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毡房内,围坐着三三两两的燕国将领,神情严肃地商谈军事。
慕容芷的亲兵不时听从将军指挥,拿来这个,端走那个。向葵百无聊赖地躲在毡房的角落里,手里的武器擦了又擦,快把那把钢刀擦成一面镜子了。
大家都有事做,她就搞不懂她在这里边凑什么热闹,偏偏主帅还不让她走。听这些乏味的军事报告,有意思吗?芝麻绿豆大的事纠缠个不清,主帅就象个管家婆,还是不要钱的。
向葵没好气地向慕容芷翻了个白眼,恰巧慕容芷看过来,竟看了个对眼,她差点被自已的口水噎死。
慕容芷微微扯了扯嘴角,那是在笑吗?该死!
将领散去之后,慕容芷沉吟地看着她,忽然问她:“你对这事怎么看?”
“什么事?”真惊悚,慕容芷居然拿燕国军事考她?
“我没看法,那是你们的家事。”向葵推个一干二净,开玩笑,这沾上了还不得一身腥。
慕容芷笑笑:“你来我燕营这么久,想必你也了解我这个人,我这里不养无用之人。你来这么多天,昊军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昊国根本对你不重视。对我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的人,我何必留着她浪费粮食?”
向葵立即起身,神情无比郑重:“有什么事,将军只管吩咐。”
慕容芷轻笑,手指点了点桌面:“就刚刚他们讨论的那件事,你来说说。”
不就是出现一股短小精悍的流匪吗?打了跑,跑了打,把游牧民族那套偷袭战术学了个十成,号称铁骑的慕容军居然也吃了几次暗亏,虽没有大损失,面子上总是过不去。可恼这帮游匪仗着熟悉地形,滑如泥鳅,慕容军几次都捉不住他们。
流匪贪财,舍些好处引狼上钩,堵死他们惯常出没的地方,再在狭窄地段设伏,一举擒获。向葵几句话说完,面色淡淡地退回一旁。
亲兵惊奇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呶嘴,纸上谈兵谁不会。
向葵就不信这么点伎俩会难倒号称天才的慕容芷,考较她的用意是什么,她无从深想,既然慕容芷想听,她就说。
慕容芷扫了她一眼,面色如常:“长风掳你的时候,听说你在主帅的毡房里,我想知道,你跟昊国那位铁血司护,到底是什么关系?”
向葵认真纠正他:“不是司护,是将军。”
慕容芷愣了一下,又轻笑,笑容清浅,融化了刚毅的面宠,恰似一阵清风拂面。
“是,是将军。”
“没关系。”向葵飞快回答,“我跟昊国将军,没有一点关系。”
慕容芷点点头:“下去吧!”
亲兵呆愕地望着他们,这就完了?将军就这样轻飘飘放过了这个油滑的小男宠?
从流匪这件事开了头,向葵在慕容芷这边就没有安生过。燕营的将领从最初的惊奇不理解发展到中期的迷惘抵触直至后期的司空见惯管他的,再也没有人对主帅毡房里男宠旁听有任何意见。听说这名男宠是慕容长风从昊国军营中掳来的,听说昊国主帅无比宠爱这名男宠,慕容长风经过流血冲突才把他带回来。再听说慕容芷一眼相中这名男宠,二话不说从慕容长风手中强硬夺下,两兄弟反目。最后没有听说了,直接看到这名蓝颜祸水在主帅营帐里旁听了。
时间长了,向葵出现在主帅营帐里就象空气存在一样的自然,将领们不会再感觉好奇,只是男宠的存在本身就令人充满想象,向葵不怪那些用奇特眼神打量她的人。
她安静地呆在角落,在慕容芷他们商议军事的时候绝不会多嘴一句,虽然她领军带兵一直处于令人瞩目的位置,但不代表她喜欢别人用鄙夷或****的目光看她。
慕容芷在挑战她的容忍底线。
慕容长风偶尔也会来开会,脸色黑黑的更证实了传言的可信度。他就象玩具被抢的小孩,执拗地不肯再看玩具一眼。
燕军很快到达高句丽的城门,高句丽如临大敌。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向葵多多少少知道了点燕国与高句丽国的恩怨。
原来是中原逐鹿的时候,眼看周边国家一个个崛起,偏隅一方的高句丽生出蠢蠢欲动的心思,欲想浑水摸鱼分一杯羹,恰巧高句丽国紧邻崛起的新生势力赫连部落。赫连部落出了个青年才俊赫连城,此人眼光长远,主动与高句丽结盟,约好同患难共进退。
这一下燕国就不乐意了,眼看燕国坐大,周边小国只有赫连部落等顽固派还在死抗,哪里愿意让他们再找什么盟国。慕容俊领兵打仗虽然平庸,治理国家却有两把刷子,当机立断命令慕容芷抄小路灭了高句丽,把他们不轨的心思掐死在摇篮里。
这才有了慕容芷轻装出行,恰巧遇上被流放的向葵这档子事。
前往高句丽有两条路,一条是宽阔平坦的大路,一条就是沙尘暴横行的疆北小路。
慕容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疆北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