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到自身利益,麦哲的脑子就会灵活运转,再不像头人营帐内那样拘谨。对着初生的日头,他定了定心,整理繁杂的思绪。也速该同两个兄弟抢亲得罪了蔑儿乞部落,连累的整个乞颜部动员起来,自己也要做些准备工作了。
“麦哲萨满,你想什么呢?”朵朵老远就瞧见了麦哲为难的样子,蹦蹦跳跳跑到身边拉着他的手左右摇摆。麦哲刚要说话,帐内闪出穆图,青年见朵朵暧昧的动作就按捺不住,冷哼道:“比斗还未开始,请你自重。”
穆图的表现放到现代彻头彻尾的衙内做派,见不得有人比自己好半分,尤其麦哲拉扯他内定的女人。“我们说好了的,可汗也决议裁决的。”
“知道了,知道了,朵朵妹子松手,我还有事要去做。”麦哲松开朵朵的手,遥指东南方向,“外敌在侧,你要注意安全。”说完故意摸了摸少女脑后发髻,双肩耸动摆给穆图看。
“你...等着!”穆图气恼不过,放下狠话纠结要好的朋友,准备兵刃、马匹去了。
“穆图兄弟不送啦。”
朵朵缠着麦哲要他陪同外出采撷花朵,麦哲立即板起脸将可汗探知的敌情告诉了她,警告她不要随意外出。从没被拒绝过的女孩认为麦哲是故意不从,也不听劝阻冷脸甩头,“死呆子。”麦哲也不在意,掂量着乌鲁鲁萨满的金刀,璀璨的金属光泽承载着满腔的热血豪情。
蔑儿乞的散兵游骑在乞颜部外三里的高坡集结起来,众骑把头位置杏黄骏马上的男子手搭凉棚,“看样子主人不欢迎我们啊!这趟差事不是一般的棘手。”他稳住背后斜跨的七星剑,单手抓着缰绳低声道。
“南人就是胆小,不可重托。乞颜部才派出百骑,王大师的腿就抖了?”身后一人策动缰绳,坦然面对疾驰的乞颜战士。
“穆伦佐副使,眼前根本不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我身负重任当然要思前虑后。况且这次出使是为蔑儿乞的女人而来,如果能够在桌上解决何必拔刀相向,白白牺牲战士的性命。”听到王大师的安抚,穆伦佐忍住怒气喘着粗气,回身招呼随从放下武器平和面对来人。
夹风带土,也速该的弟弟答里台斡惕赤斤领着百骑团团围住了蔑儿乞的使者。双方都很理智的没有拔出兵刃,答里台斡惕赤斤笑眯眯地看着穆伦佐一行人,突然眼睛定格在了汉族打扮的正牌使者身上。
“你是谁?”答里台斡惕赤斤好奇地问道,“草原上最少见的就是南国人,稀奇稀奇。”
“呵呵,无量天尊,贫道王喆,道号重阳子是也,见过这位勇士。”中年道士打过稽首。
“答里台斡惕赤斤,我哥哥就是乞颜部的汗王。前阵子在哈拉哈河边,我兄弟三人刚和也客赤列都见过面,奈何他太过腼腆,遮着件新娘子的喜服倒头就跑,害得我三人追了百里没能说上半句。”
“哈哈哈哈...”乞颜部出来的勇士都知道汗王抢亲的经过,经过答里台斡惕赤斤的修饰后更能体会也客赤列都丢失新娘的窘态,顿时笑作一团。
“你...你...欺人太甚,答里台斡惕赤斤我要和你决斗。”穆伦佐恼了,才被王喆熄灭的火腾的再次点燃,左腰的马刀亮出带着杀戮的寒光。
“怕你怎地?”答里台斡惕赤斤示威性地回道,“你们王的女人抢了就是抢了,爷爷从来没做过后悔的事。”场面混乱,乞颜人同时竖起弯刀,如同镜面折着日光刺得蔑儿乞人马匹乱动,差点掀翻不善此道的王喆。道士哈腰环住胯下战马的长颈,才幸免于难。
“冷静冷静啊,我是正使听我说,蔑儿乞人遵从长生天的安排,带来的只有善意没有暴力。”无论王喆怎么降低身份,双方都没有止戈的意味。
“答里台斡惕赤斤,我的弟弟不要冲动。”终于,迟来的也速该控制了场面。
“都是长生天的子民,武器是用来对付外族的,快放下吧。”
答里台斡惕赤斤听到哥哥的声音,蔑笑着同乞颜部的勇士收回武器。
“穆伦佐,这是乞颜的汗,快收起武器吧。”王喆直起腰杆舒展脱力的肩头。
穆伦佐瞧着他细皮嫩肉、眼泪汪汪的脓包样,多少有点瞧不起,闷头还刀回鞘算是应了。当下,他叹了一口气肃容叉手对着也速该行礼:“多谢乞颜部可汗,在下蔑儿乞穆伦佐,封我部可汗的命令前来交涉。”
也速该嗯了一声,满脑子纷乱,“请吧,勇士们。”
麦哲没有亲历同蔑儿乞的首次接触,但大嘴巴的穆图把从叔父那儿知道的情况都道了出来。众人听完就开始议论,纷纷猜测乞颜同蔑儿乞是否会因此开仗。穆图是个好战份子,他巴不得两部就此大打特打,打个头破血流昏天暗地。麦哲无意于此,隐身退下,他要收集日后比斗用到的材料。朵朵成了他的跟屁虫,全程跟着麦哲助他成事。
说实话,麦哲对于这个过分天真的女孩很有好感,想到自己志不在此不能久留蛮荒之地,就忍住了没有向更亲近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