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夏倾颜壮着胆子大放厥词,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虽然换来的是翘臀的红肿与疼痛,不过心里还是异常舒服,身体力行上占不了便宜,嘴皮子上还是可以动动的。所以顶着屁股的疼,心里的美,她依旧睡了个好觉。
龙士煊没睡好,闭上眼睛想的就是夏倾颜的那番话,虽然知道她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可内心却依旧在乎,自己是属于她不爱的那一类吧?摇摇头觉得甚是可笑,堂堂南炀王,手握重权,权倾朝野,跺跺脚天下都要颤三颤,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不就一个小女子吗,有什么大不了,早晚都是本王的人。试问天下间敢和本王争女人的人屈指可数,即使是帝王自己都不怕,更何况他人。其实南炀王生来即被灌输大男子主义思想,始终并未明白感情不是外人介入才能破坏,而是当事者之间的问题。
清晨,夏倾颜是被某人蓄意的骚扰折腾醒的,梦中一只毛毛虫总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痒得不行,等她伸手去打用脚去踹都无果时,终于坚持不住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恍然间发现一只头颅正伏在自己身前,就是这只虫扰人好梦。“走开。”夏倾颜用力推走某人。
龙士煊看着自己在她颈间制造的红印甚是满意,总算弥补自己半夜未睡而某女没心没肺浑然美梦的“受伤”的内心。
“该起身了。别睡了。”看着懒女重新闭上的双眼,只好诱惑道:“清晨江上景色最美,如果想看就快些起床,错过本王就不奉陪了。”
睫毛微微颤动,恍若银蝶翼翅,夏倾颜终于没有禁住诱惑,“我想看。去船头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南炀王的自称已经从小女子变成了我,而且从未以臣女称谓过,潜意识里仍旧对尊卑思想认识不深。所以她对南炀王亦是如此,高兴了喊王爷,不高兴了甚至直呼其名,殊不知被外人听见会以大逆不道之罪严惩,夏大小姐现代平等思想作祟,再加上从小被夏家众人娇宠,肆意惯了,因而对这些自然而然忽略。如果没有龙士煊的默许,她哪能这样随意。
“想去船头就穿厚些,清晨江风颇冷,小心不要受凉。”
“我知道,我知道。”快乐的起身,低头看见胸前衣襟微敞,几个红印赫然在上:“王爷,怎能趁人之危?”
“喊你不醒,还对本王拳脚相加。还是此法效果最好。以后如若依旧如此赖床,本王不介意还会继续沿用。”
夏倾颜恍然,好像自己在梦中是有打虫,不过那是先被虫咬吧。撅撅嘴,决定不去计较,就当就是被虫咬了。
起床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夏倾颜发现颈上也有,看着琥珀等人暧昧的眼神,不由为之气结,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吩咐琥珀去寻一件带领披肩,自己气呼呼的走到龙士煊跟前,指着自己脖颈:“王爷,您看,这让小女子怎么出门,被大家看到都要笑死了,以后您可不能再这样,太丢人了。”
龙士煊凝视着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红印越发醒目,自己心里更加得意,面上却依旧声色不动:“谁敢胡言直接让人割了舌头。”
“残忍。”暴君。算了,跟这种强权至上的人简直没法交流,动不动就是暴力淫威,谁敢说什么,可是大家的眼神是更让人受不了的。
悻悻然的走开,让琥珀帮着系上一件翠绿色带领绮罗披肩,大致遮挡一些才与龙士煊并肩走到船头。江风吹来,带着晚春的凉意,眺望远处朝霞满天,太阳藏于霞彩之中,正待喷薄而出,江面寂静,只闻船桨拨水前行之声,不一会儿,太阳终于冲破云层跳跃出现,江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夏倾颜注视着江上,被大自然的美所震慑,龙士煊则盯着那倾国容颜,窈窕身姿随风摇曳,恍如仙人随时振翅飞上琼天,禁不住伸手搂上夏倾颜的肩头,拥进怀中,才觉得此刻她归自己所有。
船上的日子并不算太枯燥,晨起观日出,白日或与徐先生切磋琴艺,或是观龙、徐二人下棋,有时傍晚船停靠岸还会坐到船边学着钓鱼,当然,弹琴品曲夏倾颜兴趣很高,因为这是她喜欢并擅长的,观棋、钓鱼对她来说,开始时还能稳坐,过不了半柱香时间就会哈欠连连,实在无趣,所幸独自回到舱里压压腿,抻抻腰,好些天不练基本功,唯恐舞艺被落下,这可是前世安身立命的法宝,也是让自己与前世抱有回忆的唯一牵绊,绝不能忘的。每天都去看看仕画,感觉她越发嚣张,因为江然接了照顾任务“赎罪”,所以被仕画指挥的团团转,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憋屈过,想去找王爷讲情,被瞪了一眼后灰溜溜的退下,继续奋斗未完的任务,也不知回江都后会被当成怎样的笑谈,想想就痛苦不堪。
船行的并不快,五天后终于驶到了江都。江然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仕画的脚在船靠近码头时“终于”好了。
一路行程,龙士煊始终低调,所以当船停在码头时,依旧是三辆马车将人接走,并未引起行人的太多关注,只是以为哪家富商家眷而已。仕画依旧近身伺候,映雪和冬寒虽是二等丫鬟,但是毕竟贴身伺候不多,所以只负责衣物首饰的照看,现在有了琥珀和絮儿,也算帮了大忙。
车驾并未驶进王府,而是进了王府城东的别院。这也是夏倾颜与龙士煊达成的共识。龙士煊认为夏倾颜现在身份未定,一旦进了王府只能是侍妾,怕她受委屈,夏倾颜则觉得在王府外生活进出更随意些,也省得见了那些莺莺燕燕的心烦。
别院的占地面积非常大,作为娇客仍旧住进主院,服侍的丫鬟婆子增加了不少,外院管事姓杜,是龙士煊从王府的二等管事直接调过来在别院主事,内院的管事嬷嬷姓姚,据说是从宫里退出来,一辈子未嫁,在王府别院任管事嬷嬷,同时负责一些规矩教习工作,颇有威严,即使琥珀等王爷身边的一等丫鬟见了她都要尊敬几分。这样夏倾颜身边除了琥珀、絮儿、仕画三个一等丫头,映雪、冬寒两个二等丫头以外,姚嬷嬷作为管事嬷嬷,也每天到主院报到,另外还有六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负责跑腿等粗活。
龙士煊本想多留几天,可是住进别院的第二天就匆匆回了王府,据说是钦差大人即日就到江都,要准备接应事宜,所以留下了江然并二十个护卫,负责夏倾颜出行玩耍的安全。龙士煊一走,夏倾颜顿觉呼吸都自由了许多。许是看到了夏倾颜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包括姚嬷嬷在内的家仆、护卫对她都颇为尊重。所以,龙士煊离开的第一天,夏倾颜吩咐姚嬷嬷寻一件宽阔的屋子,撤去多余的桌凳摆设,众人虽不解但也未问,只是听命办事,不到半日,姚嬷嬷就领着夏倾颜前去查看。屋子就在主院,不过与主屋隔了一段游廊,本是一间会客的小厅,面积不算太大,不过夏倾颜却非常满意,对姚嬷嬷的办事能力也深为信服。
回到屋里,夏倾颜开始琢磨布置,她要把这间小厅布置成自己的琴室和舞室,窗户要增大,增加室内亮度,用白色浣纱作窗帘,地上铺上厚厚的羊毡毯,厅的正面墙上决定自己亲手手绘大幅飞天仕女图,侧面没办法找来整面墙大小的舞蹈镜,只好另想办法,叫来杜管事询问,知道库房存有大块水晶琉璃,夏倾颜看完后欣喜异常,命杜管事寻能工巧匠尽力拼凑,经过工匠几天几夜的辛劳,总算打磨出来一人高的一面水晶镜子,与铜镜相比也算差强人意。厅内最前端摆上琴桌,两侧摆好小几,小几上放着茶具用以品茗,厅内四角各摆半圆小桌,上面放着不同类型的玉净瓶、美人觚等,用来插花美化环境,增添沁香。布置舞室几乎占用了夏倾颜全部精力,每天都亲力亲为,累的筋疲力尽,不过成效显著,到了第十天舞室终于完成。而这十天里,龙士煊一直没有露面,只是派侍卫江林送些新鲜玩意供她玩耍,对于夏倾颜近期的改造活动,不置可否,只要高兴就行,其他随意。杜管事等人能成为王爷跟前的红人自然最会察颜观色,明白了王爷的态度,他们对夏倾颜的吩咐也越发尽心尽力。
完成了舞室的布置,夏倾颜决定只要不出门,每天上午都要去跳一跳,哪怕是基本的动作,都不能疏忽,一方面打发无聊时间,另一方面锻炼身体,对自己未满十五岁的身体发育也有好处。又过了五天,在把别院整个逛了两遍之后,终于扛不住无聊,决定出门。吩咐杜管事去安排,只带着仕画、映雪和江然还有两个侍卫随行,前往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