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见到宝玉,袭人,宝钗等,湘云欣喜非常,但是自己的心事却让她悲喜交加,情难自已。
湘云看着宝玉,心中一阵阵的凄楚,实在是忍不了就躲进了袭人的屋里扑到床上,抱着被子痛哭。
袭人留心湘云,看见她进里屋紧跟进来,刚一进来就见湘云哭倒在床上,她回身关紧了门,免得有人误闯进来。她慢慢走过来沿着炕沿坐下去,轻轻的拍着湘云的后背递给她一条手巾说:“云丫头——你想哭就哭吧,我守着门。”
袭人走到门口靠著门也无声的滴下泪来。
袭人说:“听人说贾蓉又回到宫里成了锦衣卫,与若兰在一起做事。只怕会惹来大祸。你还是和若兰分开比较好。”
湘云抬起泪眼,说道:“不要,我不要,跟着死我也愿意。”袭人哭道:“可是——”湘云说:“我回去劝他。”说着起身擦泪。袭人拉住说道:“既然来了,宝钗都在这里,姐妹们刚见面说说话。”说着拉着湘云出去。
宝玉四处寻找湘云,刚到袭人屋子门口见湘云出来了,忙拉着说:“云妹妹——”湘云看着宝玉,只见宝玉黑瘦的脸庞上多了几道皱纹。“二哥哥——”湘云又哽咽着拿手绢握住嘴。宝玉说:“外面说话不方便,走,看琴儿去。”说着,和袭人拉着湘云走了几步上台阶进了宝玉,宝琴的屋。
宝琴看见宝玉进来便说:“云姐姐哪去了?我想和她说话。”宝玉笑着说:“这不来了?”湘云一进门就喊道:“琴妹妹!”湘云看着宝琴,额上咂着一条大红色的手巾,头上挽着家常的一个呙堕髻,靠在两个叠起来的红棉布枕头上。身子弱弱的,但是面色红润,一双明亮的眼睛黑漆漆的,身上穿着葱绿色棉布袄,旧红菱缎子棉被盖在身上,手里抱着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小孩坐在炕上,见湘云来了忙要起身。湘云忙上前摁住了,说:“好好躺着,看起来头晕。”
宝琴笑道:“云姐姐还是这个性子呢。”这时麝月手里端着一碗黄米粥进来了,看见湘云,喜极而涕,忙招呼宝钗。
宝钗挽着袖子跑出来,见了湘云就抱在一起,几个人难免哭啼一场。宝钗怕琴儿伤感对身体不好,就止住哭泣对湘云说:“你先坐着,我和麝月给琴儿做饭,还没好。”湘云忙说:“我也进去帮忙。”宝钗和麝月笑着推她:“你还是陪着琴儿吧。我们都在里面,她也怪冷清的。我们一会就好。”说着就走进里面的小厨房准备伙食去了。
湘云听了便回身坐到宝琴身旁。
宝琴说:“云姐姐,给——”湘云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那孩子看见湘云也不怕生,咯咯的笑了,宝琴说:“这孩子跟你很亲呢。”湘云也笑着说:“其他的还好,这双眼睛真是灵动的很,黑漆漆的。”
宝玉笑着说:“像琴儿的眼睛一样。琴儿聪明伶俐,这孩子长大了也一定是很聪明的。”湘云看着宝玉说:“谁见过这么夸自己的孩子的。”宝玉笑着说:“我夸琴儿呢,谁夸他了!”
正说着,布衣荆钗的宝钗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笑着对宝琴说:“你尝尝这粥好不好吃,我加了红糖,甜滋滋。那些村里的老妈妈们不要我给你吃鱼,吃肉,说乱吃不得。以我看,其实那些都是他们自己的婆婆不愿给媳妇吃,编出来骗人的。刚刚生产完,多吃些身体恢复的好,只要是补的东西是性温的,就不怕。”
宝玉见宝钗来了,马上搬出一把椅子放在宝琴床边上,请宝钗坐了。宝钗看看窗子就说:“这窗子还透风,昨晚的雪今天化了,就比下雪的时候还冷些。琴儿,你就在屋里躺着吧,尿壶也放屋里,我伺候你一个月,包你身体比生产之前还好。”
宝钗一一的说着,宝玉听到说宝钗要亲自伺候一个月,就忙摆手:“宝姐姐,我来吧——”
宝钗冷笑道:“这有什么?你不用费心,都有我呢。我的琴儿我自然爱惜的,你不必感激我。我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就赖在这里和麝月帮帮忙,你一个男人有很多事顾不及的,没得倒委屈了琴儿。你不知道,女人有了孩子以后,情绪会变得很容易伤感,每日里哭个几次都是正常的,到时候你手忙脚乱的,两个人呕了气,琴儿也是不让人的,孩子还小,见了大人说话大声些都会怕,何况吵闹呢。”
“你们吵吵闹闹的没当一回事,孩子一哭,你们有话又咽进肚子里,日子久了,会伤感情的。我在这里,随你们闹上天,我帮你们带这小孩出去,你们就好了。只怕你们嫌我在这里,我就不敢来了。”
宝琴听了宝钗这些话,又是笑又是气,拉着宝钗说:“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们今生是报答不了你的恩了,下辈子,琴儿做你的丫头伺候你一辈子吧。”宝钗噗嗤的笑了,说什么下辈子,就这辈子吧,这孩子我认作干儿子的,以后我养老送终都靠他的。”
宝钗看着琴儿,又看看宝玉,脸上隐隐有些落寞和惆怅,但只一笑便说:“宝玉,这孩子这么俊秀,你要起个什么名字啊?”宝琴笑着看向宝玉。宝玉说:“叫芳儿怎么样?”宝钗想了一下说:“芳字,原是宗教学名词,宗教中暗语指众生本具之佛性,大乘经记载:清净无染,灵照而放光明。在东密众多的修法中,系属于秘法中之秘法,女用昱珀男用寂断添“浆草,出云鞍马,四灵物”3个押印可除难,求财。五灯会元卷三百丈章:‘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真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湘云笑道:“宝姐姐就是什么都知道,芳字,辈分上是草字头的字没错。”袭人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么多讲究,就是你们研究去吧。我出去招待客人,玉菡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们也再出来喝一点酒才是。”
宝玉等答应了,袭人推门出去。
麝月坐到宝琴跟前,笑着说:“我要熬粥,你宝姐姐偏不让,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才行。”
宝钗笑向宝玉道:“你出去招待吧,在这里像什么话。大家都等你这个主人呢!”宝玉看了一眼宝琴,宝琴含笑点头。宝玉便笑道:“那你们说说话,我出去也喝一点酒,难得今天有好酒。”说着就要出去。宝钗,宝琴在后面喊:“到底少喝一点吧。”宝玉回头一笑跟着袭人出去。
刚一出去,那学扎风筝的老五就端着酒上来道:“先生,老五敬您一杯酒。您别推辞。”宝玉笑着接过来一仰而尽。
北静王穿着平常人家的衣服,那些在坐的百姓并不注意他,独袭人,宝玉,蒋玉菡等知道的,宝玉上前刚要说话。北静王抢先说道:“宝玉,喜得贵子,可喜可贺。溶兄我先干为敬。”宝玉正不知是不是该按照规矩行礼,百姓在这里,会吓坏,与北静王也不利。听得北静王如此说,心中明白,顿时舒下心来。袭人忙给两人倒上酒,宝玉端起酒杯说:“溶兄,恕我今日无礼。溶兄能来,小弟陋室蓬荜生辉。”北静王笑笑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说:“这是给孩子的贺礼,一点心意,不要推辞。”宝玉忙道谢。袭人也道谢将礼物收起来。回头出来时见蒋玉菡,宝玉和北静王正在一桌喝酒,蒋玉菡有些醉了。袭人过去掺了他,笑着向北静王赔礼说:“溶哥,您坐坐,宝玉陪着,玉菡我扶进去醒醒酒。”
北静王笑道:“琪官这一醉,比得上杨妃了,直海棠春睡耳。”宝玉笑道:“果然,果然。”袭人笑着扶了蒋玉菡进屋,又去拿话梅给他含着。袭人拿着话梅,想着从前有醒酒石,如今就只有话梅了。蒋玉菡含着话梅在屋里躺了一会儿,就又要出去,袭人无法只得随他。
蒋玉菡出去,站在院子中间,四周五六张桌子,老百姓围着,他清清嗓子唱起来。
那些老百姓都拍手叫好,宝玉和北静王看着琪官,心中都是五味杂陈,万难形容。
宝玉眼前又出现了往日那一幕幕往事,北静王也不说话,听着琪官唱,静静的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