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茵飞草长,溪流蜿蜒,泉水叮咚,时值初春,好一片江南山水,静谧如画。
幽静的山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正不紧不慢地赶着路。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车马轱辘声,打破了这如画般的静谧。
只见数辆马车疾赶而来,为首的马车上,一名身形健壮的疤脸男子正加紧挥鞭,高喊一声:“兄弟们,加点速,定要赶在入夜前回到镇上!”
之所以称之为疤脸男子,是因为其脸上自额头至右脸有一道极其狰狞的紫色疤痕,且疤痕看似年代已久,可想而知,当时这伤的严重程度。
在疤脸男子的带领下,一行马车更是疾速行驶,只留下身后漫天的尘土喧嚣着路人的不满,不过随风掀起的车帘却满足了路人的好奇心。
只见这车帘内都是一些正处豆蔻年华的少女,且颇有些姿色。其中当属首辆马车内的几位少女姿色最为上等。
细看,共六名少女,有一位最美的,天真柔美又不失妩媚,有一对双胞胎生的娇嫩无比,笑起来如春花般灿烂和煦,另外三位或有股清冷之美,或柔弱惹人怜惜,或清丽至极。
咦,这清丽少女,竟然,左脸上有一大块艳红的胎记,顿时毁掉了整张脸的美感,也就算不上美女,或称之为丑女也不为过。倒是可惜了那眉清目秀的五官。
几位少女正开心地聊着天,银铃般的欢声笑语飘出马车,消散在空旷的山野中,却也传进了疤脸男子的耳朵,也勾起了疤脸男子的一丝回想。
方才他带着一众小厮在路上一家小店喝茶休息聊天时,旁桌的胎记少女许是听见他们讨论今年的货色如何时猜到自己一行人的身份,竟然突地跑到自己跟前说愿意以一两银子卖身。尽管这胎记少女乍一看丑的有些吓人,但是一两银子买回去做下等使唤也是赚了的,只是不知为何他竟不想买了这少女回去,许是一时善心作祟,他竟然主动扔给那少女一些碎银让她应急用,莫再提卖身一事。
那胎记少女倒是执着的很,定要自己同意她卖身才肯收那些碎银,自己本想直接拒绝,谁料对上那胎记少女的双眼时,心里没来由的一丝触动,竟然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想自己也是经历过些风雨的,竟然就这样在那胎记少女的倔强眼神中败下阵来……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那倔强的眼神竟然熟悉如斯,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出个究竟,只自嘲一笑,摇摇头甩开这些莫名的想法,全心全意加速赶车。
且说这胎记少女自进了这马车,主动与其他几位少女交谈,而那几位少女也对她这个主动用一两银子卖身的胎记少女好奇的紧,一来二去,倒是对车内几位少女有个大致了解。
双胞胎少女姐姐叫小红,妹妹叫小绿,家住农村,家中还有三个弟弟,为了糊口,爹爹狠心将年仅十三的她们给卖了。不过姐妹二人倒是乐观的很,并没有因为被亲生爹爹卖掉而过于伤心,言语中很是舍不得那三个弟弟,只想早日赚钱来帮衬家里。
另外三位少女,最美的叫兰沁,年十四,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为葬父母而卖身;虽然还未长开,已然是一副绝妙的美人胚子,兼有天真柔美妩媚三种气质,言语举止很有几番大家闺秀的风范。
清冷的叫眉清,言语极少,倒是人如其名,只知今年也是十五;柔弱的叫月颜,年十四,原是富人家的一名丫鬟,后不知何原因被卖出来。
至于胎记少女,据她自己介绍,名叫迢絮,年十五,也是父母双亡,为求生计才主动卖身。问到脸上的殷红印记,只说是天生的胎记,没法治,好奇的小绿还试探着伸手摸了一下,感觉跟寻常皮肤并无区别,几人纷纷流露出惋惜怜悯的神色,胎记少女倒是见惯这般眼光,只微笑以待。
许是年岁大些的缘故,又不似眉清那般清冷,很快,胎记少女便似是成了一众少女的主心骨。胎记少女也尽自己所能,讲了好些听来的趣事,逗得一众少女欢笑声不断,一时竟忘了她们现在的处境,全无初时的紧张害怕。
夜幕降临,一行马车也缓缓驶入镇上,只见镇上市集热闹非凡,正值夜市,各色各样的小摊小贩们或吆喝着卖些零嘴儿,或是走家串户卖杂货,或是正儿八经占个好地儿摆个摊儿卖些首饰玩意儿……
这般热闹景象,到是吸引了好些马车内少女撩开帘子新奇地左看右看,对于一些贫穷出身的少女,这般繁华景况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自是新奇得紧。尤其是小红小绿二人,两颗小脑袋探出车窗外晃来晃去,两张小嘴儿也叽叽喳喳个不停,只恨不得立刻从车窗处跳出去在街上好好游玩一番,只是被疤脸男子一声冷哼给吓了回来,再不敢放肆。
马车接着向前行驶,拐过些弯弯道道,倒是渐渐远离了一片喧嚣,所行之处愈见冷清,车内少女们不知是因为愈加冷清的街道,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命运,均是沉寂了下来,再无之前的欢声笑语。
一时的冷寂不禁的让人更加心慌,耳中只余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轱辘声,只听这声音愈来愈缓,最后“吁”的一声终于停下来。
只见所停处是一家后院门口,这后院很是庞大,足有百丈之宽,建的也算气派,但是与前面那栋灯火通明的大楼相比,倒是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马车停稳后,众人纷纷下车,在为首疤脸男子的带领下,一行数个小厮,二三十名少女均踏进了这宽大的后院,虽然夜色朦胧,可是仍然看到后院中来来往往许多嬷嬷丫头甚至小厮们忙碌不停,却依然井然有序。
见到疤脸男子一行人进来,立马有几名嬷嬷上前来,对疤脸男子招呼声辛苦了,便带着一行少女下去安顿,动作极为熟稔,似是做惯了这种事。
小厮们见事情已了,便叫嚣着要去好吃好喝一顿以弥补这段日子车马奔腾的辛苦。疤脸男子瞥了眼人群中的胎记少女迢絮,只见她一脸平静,全不似其它少女或忧或惧,便不再多想,转身带着小厮们出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