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正为后两句而为难,这时耳边响起‘不见钓鱼老,功始古稀年’,一下令我茅塞顿开,才注意到身边说话的这位红颜知己,正是相府大小姐,想不到我绞尽脑汁还是没有想出来的东西,竟被她随口说了出来,当下令我不禁心生爱慕,回府后向父母禀明,又托了人打听做媒,把亲事给定了下来。”孟群羽正与他人说着他与宝怡的事,目光中带着温柔。
“要说媒人,你也别忘了我,若不是那****带着家中的妹妹去赴约,你哪里觅得这好良缘?!”王世坤在旁调侃,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
苏锦原看着对面的婧嫣似有些疲累,向他二人道:“就让群羽兄向你敬杯酒如何?不如咱们过水渠边继续席地而坐饮酒吧。”
众人皆说好,王世坤哈哈一笑,“他敬我,我自当受得起,更何况我如今也是他的哥哥。”众人又笑了起来。
待众人又小饮几杯后,王世坤提议,“都知道宝姗妹妹的琴技超凡,今天妹妹即带了古琴过来,何不为大家抚琴一曲,也让我们再一饱耳福。”
“就是,要不白费了我一番口舌,好容易才说动她来的。”苏锦原苦诉。
宝姗笑逐颜开,“好,正好我前阵子新学了一首曲子,今天就弹出来请大家指教了。”
王世坤命人拿出个琴桌出来,诗蕊将古琴拿出来摆好放在上面,王宝姗坐在桌前,娓娓弹了起来。
她的琴声精准而流畅,开始时似天空行云,舒暖飘渺,弹了一会忽然一转,似阵阵疾风刮过,随着风力越来越大,琴声也逐渐变急,好像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这时琴声变得高抗而响亮起来,仿佛大雨倾盆而至,直至高潮,正当所有人的情绪都要凝结在此的时候,琴声又慢了下来,诉说着雨过天晴的欣然景象。
宝姗一曲弹毕之后,众人还沉醉在刚才的意境之中,宝姗看了有些得意,待有人已回过神来,拍手叫好,众人才反应过来,也纷纷跟着拍手。
“宝姗小姐一曲引人入胜,就是让我再费些唇舌求你来也值得。”苏锦原竖起大拇指。
“这一曲真是绕梁三日啊,今日闻得小姐琴音,实在是我们的荣幸。”旁边又有人道。
宝姗低头掩口而笑,很是开心。
苏锦原走到婧嫣低声问:“琴是女子闺中常伴之物,不知婧嫣小姐是不是也会弹奏呢?”
“以前在塞外家父曾教过我一些音律,不过我悟性差了些,只学了一些皮毛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婧嫣答。
他俩的对话被宝姗瞧在眼里,宝姗本来打算今天好好地展示一下,可一来就被苏锦原的海棠图抢尽了风头,众人无不夸苏锦原的画好,画中的婧嫣似仙子一般,就连孟群羽也作诗相赠,加上自己问了宝怡好几次的事情竟然让婧嫣轻易地从宝怡处得知,她心里有些不甘,不相信自己怎么就不如一个外人。
“姐姐莫要谦虚,即懂音律,何不也为大家弹上一曲?”宝姗大声说道,她一向对自己的琴技有信心,正好借此机会杀杀婧嫣的锐气。
她刚说完,旁边就有其他人请婧嫣弹奏了,“是啊,婧嫣小姐也来弹奏一曲吧,莫要推辞了。”
这时,王宝姗已经走过去拉婧嫣了,边走边说,“姐姐尽管弹,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尽管问就好了。”
婧嫣看了看拉起她的王宝姗,猜出几分王宝姗的意思,并没有说什么,起身到那把琴桌前坐好。
王宝姗心中有了几分胜算,她那把古琴乃是王丞相托人从岭南选了上好的老木制作而成,虽看上去普通,却品质上乘,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得了的。
只见婧嫣坐在琴前,看了看木质,又轻轻摸了摸琴弦,抬起头,“这果然是把好琴,我就弹家乡的一首曲子吧,弹得不好,大家不要见笑。”
说罢弹了起来,谁知琴音一出,并无破音、跑音的现象,使得王宝姗也为之一振。
婧嫣所弹得琴声婉转而悠扬,又略带些悲凉,听着她的琴音,彷佛‘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近在眼前一样,那大漠中宽广辽阔、苍凉中带着一丝沉稳与质朴的感觉一下子朝人袭来。在琴声中,众人彷佛看到了夕阳的余晖衬得天边的白云变得金灿,听到了高高南飞的大雁叫声,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凉风,这样的琴声、这样的景象,都在诉说着对今日的惜别与对明日的憧憬。
一曲弹毕,婧嫣起身施礼道:“婧嫣献丑了。”
旁边的宝姗与苏锦原听得已是满脸的惊讶,苏锦原心道这婧嫣小姐当真是深藏不漏,当下心中多了几分佩服,而宝姗暗想这下嘲弄不成了,这个堂姐的琴技完全不次于她。
王世坤惊讶地赞叹,“堂妹的琴声实在是令人轻松畅快、回味无穷啊,今天先有宝姗妹妹的百转千回,后有婧嫣堂妹的广袤无垠,两位妹妹的琴技当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是啊,婧嫣堂妹虽不如宝姗妹妹弹奏的技巧多,但是琴声却是如此悦耳,画面却是如此清晰,此境界是非一般人所能及啊,厉害厉害。”孟群羽道。
婧嫣不好意思地再次施礼感谢,回到座位中。
众人又饮酒几杯,不知不觉中太阳就要西下,于是席间纷纷有人告辞,王世坤一一送别。
宝姗也起身要告辞,孟群羽叫住她,“我也回去了,正好顺路将两位妹妹送回去。”
宝姗明显今天不太开心,野蛮起来,“谁要你送,人多一起走我嫌吵,我偏要自己回去。”说罢,自顾自地向门外走,诗蕊忙抱起古琴追了上去。
苏锦原对宝姗有些了解,知道她被婧嫣抢了风头,哪里还愿意与婧嫣一同回去,“不如群羽兄送宝姗小姐,我一会送婧嫣小姐吧。”
孟群羽点头称好,也向门外走去。
婧嫣与苏锦原向王世坤告辞,离开咏兴馆之时,婧嫣想起墨韵,“请哥哥带我向嫂嫂问安。”
王世坤点头。
“若不是我,今天你还能陪陪尊夫人。”苏锦原有些歉意地说。
王世坤笑了,“这几日因朝中之事太过繁忙,今儿个算是忙里偷闲,还得要谢谢你呢。”
“明日恐怕你还得为那劳什子玩意儿继续奔波了,我看王丞相与你家近来都要系在那事情上了,那东西堪比夜明珠,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得来的呢,今日我看王伯父似又添了些白发,世坤兄你也要多保重啊。”苏锦原叹了口气。
世坤忙左右看看,小声说起苏锦原来,“这么大的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当心?!什么劳什子玩意,那可是圣上指明要的东西,不可胡说。”
苏锦原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言失,忙小声自艾着,“都是喝酒惹得,哎。”
他们的对话被在旁的婧嫣听在耳中,忙问王世坤:“世坤哥哥刚才所说的堪比夜明珠的东西,可是银月石?”
“婧嫣妹妹怎知我们要找银月石?”王世坤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