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和芳儿身无分文,只好找避风的小巷子在一个大户人家的门洞里睡下。芳儿抱着宝玉,两个人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宝玉起身伸胳膊拉腿抖脚,使身体不至于太冷。芳儿抬头见一轮圆月皎洁明亮就问父亲说:“父亲,为什么月亮不像太阳那样暖呢?不然我们就不会愁冻得睡不着了。”宝玉听了心中很是凄凉。他转头不让芳儿看到自己的眼泪,顿了一下抬头望着月亮对芳儿说:“芳儿,你困吗?”芳儿说:“是,父亲,我很想好好睡一觉。”宝玉心中发愁:“去哪里呢?”他想起白日里见过一个老头在路边收拾破烂然后到桥下面去了,他拉起芳儿就走,走到白天那座桥洞里,果见那老头在桥底下烧着柴火,他拉着芳儿跑过去坐在老头身旁,静静的坐着烤火,那老头刚开始瞪了他们一眼,见和自己一样的衣衫褴褛就说:“过来一点,那边烟大呛着。”宝玉和芳儿冲着老人笑了一下挪了过去。老人拿过一个硬硬的干巴馒头给宝玉和芳儿,宝玉芳儿笑笑摇了摇头。
芳儿靠着宝玉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清晨,宝玉被几声鸟叫吵醒,见老人不见了,“真早,捡垃圾也这么勤快。”他想着发了一会儿呆觉得身上凉凉的,灰烬里的干木条是新烧的,大概是老头怕他们冷,加了木条后才走的。宝玉叫醒芳儿,芳儿迷迷糊糊的问:“这么早啊?”宝玉拉着芳儿说:“我们出去走走,这里太脏,不能一直呆着。”两人一起走出桥洞,宝玉见干枯的河道两旁一排排的树枝像是人干枯的手臂,悲哀的向天空央告着什么。两人抄着手上了街,走了一会儿,太阳暖洋洋的照得人很舒服。宝玉打着哈欠见一旁有个写对联的就凑过去说:“年还早呢,写这个有生意吗?”那书生抬起头拱手笑道:“先生,我不只写联,还能画能剪。”宝玉道:“你的画我看看。”那书生说:“好,我这就画。”说着执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宝玉看了说:“那边的墨再重些。”那人听了犹豫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忽然喜形于色,加上些墨,颜色浓了果然更显层次。“先生,您也懂画?”宝玉笑着说:“早年跟画师学了点东西。可否求你一件事!”“先生请说,学生听着。”那人一鞠躬恭敬的说着。“身上的纹银花光了,借你的摊子用一下,我画幅画送你。”那书生没想到是这样,见宝玉和芳儿果然是有些狼狈就答道:“先生请。”
宝玉就站过去,那人挽袖子磨墨,宝玉沉下气在纸上细细的画着亭台楼阁,宝树高塔。一旁卖菜的人都过来看热闹,画着画着,宝玉肚子叽里咣当的响,一个妇人拿着饼子递给宝玉说:“吃个饼子吧。”宝玉倒了谢将饼咬在嘴里,接着画一幅隐士图就画好了。
宝玉不停又画了一幅天津市井图,大家都围着说:“好看,好看。”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放下两块碎银子说:“这幅我要啦。”宝玉笑着说:“好,等墨迹干了就可以拿走了。”
芳儿拿过银子闪到一边,跑到人群外,直奔包子铺。
宝玉卖画卖得不亦乐乎,和那书生高谈阔论的,几个年轻的书生也被吸引过去了。
有的还打来酒给宝玉,宝玉兴致更高了,大说大笑的。芳儿坐在一旁摸着头打盹。
一个上午过去了,宝玉对那书生说:“摊子还你,我们继续赶路。”那人笑道:“今日见先生是我三生有幸。望先生一路平安。”宝玉和芳儿挥手辞别那书生。
走着走着,到了中午,两人路边休息。正迷蒙中,忽然一阵车马声喧喧闹闹的很是吵人,宝玉忙起来拉起芳儿避到一旁,高头大马的县老爷的车招摇的驶过去。
芳儿收起地上的包袱说:“父亲,昨晚我受了风寒头有些发热。”宝玉一摸不得了。
宝玉摸着芳儿的手,搭着脉。然后跑到药房抓了药来找个茶借个杯子冲药给芳儿服下。芳儿觉得鼻塞头重,身上酸痛,刚刚吃的包子都吐了出来,宝玉只好先找了一家小小客栈住下来,那店伙计是个热心肠的人,见客人生病了就找来几床被子给宝玉,宝玉摸着芳儿的额头,心急火燎的说:“这可怎么好?芳儿,你先睡一会儿,我去要些姜水给你驱寒。”芳儿躺在床上,喘着气,不说话。宝玉出去弄了些姜就在客栈后面的小厨房里做。宝玉拿起一个看起来的炒菜的大锅,里面有些残留的菜叶,宝玉舀了瓢水倒进去洗,一边拿着一个小刷子将锅里的汤舀出来盛到一个泔水桶里。
一个老妇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装了很多土豆的大筐,她头发散乱,一步一步的慢慢的移进来。宝玉忙过去帮忙,那老人家抬起头,苍老的面孔露出一丝亲切。宝玉问道:“老嬷嬷,我想煮些姜水御寒。您看这口锅可以煮吗?”那老妇人一步一蹭的挪到灶前,说:“煮的第一锅不要用,晚上有虫子爬到锅里的,煮第三锅水再用。”宝玉听了马上坐下用尽全身力气拉风箱。灶膛里的火忽忽的烧起来。
老妇人说:“我给你煮吧,你回去,一会儿下来端。”宝玉答应着跑回去看芳儿。芳儿脸上有些发红,热热的,手却冰凉。这屋子虽然朝北但是此时外面慢慢阴了下来,宝玉在屋里蹦了几下,将蜡烛都点起来取暖。
宝玉摸摸床上面,冷冰冰的,“又湿又凉的,该死的天儿!不让人活了!”宝玉看看芳儿,见芳儿张着嘴巴弱弱的呼吸着。这时一只大雕飞到窗外的树上,宝玉从雕的爪子上解下来一根绳子,上面还挂着字条,原来是宝玉的朋友传来书信问好。宝玉心中很是温暖,跑出去在柜台上寻来纸笔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