是屋子里舒服。

回到朱玉宫,果然都打扫干净了。正厅里没人。伊梦往偏厅去,碧柳坐在偏厅的炕上,正在给伊梦绣鞋,李氏领着一群小宫女围着炕桌在剪窗花。见伊梦进来,众人忙站起身来。伊梦示意她们接着剪窗花,自己也走过去看。

伊梦见她们剪得各色窗花,稀奇得很。自己试了试,实在是四不像,就坐着看他们剪。只见飘菊用剪刀来回几下,就剪好一个。伊梦忙拿过来,展开细看:圆圆的画面上,一个胖胖的小娃娃手抱元宝,周围是一圈缠枝梅花,精巧极了。伊梦赞叹不已,现代有着这样的手艺的人寥寥无几了。李氏剪得更是出神入化。

碧柳拿着几幅对联过来,说是十二皇子送来的。伊梦展开看了看,真是一笔好字。

这时候窗花剪得也不少了,众人便忙活着贴春联,贴窗花,一阵热闹。贴完一看,屋子里里外外果然喜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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