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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除夕(上)

第二天,内务府将伊梦定做的二十几顶“暖帽”送到了朱玉宫。伊梦将“雷锋帽”新设计了一番,给女子的用白色兔毛做底,以彩缎为面,绣着自己设计的花鸟图案。给男子的以灰色狐狸毛做底,面子多用黑灰及暗紫等冷色系,绣了一些祥纹。除了宫中的兄弟姐妹,又给皇后贵妃各送了一顶,宫外的轩王和明涯也各得一个。剩下几个赏了朱玉宫众人,众人哪里敢戴,都另缝制了颜色样式简单的戴上。

除夕早上起,宫中四处便传来不绝的鞭炮声。今日宫中要举行大宴,皇亲国戚都要来。

见伊梦醒来,冬云忙招呼众人,给伊梦梳洗盥沐。因为等会儿要大妆,伊梦便先吃了早饭。

早饭过后,碧柳让侍女捧出几套吉服,让伊梦选。伊梦看了看,指着一件红绸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道:“这件吧。”碧柳忙给伊梦穿上。然后又招呼伊梦坐在梳妆台前,将伊梦的头发梳顺,挽了一个结鬟高髻,冬云将首饰匣子拿出来,看了半天,拿出首饰一样一样在伊梦头上比划。等到装扮完毕,伊梦动也不敢动了——这满身装饰足有十来斤!装扮完毕都已经过了午时了!

冬雪叹道:“公主越来越美了!”伊梦笑道:“就你嘴甜。”

穿着这一身着实不方便,伊梦草草吃了午饭,闭目养神一会儿,便听碧柳说道:“公主?公主,该启程了。”伊梦睁开眼,看了看,日头已经有些西斜,便点点头。按着惯例,四个一等宫女跟着去。冬雪今日身穿橘色夹袄,下着撒花纯面百褶裙,看着稳重了不少,伊梦暗地里点点头。

冬云给伊梦披上织锦镶毛斗篷,又把手炉塞到伊梦手中,众人跟着逶迤而出,往乾元殿去。

一路上碰到不少人,今日宫中很是忙碌啊。伊梦半路上见了正雪正灵,正雪一身珠光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披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正灵穿着与伊梦同色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正灵道:“你前儿送的帽子真不错,我带着暖和极了。只是今日这一头发饰,我真想戴着暖帽出来呢。”正雪也道谢,说“十六妹有心了。”

几人结伴,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乾元殿。乾元殿今日装饰一新,挂着许多彩绸,殿外挂着一排八个大红灯笼,上书“吉祥如意,万事大吉”。地上红毯铺道,两旁放着盆景,俱扎着红绸,喜庆之极!

路上行人不多,见了伊梦一行,凭着服色认出几人是公主,都连忙行礼。

到了大殿门口,伊梦将身上的织锦镶毛斗篷

伊梦进了殿内,只见比着中秋,这次装饰更加华丽。虽然天还亮着,殿内却已经灯火辉煌。围着大殿内侧,四周放着一圈火炉,整个大殿温暖如春。桌椅碗筷早已摆好,每桌上都放着一束鲜花。伊梦看过去,殿中摆放的都是长桌,大殿两旁各摆数排,俱斜对着大殿上方龙座。有些人已经落座。执事太监领着几人各自归位,正雪正灵坐在伊梦上首,伊梦坐在旁边,另占一个桌子,几人俱在第一排。后面是宗室命妇的席位,已经坐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些梳着少女发式,伊梦都不认识,每个人都装扮隆重。这边除了正轩等几个天皇贵胄,还有不少男子,都是皇室子孙。对面的都是当朝栋梁及外戚,并其家眷。

在座的大多都不是伊梦认识的,伊梦低头看着桌面上的看菜,伊梦旁边的是一只彩凤,看起来栩栩如生。仔细看去,原来这彩凤是用萝卜雕成的,上面用红豆,樱桃,桔子等为辅,看起来色彩艳丽,精致非常。旁边正雪前面是一尊洁白如玉的仙女像。伊梦环视一圈,每桌都有一盘,龙座前的桌上更是好大一盘。伊梦暗地里咂舌,这些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啊———还不能吃!

见殿内人还不多,伊梦便溜到殿上,只见祯帝御座前的桌上,摆着一个占了半幅桌面的大盘,上面赫然是一群蓬莱仙子在舞蹈,总共有六七十个身着彩带的仙女。有手持不同的乐器、吹拉弹唱的乐妓,还有身着舞衣、翩翩起舞的歌舞妓,按乐舞演奏的章法安放各自位置,好一个大型的乐舞场面!用的还只是蒸面和一些素菜!好精巧的心思,古人的才华不是盖的!

见伊梦看的入迷,站在一旁的年轻太监上前一步道:“十六公主,这道菜名为素蒸音声部。”伊梦了然,可不是吗!抬头一看,原来是张承恩的一个土地,叫肖顺的。伊梦笑道:“小顺子,这些能吃吗?”

肖顺赔笑道:“自然。这些看着既好看又好吃。”他以为伊梦要吃呢,“不过等宴席结束才能吃——圣上还没有看呢。”

伊梦欣赏的仔细,赞道:“宫中的御厨真厉害!”

殿下有人见伊梦站在殿上,俱是惊讶,得知是十六公主后,心中都道:这哪像好全的样子,殿前失仪,竟跑到御座前!正轩等一众兄弟姐妹倒还好——这十六妹一向随意,自在惯了。反正无伤大雅,皇上又没说什么。

伊梦下来,对正灵道:“八皇姐,上面那道看菜真好看啊,一群吹拉弹唱的仙子,跟真的一样!”正雪抿嘴一笑,正灵道:“还有更好看的呢。曾经有一个御厨给父皇献过一盘百子献寿,比这还要大呢,实在精巧到极致。”伊梦听了更是咂舌。

这时过来几个十五六的少女,向伊梦几个行了礼。正灵介绍道:“这是镇安侯府的黄知樱黄知桃,另一个是安国公的长孙女寒宝珠。”伊梦点了点头,笑道:“几位姐姐生的好容貌。”

寒宝珠道:“八公主,我们几个可是还几个月没见您了,都把我们忘了吧。”正灵笑道:“哪有。只是进来忙得很。等到过一阵子,我请你们去雅韵别院去。”

寒宝珠惊喜道:“真的?您可是一言九鼎啊,就这么说定了!”黄知樱和黄知桃也高兴非常。雅韵别院在京郊的皇室山庄上,里面景色宜人,还有一个常年不断的温泉,里面的谁最是养人,听说用里面的水沐浴不仅滋养气血,还能调养肌肤呢!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便告退了。

正武正冰被嬷嬷抱来了,坐在伊梦旁边。正冰道:“十六皇姐,这帽子真暖和,正冰好喜欢,暖暖的,可以在外边玩,嬷嬷也不说了。”正武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递给嬷嬷,正冰却说什么也不去,非要带着。韵嬷嬷画嬷嬷见小主子被伊梦照看着,才放心的退了出去。这两个小家伙顶着毛绒绒的帽子,映着一张小脸,可爱极了。两人一刻也不得闲,来回看着殿内,不住的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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