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道路上,两个官差正押送着身着囚衣的犯人。只见那犯人身子单薄,披散着头发,手脚都带着镣铐,一看便知是要犯。
这条路通往琉、华国交界处的雾山绝谷,如今隶属琉国。世人闻之丧胆的绝谷牢场,就坐落于此。
四壁万丈高崖,仅有一跳小路可通人,绝谷牢场中关押的大多是朝廷中的重犯或江湖中大奸大恶之人,都是罪无可恕被世人遗忘的人,放逐至此,到死都不能离开。
两个官差推嚷着犯人,“快点走!皮痒了是不是!”犯人只低着头,也不反抗,或许是习惯了,面容遮在发下,不可见。
绝谷牢场近在眼前。
守门的士兵皆一身重盔甲,看见来人皱了皱眉,“来者何人,可有文书?”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官差,忙陪着笑走上去,举着手中的文书,“小哥,我们是押送犯人的官差,此人杀了我们大人的独子,我家大人仁慈,不杀他只将他关押至此。”话落,厌恶的瞥了一眼囚犯。
守门的士兵了然的点了点头,什么仁慈不仁慈,送到这就相当于生不如死!随意的看了眼文书,派人压着囚犯,“行了,我知道到了,你们莫要逗留速速离去!”
两个官差显然知道此处为重地,不可多加停留,见犯人被带了进去,松了一口气,连忙离开。
走远了,两个官差慢下脚步,对视一眼,目中满是深沉,哪里还有一点浮夸之色。抬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这二人赫然是夜芸和夜寻!
夜芸擦了把汗,吁了一口气,“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把自己的主子送进监狱,我总觉得背脊发凉,好像真背叛了似的!”
夜寻一向沉稳的脸上也有了几分难看,“算了,门主的决定不是我们能阻止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去琉国和其他几人汇合,完成任务,等着门主归来!”
进入牢场的犯人正是叶天澜,这个时代的铸造业很落后,进军铸造业,她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可惜空有目标,却无帮手。
据暗月门的情报,机关谷的玄机圣手,精通一切机关暗器与铸造之术,每一代玄机圣手只收一个弟子,即为下一代玄机圣手。可惜,机关谷却在几十年前没落了,上一代的玄机圣手参与琉国皇家陵园建造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叶天澜估计他已经被杀了。
玄机圣手的唯一徒弟在此之后,不知所踪。只是十七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名为铁疯子的怪人,他创造的铁匣怪物几乎毁了半个琉国皇城!
可惜终是寡不敌众,被擒后,琉国的皇帝不知为何没有凌迟处死他,只把他终生囚禁于此。
别人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傅薇儿的师父,曾和傅薇儿提起过这个人,形容他时只用了四个字,天工巧匠!此人正是机关谷的唯一传人,铁非远。
叶天澜此行的目的就是他,若能得此人相助,她日后的道路必回平坦的多!
只是她没有想到,绝谷牢场一行比她想象的艰险的多,同时也给她带来了莫大的收益。
沿着昏暗的走廊,两边的牢房里关押着各样的人,目光闪着危险的光,每一个都绝非善类!
没有人动,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审视的目光却打在叶天澜身上,一瞬间让叶天澜眯起了眼。
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现代她被带进组织之时。她才只有七岁,每个人都是敌人,三百个孩子里面能活下去的连一半都不到!不想死,就要杀死对手,怕吗?怕,但…习惯了就没感觉了。
随之而来的是野兽般的兽性,一切存在危险的,杀!
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直到她以最出色的成绩完成各种试炼,接手第一件任务才结束。任务是暗杀,很危险,丧命的几率很大,她却是在其他同伴羡慕的目光中接下的任务,十年来,第一次走出那个地狱。
那年她十七岁,其他女孩正值花季的时节,她却手染鲜血,罪孽无数。
二十二岁,她扬名杀手界,财产不可计。组织的头目,也就是她的师父,都以她为豪。
她有了自由,两年的时间旅行各国,没有接手一件案子。造化弄人,等她适应了正常人的生活时,却成了她的死期。
牢役打开一间牢门,推嚷着叶天澜,“进去进去!”
力道之大,让叶天澜脚下一个酿跄,惹来了囚犯们肆无忌惮的嘲笑。
早先她就在牢役中安排了暗月门的人,如今和她一室的就是铁非远。
她来寻铁非远的事,南宫皇知道。只不过…叶天澜可没傻到告诉南宫皇,人是为自己所用,只说是此人对华国必有助!经过她诉说其中利害,南宫皇欣然允了她此行。毕竟在这个冷兵器盛行的年代,兵甲武器加强了,他这个皇帝的腰杆就硬了。
南宫皇对叶天澜已经没什么戒心了,毕竟她种下的蚀骨蛊虫还在他手里,要死要活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恐怕他想不到,叶天澜滴下的血根本不是自己的!这也就是当初她那么爽快答应喂蛊的原因。割破指腹时,她暗中压住了血管,不让血留下,挤压下的血,是她事先准备好的,握在手心的血袋!
今生,她决不受任何人的掌控!我命由我!
四人一间的囚室。
阴暗的一角,蜷在那的干瘪老头没有动,叶天澜知道,他就是铁非远。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像是古稀老人,说这个牢场是个吃人的地方也不为过。
还有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躲在桌子下,身子瑟瑟发抖,嘴中念念有词,一身的伤痕,显然挨过不少打。
墙壁前,一三十多岁的粗犷男子,拿着石头,在墙壁上画着什么。
没有理叶天澜,她也乐的清闲。走到床边坐下,没急着与铁非远搭话,几年的牢狱生活,铁非远成了什么样,她还需要了解,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她救。
时间稍纵即逝,下午放风的时间到了,每个囚室的门打开,犯人们可以自由活动,大门紧闭,限定犯人们的活动范围。
叶天澜躺在床上没有动,听着四周悉悉索索的声音,瘦小的男子抖得更厉害了,桌子都被他弄得咚咚响。
几个沉重的脚步声,走向叶天澜所在的牢房,叶天澜挑眉一笑,该来的总会来。
“哈哈哈,哥几个快看啊,今天来了个新人!”秃头的男子呲着一口黄牙,刺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