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岳璐春着实很为难的看着她,“娘,您别说这么绝情的话。”
“不然呢?”陈雅芬反问道。
路岳春定定的望着她,眼睛中闪烁着哀求的泪光,“柔儿身世不好,但确实是个好姑娘,您对她有偏见,这之中一定有着误会。”
“路岳春,”陈雅芬茫然地看着他,“娘真真儿的白养你到这么大了,临了,临了,还是让个婆娘给拐走了。”陈雅芬在医院的大门口,垂着披散下来的长发,神色凄凉,嘤嘤地透着啜泣的哭声,像一个失去自己亲人的孩子。
“娘!”听到陈雅芬续续断断的啜噎声,路岳春嗓子一紧,“您永远是我的亲娘,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这都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个和柔儿的事情并不冲突,为什么您非得揪着这件事要博一个长短,较一次高低呢?”
陈雅芬抬起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的双眼,“好春儿,咱好不容易,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在现在的这个岗位上,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人家讲的结婚,喜结良缘,什么是良缘,良缘就是——虽不能扶助着青云直上,鱼跳龙门,攀龙附凤——但也盼,在名利场中,生意经内,可以门当户对,不相上下。你在官场中游走,这点你最清楚,你的老丈人就算不是老靠山,但也不能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纷纷。”
路岳春一时语塞,他想起自己的为官之路,步步惊险,无权无势的,好不容易挺到现如今的地位,如果这时候,真要让他在事业和爱情当中做出选择,他也开始冷汗涔涔。倘若,有风流倜傥的男子硬是要为佳人放弃皇冠,那一定是被耻笑的,图一时还是一世,他愣在那里。
绿子在旁边细心的关注着这一切,生活在城市中的她,自小便是无忧无虑的,很少听见争吵,对于真实的生活所知甚少,她看见面前的这个女人哭哭笑笑的,她看见路春哥的脸色从绛红到暗紫再到凌布白,一切的语言像是课本中学过的戏剧,在她头脑中电光火石般撞击着,但还没有擦燃火花就一闪而过了。
“沈轩让我来看看袁柔,他”还没等绿子说完,路岳春就截断了话头。
“是啊,我是带朋友来看她的,娘,咱们有事回家说。”路岳春在一旁打着哈哈。
陈雅芬看着面前这名穿着纯净的女孩子,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面前站着的人儿跟她理想中的未来儿媳妇一个模样。
陈雅芬上下打量着绿子:纯净的脸颊微微泛着酡红,一双小鹿似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你,那是一双还没有被谎言、痛苦冲洗过的素雅,一看就是温室中的花朵,绽放着无忧无虑的夏天的芬芳。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陈雅芬问。
站在一旁的绿子被这一问愣住了,她忽闪着大眼睛,恭恭敬敬的回答说:“在省城工作,是公务员。”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补充说是公务员,但是看着面前的这位婆婆用好奇和欣赏的眼光打量自己,这让她觉得很满足。
路岳春看见母亲枯瘦干瘪的眼睛像被点火石擦然一般,立刻神采奕奕。她收敛了尖酸的语言和刻薄的心性。接着用一种和颜悦色的口吻问道:“你是袁柔的朋友?”
“不是,是这样的,伯母。沈轩要考试了,我是代他来看望袁柔的,伯母。”一声声伯母叫的陈雅芬心花怒放的。不过这之中的故事她倒是听的云山雾罩的。
“沈轩?”陈雅芬用探寻的口吻喃喃自语道。
“是啊,沈轩哥再过两天就要考试了,等着他考完,就能来看柔儿了。”绿子神采飞扬着,全然没有发现陈雅芬渐渐凝重起来的神色。
“提到他你狠高兴嘛,他是?”
“他是我的同学。”绿子感觉出了别扭,她双颊上的红晕更浓重了。
什么都逃不过陈雅芬的双眼,“你怎么不去准备考试呢,”她眯着眼睛,细细掂掇着绿子的回答。
“我再怎么考,都是一样的。”绿子匆忙说完最后一句话,拉着路岳春就要往医院里闯。
路岳春也巴不得寻机离开母亲的监察,逃离开萦绕在心头那个自己也很难作出决定的选择——“爱情和事业究竟孰重孰轻?”
他匆匆告别母亲,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医院,正午的楼道内,挤满了来看诊的病人,挤挤攘攘的发出呻吟的声音,为小事而争吵的声音,叫号牌连续播报的嗡嗡嘤嘤的声音,此时一股脑的涌入他的脑海中,夹着着早晨问铁岩,寻沈轩,遇母亲的种种欲说还休的事件,罩在正午闷热闭塞的空间中,理也理不清的烦躁。
他自己迷迷糊糊的机械迈着步子,像自己是陌生人一样任凭着绿子在前面打听,带着他攀上一蹬蹬楼梯,穿过一道道折曲的回廊,当他看到柔儿出现在眼前时,记忆的丝线突然猎取到了线头,像瓜蔓一样的记忆才开始在他脑海中渐渐铺展开来。厚着脸皮,求个推和收藏,求个支持,谢谢大家捧场,羽纱一定不负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