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孟水兰睡眼惺忪地醒来,猛然对上银铃的大眼,吓得她倒抽冷气,“鬼丫头的,一大早的是要干什么啊?索命吗?
“小姐!”银铃凑得更近了,硬是扯出一抹奸笑来,“记得今儿是几月几日吗?”
眼珠翻了翻,她思考到,公元2013年几月几日来着,穿越过来一二三……
“今儿是二月初二。”银铃看她久不支声,叹着气提醒道。
“啊,二月二……”她嘴一咧,没心没肺的笑道,“二叉青年节啊!”
银铃真想拿块儿豆腐直接拍她脸上得了:“小姐!等明日,还是请金大夫再来为你诊上一诊吧。”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啊!”她坐起来,往身上套衣服,“不过,我还真想出去走走,顺便去看看那个金大夫,他上次跟我说要给我点野菊花来着,那玩意好,清肝明目,真好。”
来这里这么多天了,吃喝用度都是银铃张罗着,她都没出过莫府,也不知道这里的市场经济都发展到了何种程度?确实是时候出去考察一下了,怎么说跟风创业都比较保险,不怕竞争,就怕只招苍蝇不招人。
“阿兰,二月二龙抬头,给你‘撑腰糕’,这个真好吃。”小钗忽然从一边插进来,将一盘洒了桂花的白色年糕送到她鼻子底下。
“啊,这个我知道,真知道。”收回穿过衣袖的手,她捻了一片就往嘴里送,二月二龙抬头,吃了‘撑腰糕’一年到头腰不痛腿不酸,干起活来劲道足,这是江南水乡的特有民俗。
“知道谁来了吗?”银铃再次凑上,笑得有几分得意。
“谁,二姑妈还是二表嫂?”她欠扁地玩笑道,一大早就拿人逗乐子。
“什么二什么的?”她下床,银铃给她让道,一直跟在她屁股后头,“是少主的姨母,南宫夫人,她来了。”
“哦。”她往洗脸盆前一站,四十五度地仰起了头,南宫夫人,不就是孟水兰她爹孟晏的亲信南宫阿门的老婆嘛,是啊,这位华丽丽的美夫人从来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呐!
莫鏊生父早逝,伯叔姑都比较势力,和孤儿寡母断绝关系后再无往来,莫母便只好带着年仅十岁的莫鏊投奔了当时还在行省当知府的妹夫,所以莫鏊其实就是南宫家培养出来的,姨母在他心中的地位丝毫不逊于生母。
“哦什么?”银铃忙将盛盐的小碟递给她,“还不刷牙漱口洗脸梳妆,然后去找南宫夫人给你撑腰!”
她捻了一撮细盐往牙齿上搓去,这回倒真是应景了,尽管她不愿再去跟那两人搅合,可来的那是长辈,于情于理她不得不见。
等银铃帮她拾掇好自己,主屋那边派来请她的女婢也到了,说是南宫夫人已休整完毕,切盼她过去好好谈心一番。
然后,她便在三人簇拥之下往主屋那边去了,随手从首饰盒里取了一支银铃新制的珠钗,准备送给那位姨母稍稍表示下心意。
她们人还没到,厅堂里的嘈杂声便溜进了耳朵。
银铃和小钗这时候就像抖擞的小公鸡,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
唯独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有没有人给她撑腰,还重要吗?
她都不要莫鏊了,莫鏊爱向着谁就向着谁,跟她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姨母您既不爱听妾身这戏,那妾身给姨母您舞一个凤求凰如何?”里头,蕫翩影正竭尽全力讨好着那位大家长。
“这好好的清静竟全让你扰了,你还是规矩站去一旁吧!”南宫夫人并不买账,但也不会不顾外甥的颜面真让那小妾下不来台。
小钗蹦蹦跳跳地冲到前面,故意挤开侍立门口的奥虎进去屋里,可教她等到今天反败为胜了。
“来了啊,快进来,兰儿啊,快让姨母好好瞧瞧。”南宫夫人已然起身迎往了门口,她一家老小都指着孟晏升官发财呐!
孟水兰忙加快步子,走到对方面前,好教对方一展热情。
南宫夫人抱住她,欢欣疼惜地摸着她的秀发,一个劲地嘘寒问暖,当初孟水兰的丧事,莫鏊并未上报,所以她是不知的,这会儿也就表达表达她的想念之情了。
看着面露菜色的蕫翩影,银铃眉开眼笑地站在一旁,故意大声道:“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可是大病初愈,都没人来陪着宽宽心,您来了,这便有了盼头不是?”
“怎么?”南宫夫人扭头瞥去,“阿鏊你怎么不陪着?”
莫鏊脸色一沉,蹙眉看向始终微微笑着的孟水兰,一夜的工夫,她竟然又似脱胎换骨了一次,姿态清雅容貌端丽,美若娇兰,这样的她,显然是他所不认识的,她的改变如此巨大,这让他的心顿时跳得乱七八糟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三个女人到齐,看来是省不了折腾他了!
“姨母休要责怪相公,相公待我极好。”孟水兰突然语出惊人,莲步轻移,走到莫鏊面前,弯下腰去,凑到他眼前,笑得如沐春风,“亲爱的,你说是也不是?”
莫鏊瞪住她,突然觉得她极度危险:“你……”
你到底是谁?
她突然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管他将双眸瞪得有多大,她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全套的。
“哈哈……”南宫夫人边笑边坐回上首,“你们夫妻恩爱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我与相公,琴瑟和鸣,只羡鸳鸯不羡仙呐!”
“好好好……”
蕫翩影在一片笑声中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恨自己的出身低贱,更恨孟水兰的一切,只要是孟水兰的,她都想要。
反观孟水兰,从容不迫地返身坐到另一边,持与莫鏊分庭抗礼之姿。其实她这可都是为了他们好,若非这么演,这位夫人还不深究下去没完没了,这样一来,他们三方就都省心了。
接着一番闲聊,都是些家长里短。
蕫翩影自然只剩下赔笑的份儿。
莫鏊始终默不作声,喝他的茶琢磨他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