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烟听米问天这样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咯咯笑道:“前辈可是说笑?我做什么和莫宁说这些。”米问天只看着她,终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等莫宁把药熬好端进来,米问天也结束了这一日的运功逼毒,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看了莫宁一眼就转身自去休息了。莫宁将药碗放在步非烟榻旁,静待步非烟自行运功一周天完了,端起碗递给她:“快些趁热喝了吧。”步非烟接过喝了一口,整张小脸都皱着一起,好半天才把那口药咽下去,道:“我不喝了。这老头儿故意整人,怎地这药如此酸苦!”莫宁嘴角微动,忍着笑意说:“良药苦口。不要任性。”步非烟吐吐舌头,抢过碗,仰起头一口气喝下,呛了一声,咳得整个人都要趴伏在被子上。莫宁忙一只手接过碗,一只手轻拍步非烟后背:“喝这么急干什么。”
就这样过了三天,圣手毒医米问天终于宣布步非烟体内余毒已经,只需要调养几日便可了。步非烟欢呼一声,掀开被子跳下床,几步跃到窗前,看着窗外景色高兴地说:“总算允我下床了,这几日躺得我都要发霉了。”又回头看着莫宁笑道:“莫宁,快来看!那边的丁香花儿开了!”仰起笑脸嗅了嗅,“好香啊!”
站在一旁的米问天闻声看向步非烟,眼前仿佛出现一个身穿红裙的绝色女子站在那里,笑盈盈地叫他:“问天,快来看,丁香花儿开了,好香啊!”不由一时愣住了。
莫宁走到步非烟身边,将她从窗前拉开,低声道:“窗前风大,不要站在这里。”步非烟一反手抓住莫宁的手腕摇晃道:“我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多天啦,闷都要闷死了,咱们出去逛逛如何?”拉着莫宁便向屋外走。
米问天一惊而醒,喝道:“站住!谁许你出去的!”步非烟脚下不停,只口中喊道:“我只在木屋附近看看,并不走远。”米问天把脸一沉:“那也不行。你今日身上余毒才清,不可见风。还不给我回床上躺着去。”莫宁本任由步非烟拉着往外走,听米问天如此说,脚下便站住了。步非烟笑脸一皱,刚要说话,莫宁已先开口道:“既如此,非烟你还是听前辈的话,先休息吧。你若喜欢那花儿,我去采来给你放在房中便是。”步非烟闻言摇头道:“我虽喜欢那花儿,可还是要它开在枝头才好,你若摘了来,便是花儿的尸体了,我不喜欢……”正说到这里,忽然听见窗外隐约随风传来一阵“莫宁,莫大哥……”的叫声。莫宁微一凝神道:“是柳姑娘的声音。我去看看,这就回来。”语毕脚尖一点,如一缕青烟,向谷口奔去。
莫宁到得谷口脚下不停,穿过浓雾一看,果然是柳翠翘站在谷口正向里张望。见莫宁出来,柳翠翘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迎上来道:“莫大哥,这几天可好?翠翘本该早点来看你,奈何庄里有些琐事缠身,直到今日方可脱身。那圣手毒医可有难为你?”说着端详了莫宁片刻道:“似是瘦了。”莫宁一笑道:“多谢柳姑娘关心,米前辈已将非烟身上的毒解了。”“真的吗?太好了。”柳翠翘喜道,“前辈可曾告知非烟究竟所中何毒?”“这我不曾问过。”莫宁摇头。柳翠翘听了,目光微闪,莞尔一笑道:“这圣手毒医前辈果然了不起,连这不知名的奇毒也解得如此轻松。”见莫宁不为所动,又笑:“既然非烟妹妹所中之毒已解,不若这便回翠竹山庄静养可好?便还住你二人之前所居之处,我也方便就近照顾非烟。”
莫宁低头想了一想道:“毒医前辈适才刚说非烟身上余毒虽清,却还需静养不宜见风。我看非烟也甚是喜欢这谷中景色,便想等她在此静养几日,再做打算。”“也好,非烟妹妹既然与圣手毒医前辈有旧,想来前辈定是尽力救治的,便等妹非烟大好了再回山庄也是好的。”柳翠翘从善如流地道。“非烟与毒医有旧?”莫宁愕然道,“怎地没听非烟提起过?”柳翠翘听莫宁如此说,心下一喜,面上却惊讶万分地道:“非烟妹妹没有提过?可是翠翘明明记得当日毒医不愿施救,便是非烟在马车上说了两句什么‘红叶桥头’的,毒医便急忙接了非烟进谷的。莫非是翠翘想错了?”说完也不待莫宁再问便告别道:“如此翠翘便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接莫大哥与非烟回庄。”
莫宁见柳翠翘回去了,也低头慢慢向谷内走去,一边想着:“是了。当日毒医本不肯为非烟疗伤,非烟便说了两句‘红叶桥头十二年,明月不照玉人坟’。还是我与毒医递的话。毒医前辈便亲自出谷接了非烟进去……怎地非烟与毒医前辈全都不曾提起过?”
这边柳翠翘与莫宁在谷外唧唧哝哝说个没完,谷里米问天注视着莫宁背影消失,对步非烟道:“前几日和你们同来的那个女娃子,可是与你交好的?”步非烟摇头:“她是翠竹山庄的庄主,江湖上人称碧箫仙子的柳翠翘。之前莫宁曾救过她的性命,护送她一同去了流云堡,方才与我相识的。柳姐姐心底善良,待人温柔,莫宁答应了她帮她查清庄内密道之事,我们前几日便一直住在庄里。”
米问天回头看着步非烟娇俏的小脸道:“那女娃子眸光不正,说话绵里藏针,你可不要错看了她。”步非烟一笑:“我知道柳姐姐似是爱慕莫宁。不过她待我是很好的,昨日莫宁还告诉我,我中毒那几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柳姐姐十分着急,拿了庄里的百年老参来日日熬药给我吃。”“日日给你拿百年老参熬药?”米问天听了连连冷笑道,“便是你这傻丫头被人卖了还不自知!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你中毒之后,莫宁日日拿他师父苦心炼制的冰雪寒香丹来给你续命?”“略有知觉。”步非烟点头。“那你可知道,那冰雪寒香丹乃是天机老叟以天山雪莲为主,佐以红景天,龙胆花,冬虫夏草,藏木香等数十种珍稀草药配置而成的,药性大寒。”米问天继续冷笑道,“而那百年老参却是药性大热,两种药药性相克,互相抵消。若是你当真同时服了这两种药,不等到我这里,小命儿早就送在翠竹山庄里了。”
步非烟这下是真楞了,好半天才轻声说:“前辈如此说,自是不会错的。只是莫宁为何要骗我?”“那傻小子懂得什么?”米问天不屑地道,“只怕连他也蒙在鼓里呢。”步非烟听了又是半天不言语,再开口时,对米问天改了称呼:“米伯伯,非烟有一事相求。”米问天闷声道:“讲。”“非烟求伯伯先莫要把此事告诉莫宁。”步非烟笑盈盈地对米问天说,“伯伯心疼非烟,非烟自是知道的。这件事非烟既然知道了,以后自会小心在意。伯伯且别告诉他,免得他心里难受。”
米问天眉头一皱正要再说,耳边却听见莫宁脚步声渐近,便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却说柳翠翘回到翠竹山庄,唤来竹剑问道:“我叫你查探的事,怎地到今日还没有查到?”竹剑听她如此说,忙单膝跪倒说:“奴婢已经派了很多人出去,可是都没有查到名为‘红叶’的桥,又没有任何方位……”说到这里见柳翠翘手抚碧玉箫,沉吟不语,心下一紧,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柳翠翘将碧玉箫凑在唇边,吹奏了一曲《凤还巢》,才慢慢地说:“继续查。”竹剑送了口气,忙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下。
哪知道这天晚上,这翠竹山庄却又出了件奇事。子时刚过。庄内除了守夜之人均已歇息,园子里突然传来阵阵桀桀怪笑之声,犹如夜枭,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十分琢磨不定。巡夜的庄丁跟着笑声直在园子里来回遛了三圈,连影子都没摸着,不由心底暗惊,几疑见鬼。
柳翠翘自是也被那怪笑声吵醒,听了庄丁呈报的消息之后也不说话,坐在那里面沉似水。待到又一阵笑声响起,柳翠翘施展轻功向笑声起处奔去,哪知刚到了近前,那笑声就消失了。柳翠翘停下细听周围动静,除了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一息皆无。正待转身,那笑声却又在左边不远处响起来了。柳翠翘转身盯住那一片竹林,不言不动,直到笑声渐渐熄了,才冷哼一声转身向房间走去。自这之后,这一夜倒也安静下来,那笑声再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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