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端紫,装作倒茶的模样,咬牙切齿道:“沈羽,你到底搞什么鬼?阁主是要你帮他找传国玉玺,并不是要你逛青楼!”
沈羽看着端紫道:“那是我跟宋祁的约定,你似乎逾越了!”
“你···”端紫被沈羽噎的够呛,硬邦邦道:“我只是提醒你此行的目的!”
在他人眼中,少年一派从容,优雅闲适,却不知刚刚两位易钗而扮的少年风云涌动。
在场的人有些目瞪口呆,他,怎么能对一名小小的青楼婢女施以最高规格的礼节,即便是见到士族之女也不过如此!只是身侧的端紫冷冷一笑,“装!”
沈羽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凑到端紫耳边仅已她们能够听见的声音,“那也要装的出来才行。”
沈羽见还处在呆愣中的小侍女,弯腰提醒,“烦劳带路。”这一路上沈羽保持绝好的耐性以及风度。
他怎么能对我施以如此重的礼节,我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婢女,他怎么能,怎么能罔顾身份。绡绫内心很挣扎,一种出于对自己身份低微的一种自卑。同时又有无法遏制的窃喜,像泉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涌现,震撼着这位少女的心。
沈羽好耐心的等着她想清楚,看着她面上如走马灯似的变换着不同的表情。
过了许久,被称作绡绫的婢女才恍然大悟,晕晕乎乎的对沈羽说:“公子,您跟我来。”然后像走在云端般飘忽的带她找青芜。
小婢女绡绫将沈羽送到门口,对着沈羽福了福,便独自离去。
沈羽站在门口,望着眼前朱红色的门扉,深吸一口气,便朗声唤道:“青芜姑娘,在下可以进来吗?”
沈羽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所回应,便想着些许是她没有听见,沈羽将嗓音略微拔高,伸出右手轻叩门扉,“青芜姑娘,在下可以进来吗?”
沈羽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吃吃的笑声,“难道小郎不知,你可推门直入吗?”
沈羽站在门外被屋内女子的调笑声弄得脸部发热,最后仍是不好意思的答道:“那我就进来咯?”很明显的疑问语气。在现代养成的习惯,进别人的房间先敲门。沈羽摸摸鼻子,原本是出于一种绅士风度,反而被嘲笑。
屋内女子被沈羽的那句疑问弄的哈哈大笑。“小郎,你是第一次进青楼吧!”虽说是疑问但看刚刚他的那个架势,完全是一个不解风情的雏儿。
沈羽被她这么一问,愈加不好意思了,等出现在青芜眼前时,脸颊都羞红了。
青芜像是有什么新奇的发现,围着这身量跟她差不多高的少年,啧啧道:“小郎,你脸红了。”说完又是大笑,并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害羞的郎君!”
沈羽心一横,“你现在不就看见了嘛!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青芜登时止住准备破口而出的笑声,与眼前这位体带些许幽香并混杂了些许药香的荏弱少年。青芜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他用药香压制了体内的幽香,但有心人,还是能够辨别一二。只是他身体的幽香她好似在哪里闻过一般。
青芜抬眼无意撞入眼前那抹盈盈水光,晶莹剔透,好似天山深处的清泉,纯粹质洁。沈羽亦是抬头入眼便是如上古玄墨点染下的瞳孔,幽深迷离,此刻却带着如情窦初开少女般的痴笑,她这样的眉目似乎不该笑的,她也许更适合颦眉捧心,孱弱优美,俨然如画。她的笑声很好听如玉石相击般清脆,亦如冰水相溶般缠绵。
两人目光交汇两人俱是一愣,透过彼此的瞳孔,看着自己刚刚的痴傻模样,又是大笑。不知是笑他还是笑己。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彼此内心略微平复,他们该切入正题了。
“小郎怎知我十日后必将登台?如果我不允呢?”涂了绯色蔻丹的细指,毫不在意的在水杨木桌上勾画,原本光洁如玉的桌面顷刻间便留下深浅不一的划痕。
沈羽摸摸鼻子,笑道:“今晚你虽覆面而出,绝色的容颜并没有失色反而更引人遐思,秋波过处,无不倾倒。平阳城中意气少年不无想要一窥芳容。如果十日之后姑娘你并不登台,今日何须清歌而出。”沈羽略加停顿,接着道:“以姑娘姿容,想必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如若不感兴趣,大可不必出来。以鸨母手段,也不是不可压制。”
“就如你所说,这种场面青芜自是司空见惯。青芜之所以会清歌而出着实也因发现了一个有趣儿的事情。而这个有趣儿的事情却与小郎有关。”托腮斜看着眼前少年。
沈羽也来了兴致,“哦?与在下有关?难道姑娘是为在下清歌而出的了?”
青芜并未否认,灿然一笑,“可以这么理解。”
“在下感到非常荣幸,能得青芜姑娘青眼相加。那青芜姑娘十日之后定会登台了。”沈羽佯装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青芜下意识的准备附和沈羽所说之时,才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捏了捏沈羽的脸颊,娇声道:“小郎好生狡猾,竟然给青芜下套。”
“姑娘蕙质兰心,沈羽岂敢在姑娘面前造次。”沈羽见计谋被识破,顺势恭维一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那小郎说,青芜十日后到底会不会登台?”青芜饶有兴味的与这名少年进行这没有任何含金量的话题。
“在下还是那句话,十日之后,青芜姑娘必将登台。”少年嘴角上翘,语气笃定。
“哦?如若我偏不让你如愿呢?”他哪里来的自信,还是他是公子派来的人?青芜在心下思量。
“那青芜姑娘自认为如何能向‘撷芳阁’的鸨母交代?今天你的惊艳出场让她损失了多少银两,想必姑娘心中有数吧。”人是社会中的人,人与人最直接的关系是经济关系。这是沈羽上经济学学到的第一句话。鸨母之所以会同意青芜在撷芳阁卖艺,是因为她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但今天,青芜首先打破了这种利益平衡,那鸨母必将采取些许手段维护自己的利益。按照常规思路,鸨母她会如此轻易的放过青芜吗?
沈羽不见青芜出声反驳,沈羽继续侃侃而谈,“之前在大厅内她为维护你的面子反问在下说她不曾得知。等她平复了心境,她仔细回味刚刚的那一幕,她便能嗅出其中的商机,反正是你青芜率先打破的平衡,既然你不遵守规矩,那她也不必对你客气。”
“小郎这是在为我担心吗?似乎无论我怎样,都与小郎没有关系吧。”眼前这位少年此次的来意到底是什么,青芜不得其解。
“嗯···”沈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明自己此次的来意,脑海中不停的想着托词,就在这时,
“青芜姑娘,你开开门啊!”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沈羽长长的吐了口气,鸨母,你来的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