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无暇顾我,把玻璃窗口推开个小缝,嘴对着缝喊:“姑娘,你自己拿吧!”
我一手两瓶啤酒拿回来的时候,月修已经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两把好马扎,与我面对面坐在小桌前。他的坐姿特别滑稽。这马扎没准是坐过的人太多了,凹陷幅度有点大,月修坐的极低。另外这里棚子小,餐桌虽然低矮却胜在数量多,月修的两条大长腿伸不开。普通人坐马扎的姿势,都是两腿分开向各自的斜前方跨出一步的。月修却合拢着两只腿几乎是贴在胸前,恐怕是内心还没完全放弃书香门第的身份。
他们这种在乎身份的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明明又没人认识你。
月修看了看头顶上忽明忽暗的灯泡,又瞧了瞧简陋的烤串棚子,再拧着眉毛琢磨了一会墙上的价目表,脸皮抖了一抖,还尽量保持冷静的问道:“你叫我来就是在这为了请我吃饭?”
“你怎么这么没有观察分析能力?我这显然是请你喝酒啊!额,也不是,是你请我喝酒啊……我钱包里只有日元,回来的太匆忙还没来得及换……所以……才叫你带上钱包过来……好方便一会喝完付账……”
我把一瓶啤酒硬塞到月修手里,又拿了一瓶与他碰瓶。他毫无反应的看着我一个人咕咚咕咚喝下去好几口。
我放下瓶子,刚才在他面前逞英雄喝的太猛,现在的直接后果就是晕晕乎乎。我心有不甘,双手支撑在桌子上托着腮,瞪着眼睛望着他,扬扬下吧示意月修喝酒。
“喝酒可以,但是你得给我个理由。”
许是这酒精反应,月修的笑颜已经波纹般从我的心湖中央蜿蜒伸展摆动到岸边。
“还不是为了凉岑这事。我向……额,我向上级反映了这个情况,公司表示现在已经没现金流能来处理这些不在计划范围内的事故了。我走投无路只好找你。”
月修特别绅士的起身,拿了两个杯子过来,还都特意用酒涮了涮。他倒了满满一杯,端在手里,抬眼看了下我,就无声无息的喝干了!跟他比起来我无论从形式上还是音效上都有那么点遗传了原始人!
“这个理由也还中肯。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公司现在没钱,我也没有的借你啊。”
月修拿起酒瓶先帮我倒满,又给自己斟上。
“就是因为没有意见才请你出来!我要是拿定了主意干嘛还问你!……诶,你说既然买新闻这条路不靠谱,那要不咱就等新闻发出来第一时间立刻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事实、还原真相?”
我的头脑是清醒的,虽然现在说话有点大舌头。
“你以为David没想过这方法?那天只有咱们仨的时候,David就提过,当时你没来,他和凉岑因为这个差点打起来!David表示,凉岑可以适时的发声明辟谣就没问题了。但是,故障就出在凉岑身上,他根本不想当众辟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