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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气若游丝

翠翘扶了耿静衣坐下来,这才发现她身上中了刀伤。翠翘说:“我这里没有药。”

耿静衣说:“不碍事。”她见翠翘临危不乱,便问:“你不怕我么?”

翠翘说:“我怕你做什么,你想害我么?倘若你想得手,今儿在街上机会那么多,你早就得手了不是。”翠翘取了素白的帕子来为她包扎伤口,方问道:“痛不痛,你夜闯这里做什么?”

耿静衣说:“这园子是以前扬州知府章家的旧宅,因为他犯了事,这园子充公给了朝廷。沁园的前园有一间密室,原是章老爷收藏奇珍异宝的地方。我哥耿亦忠被关在里面。”她见翠翘吃惊的表情,耿静衣说:“四阿哥没有告诉你说过这些吧?”

翠翘脸色凝重,问道:“四爷为何要把你哥哥关在那里?”

耿静衣显得有些激动,握住翠翘的手说:“我也是回了扬州才知道的,我哥在四阿哥回扬中的途中,刺杀未遂,反被擒。”

翠翘心思一转,问道:“你们家与朝廷有仇?”

耿静衣说:“没有。”

翠翘说:“那就怪了,那你哥哥干嘛要刺伤四爷。”

耿静衣说:“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她悠然一叹,问翠翘说:“我听人说行刺皇子之罚极重,其人当诛,我就这么一个亲哥哥,姑娘,你替我想想法子。”

翠翘说:“你不知道四爷的脾气,如果是他占理儿的事儿,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是没有的,谁说都不管用。”

耿静衣眼珠一红,翠翘说:“你先说说你的事儿,若真个有什么苦衷,我掂量掂量,兴许有好机会给四爷讲一讲。”

耿静衣说:“嗳,这就说来话长了。”

耿家是祖辈也是从龙入关的八旗包衣,明末清初时,这样的包衣也不知有多少,但像曹家、李家这样大富大贵的倒真不多见。耿家入关之后,乘着乱世,祖上倒也发迹过,可是后来衰落下去,到耿静衣父亲这一辈只做了武生,街头卖艺为生。一家人温饱倒也不成问题,耿静衣的哥哥耿亦忠自小跟了师傅习武,倒也有几分聪明劲儿,如今才刚弱冠,在淮南地区小有名头。人家说树大招风,想来是不错的,后来李以鼎找到耿家。

翠翘听到这里,打断一声,问道:“这个李以鼎架子端得挺大的,有什么来头?”

耿静衣说:“他这个人倒有点特殊,是苏州织造李煦李大人的小儿子,他的母亲是江宁织造曹寅曹大人的妹妹。”怪不得那些官员都对他毕恭毕敬的,这样说起来,他算是横跨了这江南几大家族的人。皇上在京里鞭长莫及,他倒也做了地头蛇,谁还敢惹他。

翠翘说:“该不会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吧。”

耿静衣说:“那倒不见得,他的家世关系特殊,他与八阿哥、九阿哥交情匪浅,还有杭州织造孙文成孙大人也与曹家是姻亲,这淮南一地,这几家只手遮天了,他与这几个大家族都有血亲,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翠翘“哦”了一声,问道:“后来呢,他找到你哥哥之后如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耿静衣微低了头,说:“最初的时候,这些事儿我也太清楚,只知道他来过我家与我哥和阿爹翻了脸。后来……后来……”她转了话题,说:“今年皇上不是选秀女吗,那日,他来我家,说要我上京待选,我后来听阿爹说,他那时是想把我送上京送给九阿哥。”

翠翘微一沉吟,心里早骂了九阿哥一百遍,原来也是个坏胚子,枉费当日东珠痴心一片。耿静衣说:“阿爹与我哥自然是不答应的,可这朝廷的令谁敢不从。”可她如今还呆在江南,并没有上京,翠翘问道:“那后来你怎么又没有上京去?”

耿静衣说:“我哥后来答应了李以鼎出的条件。”翠翘“啊”了一声,豁然开朗,问道:“你是说李以鼎要你哥刺杀四爷?”耿静衣眼里一模糊,掉了泪说:“姑娘,他也是万般无奈,你想个法子救一救他。”

翠翘略微思索,说:“只怕是难办,你哥虽然有苦衷,可是他刺杀四爷这事是铁证如山,四爷只怕不会轻易放过。”耿静衣一着急,问道:“那如何是好?”

翠翘心思,这幕后的因果,多半是因李以鼎想在八阿哥和九阿哥面前邀功。若是告诉四爷,四爷向来是追根究底的性子,如果耿静衣的哥哥能供出真凶,只怕四爷不会善罢甘休。她转念一想,自己与八阿哥虽不常见,但终是中表之亲,良妃又待她不薄,舅公明珠更是对八阿哥欣赏有佳。

朝廷里暗里争斗,众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要摆上台面来,拼个你死我活。只怕开戏容易,散戏难!她心里一乱,一时也没有主意。只对耿静衣说:“你也累了,你先在这里睡一会,明儿一早,我想个法子让你去见见你哥哥,至于如何救他,我们再从长计议。”

耿静衣见她这样一说,心里也有点谱,在翠翘的床上睡了。翠翘本来睡得不好,这会儿子再也睡不着了,剪了烛火,拿了本书来看,可一字也看不进去。她索性出了沁园,到九曲廊去吹吹夜风。遥见四爷的书房里也点着烛火,他也并没有睡。

折腾了这大半夜,这会儿子天都快亮了。翠翘在九曲廊边坐了一会,看着漆黑夜空慢慢变成深青色,再是蓝色、淡蓝色。她肩头一暖,见四爷拿了件织云披肩披在她的肩头,她微微一笑,去了披肩说:“热。”

她一夜未睡,那笑也有些憔悴,四爷坐了旁边,扳了她的身子半倚在自己怀里,说:“你睡一会。”翠翘眼里干干的,这会子听他这么一说,不知为何,眼里一热,顺势躺了下去,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过了一会方说:“你回扬州的时候遇刺了?”四爷仿佛知道她会问似的,只点了点头。

翠翘抬起头来,怯怯地望了望他,又问:“那人——是不是关在东沁园里?”

四爷说:“你明知道我遇刺了,也不问问我受伤了没有?”

翠翘腾地坐了起来,问道:“你受伤了?”

四爷一笑,方慢条斯理地说:“没有。”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再躺下来,说:“睡一会。”

翠翘说:“天都亮了。”

四爷说:“是啊,天都亮了。”

翠翘眉目一转,对四爷说:“我今儿跟着你好不好?”

四爷没明白她的意思,挑了挑眉。

翠翘解释说:“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她原想自己绊住四爷,想让耿静衣去见她哥哥。那知四爷说:“不行,今儿李以鼎要过府来,这些天忙着公事,把这事给搁着了。”

翠翘问道:“他过府来做什么?”

四爷说:“为着耿亦忠行刺我的事情。”

翠翘又腾地坐了起来,忙道:“你要严刑逼供他?”

四爷蹙眉,问道:“明明是我被刺杀了,可是我怎么听你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反倒好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翠翘说:“不是这样的。”他呵呵一笑。他并不常笑,又是这样淡蓝色天幕的背景下,仿佛一颗明星,翠翘不由得心中一动,温柔靠在他的肩头。

清晨里,听得远处鸟鸣,厨房的老嬷嬷这个时辰醒了,那边院子里偶有人走动,天幕下的一切仿佛又恢复了生气。四爷说:“饿了没有?”

翠翘摇头。

四爷说:“到我书房去睡了一会儿,我让人熬点燕窝粥,差不多时辰,李以鼎就要过来了。”

翠翘脸色一沉,说:“我又不想见他。”

四爷说:“怎么,你不想跟着我了吗?”

翠翘眼里一亮,问:“你答应让我也去吗?”

四爷笑着并不答。

翠翘倒缠着他,仰起头来,略带着些俏丽地,有得胜者的沾沾自喜,说道:“我就知道。”

四爷说:“你就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他弹了她的额头,却是无限溺爱。

翠翘在书房里眯了一会眼睛,以为自己睡不着,可是竟睡着了。

四爷来叫她,她倒迷糊得紧。四爷说:“李以鼎来了。”

翠翘说:“谁啊?”她说完,眨了眨眼,这才清醒过来。

四爷一笑,命人把燕窝粥搁在桌子上。

翠翘喝了几口,美目微转,对四爷说:“我先回去换件衣服。”

翠翘回到沁园,耿静衣早醒了,关在屋里并不敢出门,见翠翘回来,忙迎了上去。翠翘简单说了来龙去脉,对耿静衣说:“李以鼎和四爷都认识你,我看你还是暂时不要出门,在这里等我回来。你放心在这里呆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会进来。”

翠翘问道:“如果我见到你哥哥,你可有话要稍给他的。”

耿静衣说:“我与他兄妹一场,他对我仁至义尽,不必再顾及到我。”耿静衣从身上拿了一块帕子给翠翘,说道:“我哥认得这帕子是我的,你若见到他,也好相认。”

翠翘接了过来,那帕角绣了一只清荷。

翠翘换了衫出来,过了九曲廊来正厅里来见四爷。还未见人,她踏进正厅里先叫了一声:“四爷。”没人回答,只见到旁边的梨花椅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正偏头看她,她愣了愣,方认出是李以鼎。

李以鼎微微一笑,起身对翠翘点头,说道:“衙门里来了人过来,四爷拿公文去了。”

翠翘微微一笑,算是应了他,自己挑了离他最远一边的椅子坐下。

李以鼎说:“姑娘,又见面了。”

翠翘说:“可不是,李大人。”

李以鼎说:“我听说昨儿园子里进了刺客,可惊了姑娘?”

翠翘说:“有四爷在,自然是不怕的。只恐那些不要命的,偏生作践了自己,你说是不是?”

李以鼎回说:“姑娘说话倒有趣得紧。”他手中折扇一滑,刷地打开,在他胸前绣出一段盛开下的桃枝。他脸上扬起笑意,盯得翠翘头皮发麻。

翠翘心思,他倒是并不害怕,有做大事的沉着,可这大事并不见得是好事。她想到这里,方收了目光,问道:“四爷说你们今儿要办耿亦忠的案子,李大人打算如何处理呢?”李以鼎说:“自然是让他招了幕后真凶,才算妥当。”

翠翘微微一怔,但见李以鼎说得坦坦荡荡,也不像作假,表情倒是真诚,并无一点小人之心。翠翘转念一想,自己对李以鼎原本就没有好感,只听了耿静衣的话,便自定了他的罪。那耿静衣的话里,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她却是没有怀疑过的。她这样一想,倒觉得有点触目惊心。

她正低头思索,四爷去而复返。李以鼎起身说:“四爷,可以走了吗?”

四爷转头问翠翘:“你当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吗?”

翠翘头一扬,以为他反悔了,说道:“你答应过我的。”

李以鼎在旁笑了一笑,收了折扇。三人这才从正厅里出来,到东沁园前面的那间密室中去。密室在正门边一间不起眼的耳房里,多宝格推开之后,有一个宝瓶的机关。翠翘呛了一声,这天下的密室真是同宗同源,这与她在半山上的密室也算有些异曲同工,不由得莞尔一笑。

翠翘一边走,一边问四爷:“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里,衙门里不是有大牢吗?”

四爷说:“这是李大人的意思,那大牢只怕关不住他。”

密道错综复杂,有好几间屋子,但这时全是空着的,走到最后一间,术尔齐推开门。翠翘见微弱的蓝色光线自高墙上小小的缝隙里射进来,室内阴暗而潮湿。

术尔齐点了火折子,翠翘方见到有个衣衫褴褛的人被绑在木桩之上。衣已破损,还有斑斑血迹。四爷回头道:“谁动的刑?”

刚才领头的那个侍卫进来说:“按李大人的吩咐执行的。”

李以鼎上前说:“这人狡猾得很,不给他点苦头,我看他是绝不会如实招供的。”

四爷眉头一挑,问道:“李大人真是比我都心急啊。”

李以鼎笑着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下官的本分。”

这暗室里做了刑房,刑具都已齐全。李以鼎放了手中的折扇,挑了一根长鞭。他抻手一抖,那鞭子出奇不异猛然打在石壁之上,竟有一道暗黑痕迹,真是又快又狠。可他偏着了白衣,又含着笑,如对着情人温情脉脉的模样。翠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退到了四爷的身后。

说是四爷审案子,四爷倒是在一旁并不做声。李以鼎卷了长鞭顶起耿亦忠的头来,他目光涣散,早已没有精力。李以鼎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实招出,是谁派你来的?”耿亦忠没有回答,李以鼎的长鞭“啪啪啪”就出去了。

翠翘偏了头不忍去看,伸手去拉四爷的衣襟,想让他阻止李以鼎。四爷倒没有说话,只伸手挡住她视线。那李以鼎用刑了多时,耿亦忠也没有开口,哼也没有哼一声。翠翘见四爷无动于衷,可她自己实在不忍心,长鞭在空气中卷来卷去,直卷到人心里去,紧紧缠住,片刻也呼吸不得。她挣开了四爷,上前说:“李以鼎,别打了。”

李以鼎那里能听到,又一鞭子下去。那鞭子回扫过来,眼见着要打到翠翘。四爷忙上前伸手向空中一探,将长鞭握在手中。翠翘忙说:“别打了,再打下去,他也不见得会说。”

李以鼎说:“那就打到他说为止。”

翠翘说:“李大人莫非想治死他?”

那边耿亦忠抬起头了看了一眼翠翘。

翠翘对四爷说:“我能不能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四爷直接回绝说:“不行。”

李以鼎说:“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呢?”

翠翘冲着四爷嘟了嘟嘴,轻哼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李以鼎,她来回细踱了数步,一时不知如何对开口,嘴里叽里咕噜,却说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李以鼎一笑,说道:“姑娘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说服他说出真相。”翠翘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四爷说:“翠翘别闹了,过来,让李大人处理。”

翠翘不理他,反到走到耿亦忠面前去。翠翘说:“你的额头流血了。”

耿亦忠见她一眼清澄,那关心并不虚假,轻声说道:“多谢姑娘关心。”这是翠翘进入这暗室里面,听他说的第一句话,略有些沙哑。

翠翘拿了耿静衣的帕子来为他拭擦,四爷在身后厉声制止说:“翠翘!”

耿亦忠见那帕上清菏,直盯着翠翘细瞧,翠翘将那清菏摊开在他面前,说:“你还是招供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不论事实如何,我想四爷定然会保全你性命。”她加重了重后的语气,若有深意地暗示着耿亦忠。

李以鼎在旁冷冷一哼,说:“多说无益,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耿亦忠沉默了半晌,方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翠翘“咦”了一声,他怎么重复起她的话来了,却听耿亦忠说:“拿纸笔来。”

翠翘回头对四爷灿然一笑,那知四爷铁青着一张脸,不甚高兴。术尔齐拿了文房四宝进来,又给耿亦忠松了绑。耿亦忠就着火光在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供词,李以鼎拿来一看,翠翘怕他有诈,抢了过来,说:“我先看。”

她一字一行看下去,不由得“啊”了一声,那耿亦忠的供词上供出前因后果,却与李以鼎无甚关系,只说他受人唆使,这幕后指使之人竟是——太子胤礽!

李以鼎把供词递给四爷,四爷略略看了一遍。李以鼎问道:“四爷打算如何处理?”

翠翘心想,这事越发复杂了起来,也弄不清楚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

四爷淡然处之,对耿亦忠说:“你自由了。”

李以鼎惊道:“四爷要放了他?”

四爷点头,拿了那供词,缓缓走到墙角火摺子处,他手一抬,火苗蹿起,瞬息将供词付之一炬。

不要说耿亦忠和李以鼎,连翠翘都吓了一跳,摸不透四爷的想法。只听四爷对术尔齐说:“你安排个大夫给他看看伤口,放出府去。”

李以鼎上前问道:“四爷这是什么意思,不追究了么?”

四爷转过头来对众人说:“这事谁也不要泄露出去,以后也不准再提半个字。”他这样一说,唬得众人心里都没有底,可他说得铿然有声,谁也不敢问缘由。

翠翘跟在四爷后面,出了暗室。他脚程快,翠翘一路小跑方才跟得上他。四爷回头对她说:“把帕子丢了。”翠翘怔了一怔,把耿静衣的帕子藏在身后。见四爷走得远了,猛然领悟过来,嫣然一笑。

……

翠翘进了书房,见四爷在案头看公文。这种时候她素来不会打扰他的,这会儿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四爷瞧见她进来,并不做声。翠翘端了他爱喝的六安茶来,轻轻往案上一搁。四爷不理她,她又提起来,重重一搁。

翠翘见四爷还是爱理不理的,她弯下腰来,手抵在案上撑着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四爷这才偏头望了她一眼,端茶来喝。翠翘问:“你——”却怕他生气,问不下去。可是她心里很想瞧一瞧她若真的问了他,他会有什么表情呢。翠翘清了清嗓子,一口气说完:“你是不是在吃醋啊?”那语调快而又急,她自己仿佛也听不太清。

四爷端了茶正要喝,这时停在嘴边,逞强地问:“我吃什么醋啊?”

翠翘眉头一皱,听他那语气完无在意,倒有些失落,便说:“刚才我为耿亦忠擦血迹的时候,你——”

四爷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说:“下不为例。”

翠翘心里暗笑,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可见八九不离十了,他是心高气傲的人,自然不会示弱了。她细细一想,除了当日在草原上他那样低的姿态,对她说过情真意切的话,好像再也没有说过什么。他那日说的时候,她背对着他,也不曾瞧见他的表情,不由得有点失望,轻轻叹了一口气。

四爷狐疑地望了她一眼。

翠翘定了定神,问道:“太子爷的事情,你不追究了么?”

四爷说:“不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结果都只有两种。如果太子不服罪,国家的法制健全,只怕行不通。如果太子服罪,只怕皇上那里吃味,朝廷风雨动荡。两样都不讨好呢,索性这事未闹大,我也安好无事。只须以后小心谨慎,他若再有行动,俟机而动,方是上策。”

翠翘点了点头,把昨晚耿静衣的事情也前前后后说了个仔细。翠翘说:“这样说来,也不知是谁说的话是对的了。耿静衣说是李以鼎安排好的,可耿亦忠认罪书上写的却是太子爷,真让人匪夷所思。”四爷静思半晌,让翠翘带了耿静衣来见他。翠翘昨日怕他拿人,这会儿见四爷把耿亦忠也放了,也不再犹豫,叫了耿静衣过来问话。

翠翘在正厅后的池边空地玩耍了一会,耿静衣方才问完话出来。翠翘说:“你哥哥被四爷放了,你也快回去吧。”耿静衣道了谢,眼里红了一圈,这才随下人离开了沁园。

翠翘回头,见四爷已在身后。四爷问道:“她昨儿有没有伤你?”翠翘摇了摇头,问:“她说了些什么?要是真是太子爷派来的人,他也太狠了些,你和十三阿哥平时不都向着他么?”四爷说:“瞎操心,这件事你别管了。”翠翘嘟了嘟嘴,心想,她还不是为他着想。

四爷顿了一顿,问道:“你和耿姑娘的交情如何?”

翠翘说:“也才认识不久。”

四爷说:“既然是初识,我看你昨儿将她藏在你房里,关心有些过了。”

翠翘说:“可是我看她不像坏人。”

四爷说:“好人坏人那里是一个字来形容的。”

翠翘说:“可是让我这样见死不救,我也是做不到的,如果昨儿把她交给术尔齐,难保不会像她哥哥那样受些皮肉之苦。”四爷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待翠翘离开了之后,四爷传了术尔齐来见他,四爷说:“你去把耿亦忠追回来。”

术尔齐愣了一愣,说:“四爷不是说要放了他么?”

四爷说:“不要问为什么,按我的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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