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然睁开眼睛,如溺水的人得到了新生,向葵猛吸几口空气,剧烈咳嗽起来。
她差点死在半路上。
苻砚并不是真得想整死她,出了自留地黑甲兵就松开了铁链,饶是如此,受伤的向葵也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最后的记忆是鲜血模糊的视线中,年轻帝王一步步向她走来的画面。
微微闭了闭眼,向葵再次睁开眼睛,目光投注在精致华美的帐顶,眼睛越睁越大,蓦然大力挣扎:“混蛋!来人!来人哪!”丝一声抽气,肩膀袭来剧痛,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可怕的冰冷的箭头还镶嵌在肩胛肉里,枕席上很快淌满了渗出的鲜血。
“苻砚,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说清楚!”空旷的宫殿回荡着她声嘶力竭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的话。仿佛这座宫殿瞬间抹去了所有生人的气息,只留她一个人艰难挣扎。
门口传来幽幽叹息,一人迈着细碎的脚步走了进来。
向葵的目光狼一样盯住他,狠命咬了咬唇,用力一挣,固定在床头的两只手愤恨地握紧又松开,却奈何不了罪魁祸首。粗糙的绳索勒进她手腕的细肉里,勒出两道青紫的痕迹。
苻砚轻蹙眉,瞥了一眼她的手:“再挣扎的话就要受伤了。”
受伤?向葵冲着他冷笑,两支箭头还镶在她的肩膀里,身上到处伤痕累累是拜谁所赐?真是假惺惺得可以!果然做了帝王之后,她贴心的弟弟就死了。
眼前这个,她不认识。
苻砚察看她的伤势,眉头蹙得更紧:“怎么回事?恢复得这样慢?”他是清楚她变态的体质的,这段时间没有仗打了,连她的身体都发生变化了吗?
手指拂过她染血的衣领,向葵立即躲了过去。苻砚蹙眉看她,轻声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这么生疏了吗?”
向葵冷冷地看他,目光冰冷:“昊王,有话直说,你费尽心机地掳我到你的宫殿,到底意欲何为?你透个底,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昊王?”苻砚漂亮的蓝眸染上了愠色,声音尖锐,“这是打算跟孤划清界线了吗?”
向葵反唇相讥:“你都自称孤了,孤不就是孤家寡人吗?昊王,你未免太贪心!”
“孤贪心?!”苻砚明显震怒,看到向葵惨兮兮的样子终究把怒火压制下去,轻叹一口气,从袖中抽出锦帕,擦拭她脸上的伤,“孤只是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向葵根本没有被他的柔情感化,目光笔直无所畏惧:“为了跟我说话,所以不惜捏造陷害有功之臣,为了跟我说话,所以不惜雷霆手段血洗整个村庄,昊王,你说出这种可笑的话,也得叫人相信!”
苻砚大怒,手中的锦帕猛地丢到她脸上:“孤就是为了跟你好好说话!你什么时候能够不惹孤发火,什么时候能够跟孤说话不挑剔不带刺!”
向葵冷眼斜睥他:“小匐,你一直没有长大,到现在还是小孩脾气!听不得忠言听不得逆耳,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以你这种脾性,就算成为一国之君,也只能成为暴君!”
“暴君就暴君!”苻砚怒极,急吼吼地坐回她的身边,愤怒的脸凑上她的脸,“只要姐姐不离开我!”后一句话说出来竟是带了焦急与恳求,向葵听得一愣。
“我做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姐姐一点都不知道吗?姐姐心里,一点没有小匐吗?”苻砚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就轻风细雨了,蓝色的眸子里盈满了水光,期待焦急地看着她。
向葵默默看着他的眼睛,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笑眼弯弯的绝色少年,双手染血眉眼冰冷的少年,扑在她怀里为她挡刀的少年。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瞬间成长为胄甲披身的英武将士。坐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射穿她肩胛骨的昊国帝王……她难受地闭了闭眼。
自留地里难民的哭嚎声仿佛响彻在耳边,向葵缓缓睁开了眼睛,迎上他期待的目光,平静无波地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你撒谎!”苻砚愤怒地扑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脸,手指紧紧掐着她的下巴,掐得她皱起眉头,“你这个骗子,你又在编谎话骗我对不对?”掐得她细嫩的脸颊多出几个乌青指印,见她想要说什么,心里无端生出恐慌,“不!你别说话!不许说话!”生怕她说出的话割断了这段孽缘,反正已经伤害她至此。
“小匐,唔……”丝绸般的发丝飘过向葵蓦然睁大的眼睛,眼里倒映出少年帝王安静恬淡的脸,长长羽睫覆盖着珠眸,如蝴蝶羽翼般微颤。
绑在床头的手掌用力挣扎,快要勒出血痕来,肩膀的伤加重,鲜血泉涌而出。
衣着奢华的少年帝王,美丽白皙的手轻捧着她的脸,樱花般美好的唇瓣紧贴着她苍白的唇,仿佛要得不够,紧迫地要求她配合,张开她的唇,汲取她的香甜。
一吻终了,苍白的唇微微泛红,带着些微水润,显出意外的妖娆与性感。苻砚目光痴迷地望着她。
向葵很快清醒,抿唇就是一口痰吐到他脸上。昊王的脸上缓缓滑下耻辱的唾液,苻砚柔情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挺直腰杆,苻砚站起身已经恢复成高高在上的帝王,冷冷看着倔强的向葵,叭!一巴掌扇到她脸上,毫不留情。
“就这么讨厌孤?连孤的亲近都讨厌?你心里,是泰远城的林姓男子?是裴?还是,给孤下聘礼的慕容芷?!”
向葵扭头,愕然望着他,苻砚在说什么?下聘礼,慕容芷?
苻砚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冰冷讥讽:“孤亲爱的姐姐还不知道吧,你去疆北城没多久,燕国的慕容芷就给孤下了聘书,说是你二人花前月下私定终生,他连形影不离的座骑都给你做了信物,恳求孤成全你们的好事!”
向葵顿时惊怒,阴险的慕容芷!如此挑拨她与苻砚之间的关系,难怪他明面上没有任何动作,原来所有的动作都在背地里进行!与苻砚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如履薄冰,他这一下等于是在冰面上砸了一块巨石。
向葵倒抽气,不愧是智勇双全的慕容芷,打蛇专挑七寸打,算计她就算计在痛处,如果她是局外人,倒可以为他的智谋喝几声彩,可惜,这次如此算计她,他日绝对要百倍千倍还回去!
“孤派人查过,慕容家两兄弟曾经为了争夺你大打出手,你以男宠的名义在慕容芷营帐中逗留多日,你给慕容芷出过很多战事上的点子,慕容芷似乎很欣赏你的样子,你们在野外,也曾呆过一天一夜,你杀了慕容芷的亲兵,他却没有生气,反而把自家座骑送给了你!”苻砚咬牙切齿,漂亮的眸子射出磅礴怒火,“向葵,这一件件一桩桩,皆是有章可循有迹可查,你今日给孤老实交待,究竟和燕国的慕容芷,有没有关系?!”
向葵冷冷地看着他,虽然狼狈仍不失军人的气势:“昊王,我想请问一句,我和谁有关系,与你又有何干?”
“与孤何干?向葵,你是昊国的臣子!孤的臣子!”
“我还是昊国的臣子吗?还是昊王的臣子吗?”向葵冷冷地往床头一靠,慵懒不羁,“我好歹是替你打天下的人,昊王,就是这样对待开国大臣的?”
“向葵!”苻砚蓦然揪住她的衣领,对上她毫无波澜的眼眸,苻砚眯了眯眼,外放的怒气收敛了些,指尖挑着她的衣领,阴冷地说道,“想与孤撇清关系,没那么容易!”
嘶啦一声,赫然撕开了她的衣襟。
向葵眸子紧缩:“苻砚,你敢!”
苻砚冷冷看着她,一点一点撕开她的衣服,暴露出她伤痕累累的肌肤。
向葵镇定下来,冷嘲道:“这样的身体你居然吃得下去?怎么,宫里的女人没有喂饱你?你就这么饥不择食?!”
“不用激孤。”苻砚比她更冷静地卸下她的衣裳,染血的肩膀在空气中微微颤抖,若说不紧张是假的。苻砚温柔地捧住她的脸,不容置疑地再次吻上她躲闪的唇,毁天灭地的一个吻,几乎把她肺中的空气抽干。
男子成熟温暖的躯体贴上她的身体时,感觉到危机的向葵剧烈挣扎起来:“混蛋,你来真的!”
“我对你,什么时候有过假?”微暖的叹息声吹拂在耳边,却令她的心头骤冷,“向葵,是你一直在装不懂。”
“放开我!”
“放开你,万一你瞬间恢复了呢?万一你激烈反抗了呢?向葵,我不能冒这个险,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
“你就是个大混蛋!啊!”刺穿身体的痛让她剧烈颤抖,痛得眼泪横飞,连话都说不出来。
身上的男子一边说着温柔的情话,一边绝不温柔地抽动,几乎把几十年的情话都说尽了,不嫌肮脏地一遍遍亲吻她发白的唇,她含泪的眼睛,干净白皙的手指游走在她布满伤痕的身体曲线上,仿佛那一道道伤都成了增进激情的美妙乐章。
腥甜的鲜血和着**的气氛,男子勾魂夺魄的喘息声,沙哑动听的劝哄声,女子始终咬紧了牙关,承受不住才发出一两声吟哦。到最后一记猛抽,直接把两人送上了天国,室内爆出短暂急促的惊叫声。随即惊叫转为低声的饮泣,伴随着含糊不清的亲密耳语,紧贴的身体曲线在垂挂的幔帘后面起起伏伏,第二轮战争又拉开序幕。
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床榻流下床脚,如蛇般蜿蜒游走在玉石地面上,有种诡异的惊艳美。幔帘飘拂,床榻摇动,火红巨烛默默淌着烛泪,撩人心魄的喘息与呻吟交织,一夜不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