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黄雾近前,圣手毒医米问天理也不理身后三人,直直走了进去。莫宁脚下略慢一慢,被柳翠翘一把拉住,微笑向那毒医道:“前辈,非烟妹妹本已中毒,可不知这毒雾她经不经得住?”米问天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淡淡答道:“女娃娃心眼儿忒多。你爱进来,便进来,不爱进来,便算。耽搁了她的伤势,没得治,只与你相干。”柳翠翘脸上笑容一僵,觑了觑莫宁面上神色,见他无甚反应,心下一松,不再多言,跟在莫宁身边,屏住呼吸走入雾中。
这毒雾看似浓浓的一片,实则面积不大,几步走出毒雾,柳翠翘眼前不觉一亮:谷外早已是暮秋末,枯枝颓叶,这忘忧谷内却依然绿荫遮天,鸟语花香,清泉淙淙,犹如盛夏,好一个世外桃源!
来到圣手毒医所居木屋,莫宁轻轻将步非烟放在床上。米问天在床边坐下,手指搭在步非烟脉门上,斜眼看了看站在床边的莫宁,问道:“你是人参么?”莫宁停了不解其意,怔怔摇头。“不是人参你杵在这里做什么!”米问天见他摇头双眼一瞪,“出去!”步非烟微微睁眼,冲莫宁嘴角微勾:“莫担心……”“噤声。”米问天说着,双眼微闭,为步非烟把起脉来。
莫宁依言走出屋外,轻轻将房门带上,回头看见柳翠翘正站在树下冲他招手,便走过去道:“多谢柳姑娘陪我来此地为非烟疗伤……”柳翠翘打断莫宁笑道:“莫大哥忒见外了,柳姑娘来柳姑娘去的,便叫我一声翠翘吧。”缓了缓又道:“非烟妹妹全是为了帮我才遭此劫难,翠翘心下着实不安,能略尽绵薄之力才好,莫大哥何必客气。”
莫宁与柳翠翘两人站在大树下一边说话,一边等待毒医消息,渐渐两个时辰过去了。莫宁不免有些着急,频频向木屋张望。柳翠翘观其神色,柔声劝道:“这毒医虽脾气古怪,解毒的本事在当今武林却是无人能及的,莫要担心。非烟妹妹吉人天相,定能转危为安。”正说着,听见门板“吱呀”一响,米问天大步走了出来。两人急忙上前,米问天不待二人开口,把手一摆,先冲着柳翠翘道:“你是翠竹山庄现任庄主?”柳翠翘忙施了一礼,笑着说:“正是翠翘。米前辈,不知非烟妹妹如何了?”米问天两眼一翻,继续道:“既是翠竹山庄的庄主,此刻还不走,难道等着我老头儿请你吃酒不成?快走快走。”张口便是赶人。
柳翠翘三年前出道至今,手中一杆碧玉箫行事端正,打抱不平,又兼长得漂亮且性格温柔,江湖中人无不对她喜爱有加,称她一声碧箫仙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直窘得俏脸通红,不知该如何接话。见柳翠翘不言语,米问天又转头冲莫宁道:“小子,可是你每天给那丫头服用冰雪寒香丹的?”见莫宁点头,又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厨房在后面。”言外之意,似是要莫宁给他烧菜做饭。
莫宁回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柳翠翘,正待开口,柳翠翘已经收拾好心情笑着说:“如此,翠翘便先告辞了。莫大哥,我过几日便来看你。”语罢便转身离去。
这边且放下莫宁自去给圣手毒医米问天做饭不提。柳翠翘回到庄里,坐在屋内发呆,神色阴晴不定,紧握茶杯的手指尖泛青。竹剑自幼伺候她,知道她明里温柔大方,嫉恶如仇,是一个闻名武林的侠女,暗里却心狭记仇,两面三刀,又掐尖要强容不得有人在她之上,见她如此神态知道她此时心中郁怒无处可发,便不敢轻易搭话,只在一旁静静站着。过了好半晌,柳翠翘方开口唤她:“竹剑,‘红叶桥头十二年,明月不照玉人坟。’去使人查清楚这两句词有何含义,词中所指坟内葬的是谁,与步非烟、圣手毒医米问天是何关系。”待竹剑转身退下后,才恨恨地细声说:“步非烟,米问天,好,你们很好。”
莫宁和天机老叟两个在天山,天机老叟的衣食住行全由莫宁伺候,如今米问天要他做饭,倒也难不倒他。遂走到厨房看了看,炒了两个青菜,煮了些饭,端给圣手毒医。米问天尝了尝甚是可口,便筷下不停,吃个干净,才放下碗筷,也不和莫宁说话,直走进屋内,继续为步非烟驱毒疗伤。直到月升中空,米问天才又从房内出来,一脸倦色,神情萎靡,看看仍等在一旁的莫宁,淡淡地道:“小丫头所中之毒已解,但体内余毒未清,还需在此住上几日。你自去找地方休息去,莫要扰我老人家休息!有甚话,明日自己问小丫头去。”说完也不等莫宁答应便转身走了。
第二日一早,莫宁来到木屋外就听见里面步非烟轻声说:“前辈这可是骗人了。你那谷口虽有毒雾,这木屋外种的药草香气却正是解毒良药呢。”圣手毒医佯怒道:“偏你这小丫头便知道。我那谷口毒雾,从没说无药可解,那些求医问药之人自己没有胆量进来,与我何干?怎地说我是骗人的!”莫宁推门进去,就见步非烟正坐在床上和米问天说话。
见莫宁进来,步非烟轻笑道:“莫宁,米前辈果然是解毒圣手,你看,我已经没事啦。”莫宁见步非烟脸色虽然苍白,说话却有了些底气,微笑道:“你体内之毒刚解,还有余毒未清,不可大意。”向米问天行了一礼道:“莫宁多谢前辈援手。”米问天鼻孔里哼了一声,脸孔朝天转身走了出去,理也不理莫宁。莫宁微微一笑,也不在意。
“莫宁,”步非烟望着眼前这个脸上还略带着稚气,站在那里已经岳峙渊渟,足可独当一面的英俊少年,此刻也正温柔地望着自己,四目相对,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仿佛冬日暖阳照在身上,不觉垂眸,软绵绵地说:“这几日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若我当时在你身边,便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莫宁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心神一荡,忙低声说道,“以后再不会了。”
“你们两个小娃娃若磨叽够了,便照着这方子把草药找齐,到厨房去熬3个时辰,老夫要给小丫头驱除体内余毒了。”米问天的声音突然自莫宁身后响起。莫宁暗骂自己怎么连有人走得如此近了都不知,忙接过药方,依言去找药。
米问天默默走到窗前,看看莫宁已经进到药田里,关上窗户,回头盯着步非烟。步非烟一笑道:“前辈只管盯着我做什么?莫非前辈这样盯一盯,非烟体内的余毒便驱除干净了么?”米问天踱回床边哼道:“小娃娃就知道逞口舌之快!老夫问你,打伤你的可是一个长相阴鸷,手持钢爪,说话声宛如少女的老年妇人?”“是个手持钢爪的人没错,是不是妇人可再看不出来了。”步非烟便把两次遇到那老鬼的情形说了一遍。米问天听说那人没有鼻子,声音沙哑,辨不出男女,低下头良久不发一言。好一会儿才抬头叹息道:“你这娃娃运气好,那莫宁是天机老叟的爱徒,随身带得冰雪寒香丹一天一颗也舍得给你吃,又从他师父那里知道老夫隐居在此……不然你就算有十条小命,此刻也完了。那叫我如何与你母亲交待?”
“莫大哥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世来历……”步非烟听米问天提到自己母亲,呆了一呆,轻声说道。“既如此,他便是一个呆子,”米问天听了冷冷地道,“你与我听好,以后再遇到那老鬼便有多远躲多远,你不是她的对手。”“前辈识得他?”步非烟奇道,“此人到底是谁?怎么我从没听过。”“她便是你母亲的姑姑,从前江湖人称‘嗜血魔姬’的第一女魔头步秋兰。”米问天看了她一眼,“因她喜食人肉喝人血,为正道武林所不容,三十年前突然失去踪迹,传说是死在塞外了。……想不到她还活着,却被人毁去了声音容貌。你所中之毒,便是她独门所创的蓝血。”“她是我母亲的姑姑?……她是我的姑姥姥?……”步非烟喃喃自问,神情似喜似悲。
“我适才与你说的,要你以后遇到她便有多远躲多远,你都没有听在耳内是不是!”米问天听清她念叨什么,虎着脸断声喝道,“那莫小子师出名门,最是容不得这些邪魔外道。我看他对你也有心,你可记住,断不可将此事告诉他!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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