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容迷迷糊糊的在睡梦中就被吵醒了,抬头向窗外看去,天色蒙蒙发白。院子里灯火通明,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下人们急急忙忙的脚步声。香草走了进来,看到床上发愣的香草,笑眯眯的说:“小姐醒了。来,奴婢帮您更衣。”
香草帮献容整理好仪容,嘱咐献容:“小姐虽说是终于熬出头了,但是在老国公、老夫人面前可不要大意了,要装出恋恋不舍的样子,要不然会被人起疑的。”这些话献容已经听香草反反复复的说了好多遍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只好连连点头。
这时,帘子打开,杨山家的带着春花和春叶进来了。杨山家的走到献容面前恭恭敬敬的道:“小姐的行装老奴已经命人打点好了。请小姐去欣荣院跟老国公、老夫人告个别。一会王家就来人接了。”
献容点点头,没说什么。带着香草就走出了菀苑。走到苑门口,献容回头望望整个菀苑,看着这个地方。献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里处处都有娘亲的痕迹。
在香草的催促之下,献容转身离开了菀苑。
来到欣荣院,众人都在那里。老国公见到献容来了,吩咐她坐下,然后对她嘱咐了一番,无非就是在外要多听长辈的话,别丢了荣国公府的面子之类的。老夫人一直板个脸,一句话也不说。
贾氏也是应景的嘱咐了几句,然后给了献容几张银票,让她留在身上备用的。老国公对献容说:“以后每年我会让杨山去趟建邺,顺便给你捎些银两。”献容一直低头听着这些人的话,并没有说什么。
老国公一挥手,:“那就赶紧用早膳吧!用完早膳之后王家就来接人了。”
众人安安静静的用完了早膳,跟平常一个样子,就跟没有献容要离开这件事一样。用完早膳,荣国公就告辞要上衙。贾氏也告辞回去了。老夫人整个一早上一直阴个脸没说一句话。老国公这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时间整个屋子寂静无声。
管家进屋禀告:“回禀老国公,王夫人派人来接小姐了,说要抓紧时间上路,就不进来打扰了。”老夫人终于开腔了,:“我这两天头疼,大夫吩咐我不能见风。我就不去了。”
老国公根本不理老夫人这一套,吩咐管家:“把小姐的行李都装上车。”
转头跟献容说:“随我去前院。”
献容跟着老国公来到了前院,只见暮春在前院正堂等候,见到老国公行礼道:“奴婢奉夫人之命来接献容小姐。”
老国公点点头:“献容就托付给你们了,真是麻烦了。”
两个人客气一番,老国公对献容说:“去吧,经常给府中来信。”
献容给老国公磕了三个头:“望祖父保重身体。”
献容出了荣国公府的大门,此时门前只有几个洒扫的下人。府内的人一个人也没有出来。献容回头望了一眼荣国公府,转头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行进,向京都西门驶去。
天气已经进入深秋了,早晨还是比较寒冷的。就在外面这一会功夫,献容就冻的小脸通红。一上马车,献容就发现马车里很暖和,车厢里很大,可以容下四五个人。脚下都是羊毛毯,踩上去软软的。甄氏正坐在软塌上看书,见到献容进来了招呼她:“自己找地方坐!”说完也不理献容,自己看书了。
献容被甄氏弄得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前几次见甄氏都是意气风发,端庄秀丽。感觉很有贵气,让人不敢直视。这次甄氏只是穿着一个藕色的布衫,头发上只用一个丝带系住。暮春端着托盘走进马车,看到站着的献容,从边上拿出个软座,对献容说:“小姐先坐下歇息一下。我们夫人一向这样,看书就入迷,什么事情都不管。小姐先喝杯姜茶暖暖身子。”待献容坐下后,从车壁一掰,一个木板就支成一个小桌子。暮春将托盘上的茶杯放在小桌上,然后又拿出其他的东西放下。
献容没见到香草,问道:“香草呢?”
暮春笑道:“小姐莫着急,奴婢她去用了些东西。让她取取暖,一会就过来。”
说完,暮春拿着空托盘下去了,整个马车里就剩下看书的甄氏和献容。
献容也饿了,喝了口姜茶,喝下去之后身体暖暖的。喝完之后额头都有些冒汗。早膳那种氛围,献容也没心思吃饭,这时闻到食物的香气,献容也饿了,一会就将食物吃光了。
甄氏这时将书放下,对献容说:“早上没吃好吧!”
献容没说话,只默默的低头。
甄氏看了看献容的打扮,蹙起眉头:“你祖父把你母亲的嫁妆还你了么?”
献容想了想:“还了,只是容儿还小。想让舅母帮着保管。”
甄氏看了眼献容:“小丫头,你当我奔着你手里的银钱去的么?你娘留给你的东西我很清楚,我还不至于像你祖母那么眼皮子浅,为了这点东西就气的不行。既然你母亲的嫁妆还回来了,怎么还这副打扮,跟哪家的小丫鬟似的。我们王家的娇客怎么能如此寒酸?”
献容恭敬回答甄氏:“容儿还在孝中,不易大肆打扮。”
甄氏摆摆手,:“先不说这些了,等回头我好好给你弄弄。记住,那些首饰妆容什么的只是陪衬,女孩自身的气质才是最重要的。”
献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时香草进来了,一进马车就跪下给甄氏磕头:“谢谢舅夫人对我们姑娘的恩情,奴婢下辈子结草衔环一定报答。”
甄氏让暮春把香草搀起来:“行了,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先不说这些了,你们折腾一大早也累了吧。在车上休息一下,我们先去城外,然后再南下。”
献容问道:“去城外干什么?”
甄氏道:“去看看你娘。”
话音刚落,整个车厢寂静下来,之间只夹杂着香草不时的抽噎声。
献容这才想到,自从母亲下葬,她还没拜祭过母亲呢!府里总是以各种理由不让她拜祭。一想到自己南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临走之前拜祭一下母亲也好,告诉她自己离开了那里,要去舅父家了,让母亲放心。
马车行进了近两个时辰,车外有人回禀:“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