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暴雨季一过,窦加敦早晚的气温明显下降。詹六爷爷早早换上秋装,一件薄皮衣及毛长裤,避免又像去年冬天被病魔折磨。住在西南山麓的不动爷爷,身体也发出警讯。入秋之后,他拖着手脚发麻的身躯到溶洞区看病。经过佟位的论断,他得的是一般老人家在冬天,气血不顺的疾病。经过简易的推拿按摩,开了几帖滋补的药,不动爷爷很开心地就回去了。
不过,比较让佟位好奇的是,不动爷爷对经络按摩似乎特别敏感,只推拿了一阵子之后,只见不动爷爷在一旁,两腿盘坐,脸色不知不觉中就红润了起来。这种恢复速度,一般只发生在年轻人,一时受了风寒或疾病、情绪等等的因素,只须要稍加按摩,即可靠着体内的自愈能力回复。
但是,现在这种回复力,居然发生在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先生身上。不动爷爷是全窦加敦最老的人。
经过询问之后,佟位才知道,原来老先生深谙「真气导引」,这是高庚屋的说法,其实指的就是「气功」。只是高庚屋的气功,还在极初步的发展阶段,大致上是佟医家族为了治病,或养生,所设计出来的套路,与窦加敦行之有年的「气功」相比,还没有完整的系统。
更让佟位吃惊的是,经过不动爷爷的解说,他才知道不动爷爷是窦加敦壁画的管理者,而窦加敦壁画着重于武术、狩猎、武器、甚至是「气功」领域。这个消息不禁让佟位自咐:没想到窦加敦人看起来直率,居然藏了一手。看来我不能小看窦加敦人。
事实上,窦加敦人并非刻意隐瞒「气功」及壁画,只是刚好没提到罢了。时光倒转到高庚屋使者刚到窦加敦之时。当时伽俐就提出了「高庚屋人为了窦加敦的『气功』而来」的说法。虽然经过了几次讨论,大家大致上同意这个观点,不过并没人提出要提防高庚屋人学气功的警告。当然,一方面是窦加敦人还没「萎缩敌人,就是壮大自己。」尔虞我诈的想法,另一方面则是,气功本来就不好学。全窦加敦部落可以说是人人都学过气功,但是专精的也没几个。根本就不怕别人学。
不过,已经年少得志,进入长老会打滚多年的佟位,却自然而然有这种想法。
帮不动爷爷开好药帖之后,佟位记下了西南壁画溶洞的路线,告别不动爷爷,并允诺一定会去壁画溶洞看看。后来的日子里,佟位除了跟堂弟说过,窦加敦有壁画一事,并嘱咐他别跟「任何人」说,包含高庚屋的其他使者,然后他就间断地只身一人去西南壁画溶洞。
三千年前的窦加敦没有文字,当然也还没有历法,他们凭借着年复一年的「秋露」,决定秋训开始的时间。本来仁离还想就立即带着窦加敦要去高庚屋的使者离开。没想到在执事拉的强力坚持下,同意让这些「使者」先打完秋猎再走,谁叫执事拉是这么重视人力资源的人。更惨的是,又在多重因素之下,好奇、爱情,人情等等,仁离又被执事拉拗了一次,高庚屋八人组,再度跟着窦加敦狩猎团出发了。
这次的狩猎地点,还是在东南林地,组长分别是迦叶勒、蒙利、荷谷、望、隆帝及凝。凝和亚毕兹对调,这次亚毕兹是凝的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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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的日子,准备渡冬的提奥或野兽,个个都几乎吃得饱饱的,在三千年前的北伊诺底大陆闲晃。从初秋开始,北方的气候急速转凉,来自斯坎维尔暖流的海风,由于风向由南转东,只间歇地滋润港湾旁的区域。各种囤积好脂肪准备渡冬的北方动物,有的会继续南迁,有的则开始寻找渡冬的地点。
算算阿文、肯及筱樱,来到北方也已经将近一年了。这年秋天,他们兴高采烈地和巨人们在威特特伊山区狩猎,这是巨人族一年一度的盛事。他们不需要占卜,反正每年都是在威特特伊山区狩猎。令窦加敦三人大开眼界,但几天下来也就习以为常的是,巨人们之所以大老远渡过维齐查哈地堑到威特特伊山区,主要是要捕捉小型提奥。
肥美的秋天提奥,肉质厚重之中带有轻爽绵密,强韧的肌肉群,还含有饱满的油花,而且凝固的提奥血,经过巨人们的特殊料理,是札次半岛的名菜。
经过了窦加敦「使者」的指点,札次半岛巨人也学会了穿孔、磨光等磨石技术。札次半岛不但盛产各种玉石或宝石,又产有大量的黑沙,甚至是整块金钢石。巨人们快速地在夏天帮自己磨了精美的玉斧、或其他宝石斧头,并且在同年秋天试刀。
巨人们的狩猎技巧看似复杂但又简单。简单来说,他们利用提奥在傍晚温度下降,来不及反应,速度变慢的特性,在温泉或火山口附近埋伏,以各式陷阱,以及他们特有的,战斗力直逼德烈威克奥的神秘狼,交错发动攻击。在一天内就能猎到好几只提奥。当然是以小型的蝶奥、钱奥为主,中大型的他们也是避而远之。
在道别了巨人部落及肯和北方部落遗民之后,阿文、肯、及筱樱,骑着三只神秘狼穿过了「千湖国」,并且到了霓云山脚下。经过了近一年的搜集,筱樱装满了两大袋的宝石,以及巨人艺术家的作品,好在神秘狼非常强壮,载她的那只神秘狼似乎不受影响。
这天,如同以往的秋猎一样,整个窦加敦由辛华指挥守。留在部落里的,有些是武器制造组的成员,有些是负责农耕的替特族人,还有若干专职裁缝、养噗、及准备食物保鲜的族人等等,其他大致上是小孩和中老年人。
秋末将至,算算秋猎团出发也十几天了,窦加敦一带从早晚气温偏寒,一直到现在,整个温度都陡然下降。某些日子里,由于早发的,来自罗曼冰原的冷锋南下,替窦加敦山区带来了呼啸而过的萧瑟,及若干雨水。
闷了一整个渡夏期的孩们,在崖帕老师的带领下,在伏木林里奔跑玩爽,享受最后一点,在中午炽热的飒斯光芒。辛华则带着部份武器制造组成员,在北方森林调整新制成的,各式略有不同的十字弩。辛华深深着迷于「机械力」的世界,他很惊讶,又有点懊悔,以前自己怎么没想过「机械力」呢?不过,在他与组员们的研发下,他们改变了十字弩的弹匣,也就是石箭凹槽的前后径,及握把,或旋转扭力等等。连续几天,在北边森林试射。
正午,飒斯高挂头上,趋散了薄雾及小雨。时而穿林而过的风声停住,取而代之的是〝咻~咻~咻~〞的射箭声。突然,一支石箭居然反方向地射回来,〝咚…〞地一声,射进组员们身旁的一棵青桐浮木,箭尾还后劲十足地不停颤抖,大伙立即闪开,庆幸没被「误伤」。
「等等!怎么会这样?」
辛华双手一摊,要大家停止射击。他觉得石箭反射实在太离谱了,他仔细检查正在试射的几支十字弩。
正当他低头与几位组员讨论十字弩可能发生的问题时,远方居然〝嘟!嘟!嘟…〞地传来伐木声。
这一切实在太怪了!辛华心想。
「大家快找掩护!」
辛华一声令下,组员迅速地爬到树上,或躲进灌木丛里,就这样候着这诡异的伐木声。
不一会儿,伐木声结束,三个人影朦朦胧胧地、背着光,出现在林子的远程。
「是人!」
辛华心想:最近是怎么了,外邦人这么多?
「哎~前面的三个人~不要再前近了~」
「再靠近我们就要攻击了~」
辛华窝在树上大喊。
三人果然立即停下。
「哎~先说出你们来这儿的目的?」辛华又大声问道。
「回家~呵…」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后面好像还有一串笑声。
回家?这是什么答案?窦加敦怎么会是外邦人的家?
啊!辛华突然大喊:「是阿文他们!」
于是又几番喊话确认下,众人张开双臂欢迎他们远行的族人归来。
「天啊!你们真的回来了耶!」
本来辛华认为有一半以上的机率,阿文、肯,及筱樱会遭遇不测。
「哈~说这什么话啊?」
解除了家族的挂碍,再度回到窦加敦,有听到了如此「直率」的说话方式,让肯深刻感受到回家的温暖。
「哈哈哈哈…」
大伙儿笑得很开心。
「ㄟ~肯,你拿着这支插在木头的箭…」
「ㄟ~刚刚是不是你们在砍柴啊?」
逻辑力十足的辛华,马上将肯手上,一支插在一块,刚砍下来的木头,的箭,与刚刚的伐木声作连结。
「是啊!」肯回答,脸上还带了一丝笑意。
「这…是我们射的吗?」辛华又问,眼神呆滞,像在思索什么一样。
「这…所以…这个…」辛华比一下刚刚射在青桐浮木上的石箭。
「是你们射的?」
「是啊!」肯回答。
「ㄟ!很危险吶!差点射到人耶!」辛华突然大声起来。
「你们也差点射到我啊!」
肯将手中的石箭,连同被砍下来的木头,举在空中晃了晃。
场面突然陷入一片无声。一会儿,大伙儿居然莫名奇妙笑了起来,继续闲话家常。这群窦加敦人笑的原因非常复杂,一方面是没想到归乡的游子居然以射箭的方式出场,二是没想到阿文他们,还将「证据」砍了下来,三是-大都平安无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