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没什么在好说的了。蒋心萍不再去看上官天兴,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钟苏苏的脑袋,示意她适可而止。
“妈妈,你是跟我回家,还是留在这里当成被围观的猴子?”对待敌人就要像寒冬般凛冽。钟苏苏抬眼看向蒋心萍,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得过分了,甚至觉得还做得不够。胆敢破坏自己家庭的人或者事,都一定要予以坚决的打击和摧毁。这也是老爸从小就在她耳边念叨的。
蒋心萍看着眼前和那个男人如此相像的女儿,她心中那根很久没再动过的心弦,在这一刻锃的一声发出了清脆的,不容忽视的颤动。
“走吧!你这个讨债鬼!你妈我上辈子估计是欠你们父女两的。所以这辈子注定要被你们吃得死死的。”钟苏苏露出了旗开得胜的得意笑容。这时的她才有闲心去关注站在一旁当了许久布景板的岳朔桦。
“岳老师,你有被人家围观的嗜好吗?”余光瞥见被郑南心强制驱散的围观人群,钟苏苏微微勾起了笑容。在郑南心再次看向她的时候,赞赏的丢了一个大家都懂的心照不宣。接着,她站定在原地,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那个站姿挺拔的如耸立在岩石缝中的青竹一般的男人。
现在这种烂摊子总要有人来收拾吧?岳朔桦走到蒋心萍面前,微微欠身道:“伯母好,改天朔桦一定会正式的上门去拜见您!”
蒋心萍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也没接话。只是模棱两可的地说着场面上的套话。转身她在暗处一个疑问的眼神甩了过去,这小伙子是哪家的?
钟苏苏却是没有注意自家老妈的眼神,而是心思全部都飞到了忽略她那个问题的岳朔桦身上。直到被一只保养的如水嫩青葱一般的手指钳住了耳朵,感觉到了疼痛。她才将自己的脑袋掰正,不再去看小的只剩下一个黑点的那个男人。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学着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朋友们,玩早恋?!”就知道小心眼的老妈还记着自己用的这个不三不四的成语,果然,你看现在就找着机会送回来了吧!钟苏苏夸张地捂着肚子,身子一软接直接瘫倒了蒋心萍的身上,不住地哀嚎着:“老妈,我快饿死了。你怎么忍心让我饿着肚子接受你盘问啊?好歹也要来个最后一顿丰盛晚餐吧!”
“嘭!”钟苏苏耷拉着脑袋,连脑袋上被磕出来的小笼包都没敢去摸。她自觉的忏悔道:“我不该胡说八道,不该口无遮拦,不该无事生非。等等……最后一条我不承认!”
蒋心萍手杵着车窗,凉凉地扫了她一眼,道:“不要转移话题!你是我生的,不要以为在你那个狐狸老板身边呆了几天,就妄想着翻出我这个老佛爷的手掌心。”
“我喜欢那个老师,可是人家有个在少年时期无比迷恋的青梅。”自己转移话题的段数果然还不够看。钟苏苏惜字如金,简言意骇的回答了是不是早恋以及免费附送了一个关于岳朔桦消息。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有婚约拴在身上的?”一直保持着温馨气氛的车内因为这句话温度瞬间呢降至了冰点。
本来还是一团浆糊的脑袋,被此时此刻的消息,炸成了一片真空状态。全身的骨头僵硬的就像是尘封了几千年一样,过了一分多钟,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一下两只手腕,抬眼迎向自家老妈那担忧的眼神,她咧嘴笑得没心没肺,道:“等我对岳朔桦死心了,也就可以安心的去联姻了。只是现在还想在好好的玩一会。”
“其实,妈妈可以……”钟苏苏前倾着身体,伸手捂住了蒋心萍的嘴巴。空出的另一只手做出了不赞同的手势,像是蒋心萍爱护的感激,也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她呢喃道:“爷爷在去世之前,就定下的婚约,谁都不能改变。不然,我们钟家会变成一个十足的笑柄。爸爸不行,妈妈不行,苏苏也不行。我觉得挺好,况且嫁给谁不是嫁?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一辈子挥霍不尽的人民币吧!?”
“苏苏,你长大了。”自家的孩子蒋心萍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清楚。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向着狗血八点档电视剧那样怂恿着自己女儿逃婚之类的。
余光瞥见窗外那灿烂的让人睁不开眼的阳光,蒋心萍很理智的告诉自己,这条路是每一个含着金钥匙的世家女必走之路。没有人可以任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因为那些胡来的人,都已经被牵出了族谱,甚至在世家之间约定俗成之下,默认了三代不得再次入族谱的规矩。
听着妈妈的赞扬,钟苏苏笑得眯起了眼睛,双手圈着她的脖子,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软在了蒋心萍的怀里。
蒋心萍尽量忽视着肩头不断感觉到了湿润感,她打定主意,见到钟东瑞之后,一定要套出联姻的对象。在结婚之前,那个男人要是胆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她不介意让那个男人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太监。
上官天兴阴沉着一张脸,步履有些狼狈的从酒店逃离了出来。他坐在驾驶座上,狠狠地抹了一把僵硬的脸颊。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的原因,先是早上还没清醒就得知自己公司承接的那个官方开发项目,被市委紧急叫停。他几次想从内部的熟人探听点消息,却是无功而返,不仅如此还反被他们不耐烦的一句“最近很忙”给堵了回去。
再看现在,经过一个熟人介绍的相亲,却是半路遇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几次对他毫不客气的出言不逊,如果是对自己也就算了,大可以一笑了之,毕竟自己也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可是现在还连累自己的女儿被笑话,这可就触及到了他的逆鳞,要不是为了保持在大庭广众之间的形象,他老早就给了那丫头一点教训。
不过现在想想,得亏自己没有冲动。自己最近几年很有钱,这不假。但是和一个盘踞在X市多年的酒店领头羊——郑南心相比,那简直就是无法比较的两个级别。连他都客客气气对待的小丫头,自己要是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那不是鸡蛋碰石头找死吗!?
再一想到和他相亲的那个女人,再加上自己也觉得那丫头脸熟的想法,上官天兴只觉得自己脑门冒汗流得更快了。一人下万万人之上的市长,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墙角疑似被撬……他忽然觉得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建房子了?
头顶上太阳炙烤着大地,就像一个大火炉。将路边稍远一些的场景都变得扭曲了。上官悦琳勉强的看了很久,才确认到前方不远处的确是个小广场。
岳朔桦想去搀扶着几次险些跌倒的上官悦琳,只是每次一靠近,都被躲了开来。如此几次之后,他只好收手。大约过了五分来钟,上官悦琳跌坐在一旁的供路人休息的石凳上,来回做了四五个深呼吸之后,才逐渐找到了自己以前的冷静。她看向一旁那个虽然一脸严肃,却依旧眉眼精致的让人忍不住再看第二眼的男人,道:“朔桦......我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怎么了,竟然几次和一个不知道成年了没有的小丫头计较?这要是让章正平他们几个人知道,一定会笑掉了他们的大牙。”
“在你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就是那丫头的生日,也就是俗称的成人礼。”岳朔桦微侧着身体,利用自己的身体,替上官悦琳遮挡住了大半的阳光。
也许是他站在逆光的角度,恍惚之间,上官悦琳看见了对方眼底的那抹扎眼的眷恋。用力呼吸着还夹杂着燥热因子的空气,她慢慢地阖上了眼帘,语气罕见的带着不堪一击的脆弱,“昨晚我梦见羽了,他说让我不要再去想他。”
几个玩闹的稚童手攥着一个个气球,带着一阵闷热的夏风从两人的面前呼啸而过。半响,岳朔桦收回了黏在那些孩子身上的视线,淡淡地说道:“他一直是我们几个人之中,心思最细腻的人。每次都能抢先一步,得知你的失落,你的不开心,你的难过。所以,你最终选择了他,一个爱你胜过你爱他的男人。”
“朔桦,要是你当初早一点告诉你心中的那个答案,或许那个遗失的半圆早已经连接上了另一个半圆。”上官悦琳双手紧张的攥起了拳头,睁开眼倔强的看向了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她在打赌……她赌曾经那么求而不得的感情,不会消散!
“我记得有个丫头说过,在浓烈的感情都经不住时间的打磨。”岳朔桦双手插兜,再次看着上官悦琳的时候,浅褐色眼眸中清澈见底,里面什么都有,可就是不见了那份珍之重之的那段朦胧美好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