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仪式结束之后,几乎一整个上午窦加敦谷地都在进行猎人分组。执事拉忙碌地来回穿梭、居中调停,等到各组分配差不多时,各组的组长、副手以及组员,也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认识和情谊。勒尔很幸运的被迦叶勒挑中,肯则一路被刷掉最后进了望那组,阿文的哥哥亚毕兹和普那的两个哥哥,明那和型那,都在伏度老师那组。
按照执事拉原本设定好的行程,分组训练在当天下午就要开始,不过吃完午餐之后,猎人们又在新武器分配上蘑菇了半天,到最后整个下午都耗在挑武器和联络组员感情上头。
一个正常的窦加敦猎人会配有一组长短剑、一把斧头、一副硬弓或短弓,还有一组箭和箭套。不过配带的武器可以随着个人习惯和喜好有所改变。像这次不参与春猎的崖帕,以往所配备的就是三支斧头和一把长剑,他的狩猎小组得搭配几个射手才行。迦叶勒和荷谷则恰恰相反,迦叶勒配的是硬弓,荷谷配的是短弓,不过他们都背了两组箭套和箭。
自从伽俐实行狩猎新制之后,各组组长有绝对的权限调整该组的攻守策略,也因此产生了各种不同的狩猎风格。以崖帕来说,他配备的三支斧头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大型野兽,整个狩猎小组的战术也都围绕着这点设计。
崖帕的狩猎方式,在老一辈猎人眼里不太正常,不过崖帕常常刷新记录,到最后大家也只能见怪不怪。崖帕的狩猎小组不设陷阱也不列阵围捕,整组排列成一个三角形,崖帕自己则走在最前面的顶点。他们专挑大型野兽下手,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称斤论两,一只悬狜或法狼抵过别人猎了好几只小动物;二是大型野兽多是独来独往,不像草食性动物有警戒兵警告同伴们快跑,反而还会「乖乖的」冲过来和你撕杀。
崖帕的狩猎小组如同一头巨大的猛兽在林间潜行,跟踪大型野兽留下的脚印和痕迹。一旦发现了野兽的身影,在确定附近没有提奥的情况下,他们会投掷石头或射箭吸引野兽的注意。被激怒的野兽十之八九会冲过来,尤其看到崖帕只身一人大喇喇地站在前方。
这种以自己当饵的方式十分危险,像法狼那种怪物,在几衍内就能跑完五六十辛格,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内,牠们就会出现在你眼前。崖帕往往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在极有限的空间里,动用体内的「气」放大本身的力量,狠狠地在野兽的要害砍上两斧,第三支斧头则用来防御。
崖帕闪开之后,三角形中的第二批人马上冲过去砸出自己的斧头,等到第三批人箭如雨下之后,那只野兽已经被射成了蜂窝。跟崖帕同组过的猎人,永远忘不了那种九死一生的场景,这也是崖帕人气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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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质为期六天的分组训练由各组组长带开,伏度和望移师到窦加敦北部的冷松林里,那里的地形和东北林地比较相近,虽然没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水塘,但都属于坚壁清野的针叶林区。空荡荡的树林里,几乎没有任何低矮的灌木可以躲藏,最好的藏身处只有在树上。伏度指导他的组员以及望那一组,如何在树木之间挖壕沟、设陷阱、排列阵型,以打好一场阵地战。
第一次当组长的望战战兢兢,他怕自己无法照料组员安全,又担心狩猎的成果太差。虽然执事拉没明确地告诉他,但望知道,是父亲要迦叶勒安插一个组长的位置给他,不然以他的狩猎能力,根本比不上部落里很多猎人。好在善于设计陷阱的隆帝老师是他的副手,望决定以稳扎稳打的方式狩猎,避免人员受伤是他的重点。
阵地战的攻守策略相当复杂,必须随着气候、地形、设定的猎物,或潜藏的危机而作调整,除了要有基本的概念还得有经验才能执行得好。
「各位,每一种动物都有牠自己的领域,即使是草食性动物,也有牠习惯的活动范围。」伏度老师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说话,其他人围着他绕成一圈。
「对付不同的猎物要用不同的策略,」伏度老师停顿一下,眼尾透出了笑容,「但千万别拿对付悬狜的方法去对待小亭羊(注1),哈哈!」
伏度老师卷翘的大胡子露出一口白牙,有人客气地也点头微笑,望则双手背在后面,一脸正经模样。
「好!我废话不多说,因为我们只有六天的时间。」伏度老师举起右手食指,表情变得专注起来。
站在成年的猎人群里,今年唯一的跳级生,肯,显得特别娇小。他躲在人群后面,无趣地东张西望,想着去年和阿文还有筱樱在这儿盖的树屋哪儿去了?
「诚如我刚刚所说,对付不同动物要用不同的方法。」
「所以,当你到达一个新的狩猎场时,要先观察附近的地形、地物,看看有什么动物留下来的痕迹,再决定如何布阵,以及设计哪种类型的陷阱。」
伏度老师讲话看似很有条理,但常会不经意地岔出去。
「到这边为止应该都跟得上吧!」
在场的人都点点头。
「好!」
「就以这次要去的东北林地来说,根据我往年的经验,那里最多的是悬狜和猡伊(注2),我们今天就以这两种动物为例来介绍战术。」
「悬狜这种动物一般都是独来独往,不过也有例外。」伏度老师眼睛向上看,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
「咦!那次是秋猎嘛!不过是不是在东南谷地啊?我忘记了。」
伏度指了一下人群中的隆帝老师,隆帝点点头说是东南谷地没错。
「对嘛!是东南谷地嘛!」
「好。」伏度的表情再度变回专注。
「那时候隆帝是我的副手,我们在一次围捕中就抓到两只悬狜。」
「而且两只都是公的。」
「我不知道牠们是一起狩猎还是有其他原因。」
「不过大家一定要知道,狩猎时总会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像崖帕那样狩猎就很危险。」
伏度老师点点头,眼光缓缓扫过全场,像是叮咛大家一定要记住这句话一样。
「好,那我们继续讲猡伊。」
注1:类似羊的动物。
注2:类似羚羊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