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少爷应该和二小姐提及了这次的事情,说路府找二小姐回去是为了代姐出嫁。但老奴想说,这是胡扯。老爷这般的想要找回夫人和二小姐,怎会轻易的将小姐嫁出去?这门亲事是在知道二小姐的消息时,老爷特意去求娶的,那秦将军的三公子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而且是文武双全,乃是当今圣上都看着的青年才俊。大小姐早在几年前便与人定了亲事,而且已经过了聘礼,并不存在什么代嫁,希望二小姐能够理解老爷的一番苦心。”
看着义正言辞,一脸为你着想的路柏,路新语都差点忍不住的想要替他鼓掌了。这么厉害生动的说辞,将刚才路正轩说的全部都推翻了。若换做任何一个女子,怕是要感恩戴德了。但她不是感性的女孩,几年的职场生涯早就让她练就了一身的警惕心。不管是路正轩还是路柏,他们说的话,她只是选择性的听取。她没有兴趣当路府的二小姐,也不想去雁都当那夏紫薇。那个便宜爹爹要是真的有这么深情的话,依着路府的权势,也不会现在才找来。转念一想,低垂着的头缓缓地抬起,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语气中似乎有些迟疑又带着一丝期盼的问道:“真的么?我以为刚刚那位公子是骗人的。我就知道,爹爹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路伯伯,我爹真的没有忘记我娘是吗?”
路柏看着一脸柔弱,哭的甚是可怜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想到老爷在说道母女俩时的那茫然的神情和不甚在意的语气,对这个失去母亲的女孩还是有些心疼的。但若是建立在路府安危上的话,这点心疼是微不足道的,“当然,老爷挂念着夫人和小姐,才会让老奴来迎接小姐回府。”
“娘亲走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要我去找爹爹。可是除了知道爹爹姓路,我根本什么也不知道。这十几年来,我天天想着自己的爹爹长得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二狗子的爹一样那么的高壮,能够在我被欺负的时候跑过来安慰我,呜…”路新语语气中带着期盼,脸色通红,眼泪随着话语不断的滑落下来,真是我见犹怜。其实心里对自己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感到内伤不已。
“小姐,请放心。只要二小姐随老奴回去,以后是不会再有人欺负二小姐了。”对于路新语的话,路柏觉得有些心疼,不过,那个什么二狗子,这名字太粗俗了,怎么能将他和老爷相提并论。要是路柏知道,这个二狗子只是祥坪村内一条新出生的小狗的话,怕是要掀桌翻脸了。(*^__^*)嘻嘻……
“二小姐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夫人泉下有知,也定会心疼的,也会让小姐随老奴会路府的。”路柏继续说道。
路新语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泪水,软软而又坚定的开口:“我也想和路伯伯回去,想回到路府,去看看我爹,看看爹爹生活的地方。”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般的自私到无情。看着路柏眼中的神光,路新语垂下头,森森的觉得以前看的什么琼瑶剧果然是有用的啊有不有,“但是娘在这里等了十一年,盼了十一年,最终也没有等到爹爹。娘临终前,曾让我发誓,除非爹爹亲自过来接我,否则就算死也不能离开这里。路伯伯,我…我不想违背娘临终的遗言,呜呜…可是,爹爹…”反正人已经去世三年了,谁知道她当时有没有说是什么呢,不是吗。
路柏脸色有些难看,听着女孩带着深深的期盼又为难的开口,一向精明的路管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道说,你的爹爹才不会这般的在乎你,你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想到这次要带二小姐会路府的目的,路柏心里对于路新语说的话妥协了,毕竟死者为大。二小姐如果这次很干脆的跟着他回去的话,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瞧不起她。而且,回到路府的话,老爷定会将她关在阁楼中,直到出嫁,否则都是不可能被放出来的。罢了,罢了,如此孝顺的孩子,还有那个一往情深的女子,在路家也是难得的,老爷想必不会太抵触。沉思了一会儿,路柏才开口应允:“当然。老爷会来亲自迎接小姐回府的。这次派我先来,也是让小姐有一个准备,怕二小姐对老爷有所怨恨。现在也不担心了,小姐请放心,回去之后,待老奴禀告老爷,不日便会来迎接小姐。”
“…”路新语张张嘴,似是被路柏说的给惊住了。
哎,还是个孩子啊!路柏放下心里的怀疑,笑道:“今日,打扰二小姐了,老奴这就回去了。”路柏起身,对着路新语慈爱的说道,“小姐不必相送了。”不等对面儿的人说话,有礼的告退,连桌上的锦盒也没有拿走,看的路新语惊奇不已。
其实我没有要送的准备,只是想要你关好我的院门啊喂。路新语无语了。
“起轿!”急匆匆的钻进轿子内,不理会屋外那些指指点点的村民,路柏低喝一声,催促着轿夫往前走去。时间紧迫,本以为这次会很顺利的将人带回去,然一有遗言在,二也是围观的人太多,若是强行将人带走的话,惊动了村长,上告到镇长那里,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清泉镇的镇长虽然是路府的人,但是在清泉镇做主的不是宋镇长,而是魏家的三少爷,这可是一个不好的现象。
还是早些回去让老爷亲自过来吧,也不知道老爷是否会答应。路柏有些头疼了。
路新语倚在院门上,看着轿子渐渐远去的方向,唇角扬起冰冷的笑容,但又很快的淡了下去。她还真怕他们直接掳人呢,幸好没有,那么如果那个便宜爹爹真的敢来的话,哼哼,在这之前,她还是做些准备的好,做些让他们难受的准备。她可不想去水深的路府,也不想代替谁嫁到将军府去,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谁也别想逼迫她接受安排好的人生。可惜自己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只能利用别人喽。她环顾着四周还没有散去的人群,面色带着一丝苦涩,最终还是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去去,看什么看?”第二嫂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那柔弱的样子,耳边听着村民说着风凉话,很是不爽的呵斥着。
哎,还是和新语谈谈比较好。第二嫂回到自家院子里,看到儿子忧虑的眼神,无声的摇摇头,去厨房做几个新语爱吃的菜,等会儿再过去吧。
肖立松握了握拳头,神情犹豫不决。他这次回乡下来,是避难的,若是让路柏看见了,极有可能暴露,但是新语现在和路府有了牵扯,他…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让他将怒火压了下去。回头,正是自己的妹夫,李明宇。
“大哥不必担心,只要新语还在祥坪村,这路府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你知道的,村长…”李明宇暗示道。只要将这件事情加以润色,告知村长,再不经意间告诉村民,到路老爷真正来的时候,定会让他们难堪。
“好呀你小子,看不出来这般的坏。”肖立松被他说的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好办法。村长平时对于自己家还是很亲近的,若是利用村长的职权,这事说不定能成呢。
两人一拍即合,立马就讨论起来,务必要做到毫无缺漏。找村长一事,让娘出马,绝对马到成功。
方祈夜毫不掩饰的站在路新语家门口,听着隔壁肖立松他们的计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正是村长家的屋子。
而此时,路柏派出的人日赶夜赶终于将信送到了路府。那人弓着身子,站在堂内,脚边是一只破碎的茶杯,裤脚处还沾上了几片茶叶。堂上坐着的人拿着信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说道:“好,好,真是非常好!一个乡下丫头,居然也敢和我路府叫板了。要不是,要不是…我非得让她知道路府的厉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路老爷路鸿言脸色乌黑,若是路新语本人在这里,定是要被他一巴掌扇过去。
“老爷,这是怎么了?发那么大的火,来消消火。”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跨着小步,柔柔的劝慰,正是路夫人。身后的侍女端着盘中的银耳莲子汤上前,却被盛怒中的路鸿言一把扫落。
“啊!”侍女一个没站稳,往旁边倒去,那碗银耳汤也全都倒在了她的身上,侍女被吓得惊恐不已,顾不上被烫伤,也顾不得身下是碎碗片,直直的跪了下去,膝盖瞬间被扎破,鲜红的血液混着汤水分外的鲜明:“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厌恶的甩了一下衣袍,路鸿言一脚将侍女踹开:“来人,拖下去。”
“老爷,别生气,到底怎么了?”路夫人温明雪想上前扶着路老爷,哪知也被甩开。
“有什么事?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事?要不是你生的那么个不检点的女儿,我现在至于这样么?给我下去,滚。”怒火中烧的路鸿言暴躁的挥挥手。温明雪委屈的眼眶发红,却只能愤愤的行礼退下。走到门口,便听见路鸿言那暴怒的声音。
“准备轿子,明日我便出发。”心下疑惑,老爷这是准备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