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承认了,精灵的方法虽然血腥了一点,但是很有效。
在美男冒险团外面试图窥视的一些家伙都慢慢的消失了,冒险团成员们过了一段很平静的日子,没有任务,没有出行的日子。据说,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上是一片平静的。
月亮城里面也平静了很多,据城主府的那个老头子城主说,最近这几天的打架斗殴事件基本上都绝迹了。也许是因为隔壁城市的兽潮吧?月亮城这里,十个人里有九个半是冒险者,他们都在准备着前往迪加城参与守城的任务。迪加虽然是一个小城,但是那里是月亮城的一个海港,基本上,运来月亮城的物资绝大部分是要经过那里的。
月亮城在建立之初就没有考虑到农耕的问题,城里面所有的物资都是从外面运来的,本地土著们生产的粮食,只勉强足够养活他们自己。对于迪加城,月亮城是包揽了它的守卫任务的。
一年一次的兽潮又来了。
到时候月亮城一大半的冒险者都会被城主府征召,前往迪加城参与守卫城市的任务。这是一个肥差,因为守卫城市的过程中,会有数不清的海里魔兽跑出来,只要有实力,就可以获得大量的魔兽身上的材料和魔晶核。而往常,魔兽都是远远地闻见人类味道就避开的。
街道上的魔法卷轴、魔法首饰卖得非常快,一些恢复魔力的饮料、食物什么的也脱销了,还有冒险者们喜欢的美酒,一些武器,各种物资都被很快地消耗掉了。
在美男冒险团的院子外面,我设立了一个小商店,专门用来出售一些我收集来的玩意,也有一些炼金物品和一些药剂、一些魔法卷轴,还有封印了魔法的那些戒指。炼金物品大多都是出自安澜的手,我真没想到,这家伙会是一个出色的炼金术师,他对于炼金药水的配方熟得不能再熟,对于魔法阵的结构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于是,冒险团这几天有了一大笔的金币进账,虽然每个人的生活水平依旧没有多少改变……
我绝不承认那些金币是被我拿去购买小白昂贵的食物了,我打算在小白恢复之后好好的压榨它一把,十阶魔兽,没有小金库才怪!
可怜的安澜被我安排到小商店做服务员,美其名曰——考验。安澜看看微笑都带着清冷的花绝,看看二货兮兮的佩恩,再看看默默擦拭佩剑的精灵,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了。
傍晚时分,我坐在月亮城最高的建筑——东边钟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夕阳西下的美景。像这样的钟楼,月亮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城区都有一座,一模一样的,都是高高的,据说四座钟楼和城主府一起,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魔法阵,用来保护月亮城不受到侵犯。
这个位置很好,远离地面上百米,往下看,人们比蚂蚁还要微小,马车连甲虫都不算,一座座房屋就像积木玩具一样,成“申”图案分布的护城河宛若一条丝绸带子,面对着这样的景色,就像全世界都在脚下的一种优越感会油然而生。
“伊芙。”花绝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他出现得无声无息,我听不到他上来的脚步声,也闻不到那股异国花香由远而近,很突兀地——突然就出现了。
“花绝,”我晃悠着两条腿坐在围栏里面,看着围栏外的景色,对于他的出现表现得没有一丝的惊讶,“有的时候,我会害怕,因为你而害怕。”
“我给你的感觉不安全吗?”花绝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声很有节奏很有规律,在我的身边,他学着我的样子坐下来,将两条长腿伸出护栏,然后孩子似得歪头看我,“空中的感觉不好,好像一下子就会掉下去。”
“我很喜欢!”我扬起手,享受着威风吹过手臂的愉悦,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很惬意地说,“人类最初的梦想之一,就是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来飞去。当风儿吹过你的手臂,抚摸着你的身体,你会感觉到很愉快。”
“我不是人。”花绝的声音没有起伏,“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害怕啊,害怕你就像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样,突然有一天的就离开了我,再也没有消息。当我开始习惯你的时候,你突然消失掉。”我双手向后撑着地面,仰头看着天蓝色的高空,却回忆起那个诡异冰雪世界的淡紫色天空,“你就像一个来自云端的神,总是带着那种属于神的高傲,俯视着我们。不是么?”
我很不喜欢花绝对待人的那种态度,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悲悯的神,高傲对待着每一个人,包括我。那种带给我错觉的温和,其实是一层面具,高傲的面具,我看不到面具下他的真实情绪。
在来到月亮城之前,他和我疏离而亲近,偶尔还会和我说一下冷笑话,但是自从来到月亮城,他就变得清高孤傲,也不怎么愿意用他开始的态度对待我了。
花绝变了,他在不会对我开那些玩笑;我也变了,我再也不会那么盲目地相信着他。
那些年少的光阴,终将远去,即使只过去了一年。
我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只是,按照这样的发展趋势,我迟早有一天会和花绝划清楚界限……这并不是开玩笑,他和我们这个团体格格不入。我也不喜他对我的诸多欺瞒。
“我并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在担心。”花绝黑琉璃一样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看着我,这眼神让我想起了专注地看着心爱玩具的孩子,“我的承诺,就那么不可信?”
“不是不可信,而是你的态度。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看喜好。”我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异国的花朵的清香,不知怎么的,没有了那种想要去亲近的欲|望,“在那个小村子,我就和你说过了。但是你一切如旧,我的话,一丝一毫的作用都没有,是不?”
花绝扭过头,不说话了。
我冷哼了一声,感受着风儿吹过我的发丝,望向远处已经下沉了一半的落日,心里没有一丝面对大自然壮丽景色的感叹。这些感叹被一个名字叫“花绝”的非人类给破坏了。
可恶的家伙啊!
“这一段时间我很不高兴!”花绝突然说,他收回了自己的腿,却没有站起来,而是轻轻地靠在我身上,带了一点沉重力道的躯体,清凉的,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我坐得端正了一点,承受着他身体的力度,等待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我讨厌佩恩!他的身上满是腐朽的死亡的味道!他还和我抢你!”花绝的话听起来很激昂,但是他叙事的口吻和语气依旧是平淡的,没有起伏的声音。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说着,晃了晃脚丫子。低头看着百米高空以下的行人,我的视力和听力很好,可以把下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一清二楚……嗅觉也很好,可以闻到下面市场里蔬菜腐烂的味道和家禽家畜的排泄物味道,并不怎么美好的气味,对我的鼻子是一种折磨。
“我很喜欢你。”花绝伸手抱住了我,他的怀抱在慢慢地暖和,仿佛他身上的温度都可以由他自己控制,“很喜欢很喜欢。”
“我只是一个人类而已。”我伸手推了推这家伙的手臂,但是推不动,今天的花绝意外的有点厚脸皮。
“哈,你推不动我。”花绝笑了声,他的眼睛里不掩饰的戏谑和暖味。我轻哼了一声,没有打算理会他。
“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你的到来,就像一个梦境,一直以来的梦境,我害怕醒来的那一天。”我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挣脱开他的双臂,然后站了起来,看着围栏下面一目了然的整个城市,“很感谢你,将我带离了那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说完话,我便向钟楼的楼道走去,需要走下长长的楼梯,我的脚才可以接触到厚实的地面。下了两个台阶,我才记得我原来是可以用魔法直接下去的,于是拿出了我的第一支魔杖,用魔法回到了钟楼的地面上。
仰头看了一下钟楼的最高处,那一袭红衣,依旧在风中飘荡,如此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