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采薇想着文弥勒发的什么神经,二话不说跑到院子里欣赏草原的海阔天空?大半夜的除了冷风也没什么景啊,她也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竟然无意间看到了一粒泪珠从文弥勒脸颊滑落。在她印象中,文弥勒应该是一个亡命天涯心狠手辣的牲口级别的人物,流血不流泪,绝对不是那种喜欢伤春悲秋的多情种子,今天掉泪,属于罕见,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知道搭错了那条神经,被什么触动,动了真感情?
她笑道:“文弥勒,没想到你还能挤出那么一两滴骚情的眼泪?只可以这天有点温润,激不起一个泡沫。”
文敬佛毫不在乎自己的真情流露被说成一文不值的伪善眼泪,,转头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我就是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只有半夜里才敢出来溜达,长期不见光,觉得这月亮都tmd有点刺眼,再加上草原风如刀,吹起来的风沙迷了眼睛,常有的事。对了,今晚你想住哪?”
“随你安排!”
文敬佛接着说:“草原上和这个院子差不多的,我有三四座,不定时搬迁,要不我给你来个金屋藏娇,什么时候你姐夫我有兴致,或者你独守广寒奈不住寂寞,我去临幸一把,各取所需?”
“去-你-妈-的!”
文敬佛看着秦老三和白玉走出来,说道:“小白老师你去歇着吧,秦老三,你今天给这位大小姐找个住的地方,好好伺候着。”
白玉一听,转身就走。秦老三得令,赶忙去开车。苗采薇想了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文弥勒,你是不是想着浮出水面?我记得我哥说过,自古以来,商人地位最低,你一个破落户想把横刀立马的将军挑下马,要当心还没进前估摸着就被马匹踏成肉泥了,我估摸着皮皮不上学回来找你,难道你们父子重逢,是为了让你儿子替你收敛尸体?”
文敬佛笑了笑,看着秦老三的车开了过来,边说话边向着后院走去,道:“她小姨,你不是学音乐的么,什么时候我要是学不知量力的荆轲,记得给我唱首歌送送行。哈哈”。
苗采薇自言自语:“你不是刺了一回了么?”抬腿上车。
这次皇陵北苑之行,车上两人都收获颇丰。苗采薇不必说,知道了自己哥哥在那边安好,心里石头落了地,皮皮不上学,估摸着就是奔着自己的老爹来的,这次也算是给皮皮打个前站。而秦老三,则是终于先大哥二哥见到了神秘的大老板,想想刚才的气势,那身板,倒吸一口冷气之后万分欣喜。文弥勒是谁?整日一副笑脸,感觉乐善好施,但实际上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原来还觉得江湖上的流传太虚,今日一见,才知道事情百分之九十是真的。以后见到人,也有了东西可以吹嘘,怎么着也是见过弥勒佛一面的人了。
当天晚上,秦地给苗采薇在首府找了个五星级酒店住下,留了个电话号码,说,只要是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打电话,连文弥勒都敢骂的人,估计就是这位了,怎么着也得当姑奶奶捧着,当活菩萨供着。
文敬佛回到屋里,先去看了下熟睡的小七虞,塞了下被子,回屋准备睡觉,没想到自己的媳妇典雨梧还没睡着。看着他走进来,问道:“不一他小姨走了?和静安姐的脾气一点都不一样。”
文敬佛抚了下她的头发,说道:“以后他要是再骂你,你就和她对骂,怕她干啥?”
“你说,不一不上学,会不会来找你?”
“来就来,我文敬佛既然娶了你做媳妇,那他就得老老实实的喊妈,稍微一停顿我就揍他。你放心就是了,再说,小不一就是俺老娘老爹的心肝宝贝,也就是他能解开两位老人的心结,说不定就能回家了,到时候领着你见见爹娘!”文敬佛想起能回家,不由的有些激动,自从老爹发话,只要他敢回来,就砸断他两条腿,他就连行云的地界都没踏足过,一是常年奔波,二是老爹是什么人,他最了解,说砸断他的腿,那是谁也拦不住的,因为他闯下了当年谁都收拾不了的大祸。
典雨梧想起不久的将来要跟着丈夫回家见公爹,不由得担心起来,面露难色。文敬佛看出了心思,安慰道:“放心,有小七虞在,估摸着应该有好脸。”文敬佛还想说,因为你生的是个女孩,要是男孩的话,你就算是堆金山银山也换不来老娘的一个笑脸吧。但这话却没说出口,怕自己的媳妇再多想。
Bj火车站外。一老一少两人站在广场上。
文皮皮打了个喷嚏,赵老头关切的问道:“感冒了?”
文皮皮笑道:“不会,不会,估计不知道那个美女想我呢?像你这种满脸褶子,明日黄花的老头子,是绝对无人惦记的。”
赵老头少有的关心别人换来了一顿讽刺。他白了文皮皮一眼,提到美女,突然想到了那个让自己血脉贲张,差点岔了气背过去的苗采薇,被这女人惦记上,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情吧?但是长得确实漂亮啊,他年轻时候曾经有幸见到过张大千西域两年归来画得《仕女图》,当时画中人栩栩如生,仿佛要从里面走出来,加上丹砂散发出来的香气,让他呼吸艰难,如今,见到苗采薇这个妖物,也是如此,那天不禁想起也画一幅仕女图。
“赵老头,咱们两个站在外面干啥,这么冷的天,犯贱么?”文皮皮抹了一把鼻涕,问道。
赵登湖骂道:“你个傻二缺,不是你说要吸根烟,瞻仰下bj站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两个傻二缺把这当成了tianan门呢?”
“咱进去?”
“当然!”
赵老头背着手,一身轻松的踱步走进了火车站。文皮皮在后面背着自己的背包,还有画板画筒,手里拎着一书包的毛笔颜料墨汁,在后面跟着。不知道事情原委的都以为文皮皮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
文皮皮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被奴役,是因为赵老头这次终于出血,买了两张贵宾票。上了车才发现,太清净,不热闹,相当于宾馆的单间,两张床,有电视,有热水,还能关上门,想到赵老头那色样,估摸着招个姐云飞雪落一下都没问题,就是不知道隔音效果好不好。上次他坐火车来京城,普通车厢能侃一晚上,现在看来,除了睡觉就是和赵老头拌嘴,一想起赵登湖的无赖风格,还是睡觉比较好。
赵登湖精神很好,不时的和年轻的乘务员搭讪,一双眼睛始终在人家的屁股和胸脯上打转转,恨不得扯个幡,装算命先生,拉着乘务员的水柔小手占卜一下前世造化,今世姻缘。看的文皮皮真想上去扇他的脸,更加坚定了赵老头买贵宾票招ji的可能性。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赵老头你还敢再色点么?我就纳闷了,那天苗采薇去,你怎么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你说你小姨,那娘们就是个妖物,虽然我修行多年,但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果断降不住。这一点你家赵老头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认怂!”赵老头点了支烟,云里雾里,文皮皮看不清他的脸。
“娘们是你喊的?”文皮皮瞪眼道。
“人又不在这,至于么,皮皮,得不到葡萄还不能说葡萄太酸?何必这么较真?你看看你,一瞪眼认真起来,连老头子我心里都没底了,别这样,我抛家舍业的跟着你出来混口饭吃,也不容易,是吧?”赵老头恬不知耻的嘟囔着。
文皮皮懒得理他。翻身上床,拿出了那本《流客》,开始看书,小说讲的是一个人落魄流亡的故事,也可以说是一个苦命人的磨难史,或者一个草根英雄的发迹史,中间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却没有柔风圆月瑞雪兆丰年的结局。英雄横槊,临江高歌,有碣石沧海的霸气,多了一种无觅处的孤寂,最后衣锦还乡,让族人远离纷争战乱,一袭长衫,被一块青石板站于宗族祠堂,却不愿受族人的礼拜,算是一场精神游牧和身体磨难后的诗意还乡。
青石板上的字,风不素没有写进小说里,所以文皮皮读到一半处,还不知道这是风不素根据一句诗和族谱里的断章故事写的关于文家先辈的故事。
文皮皮看完,已到深夜。本想着在书上写一句话,但看到后面的一句话:若西行,至蒙为止,最忌入疆,书信让四象代写,吾孙,切记!切记!他笑了笑,方知奶奶是个老妖怪,什么事情逃不出她的算计。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算准了我的每一步,但路还是要看我怎么走。
风不素写完这篇小说,自信文皮皮看不出写的谁家的故事,但是殊不知,最后结尾处,老太太让风不素写上去的话,还是出卖了他的暗藏心思。文皮皮也知道了书中人物“牛牺”应该姓文。合上书,起身,替赵老头塞了一下被子,推门出去,伸了个懒腰,笑了笑,看着乌黑的夜色,想到了书中提到的那位少女的发髻。三千青丝飘落,拂了谁的心思?风不素,你修个族谱倒是意淫出了一篇好故事,我是该夸你荷尔蒙分泌过度导致的思想**无处宣泄呢?还是该夸你史海钩沉,把杂七杂八的东西竟然勾兑出了一壶醉人的好酒呢?不过你确实是个写小说的好材料,我喜欢开头第一句:
如狗般卑微的牛牺面对饥渴尼姑玄机的调戏,对着佛祖骂了一句****里。
还有最后一句:
牛牺背青石板上山,回头一望,族人跪拜,他自言自语道:这八百里山河连绵,怎么今天就他---妈孕育不出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