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颜,对面镜花空落月
双生月,各揽星子颗颗缘
缘起缘落,不过尔红谁绿
红笺小字,道破平生意
绿波东流,散尽心头绪
今生意难平,绪若蔓草生
红笺泪痕,绿波泣雾
不若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只见教习房中央,小红小绿二人正含笑以凤眼莲吹曲,不错,这正是半月期至的才艺考核,二人所吹曲目也正是迢絮所教的《双生赋》。
曲声忽而此起彼扬,忽而同起同落,忽而珠玉断弦,忽而水声依稀,曲音清婉悠长,若天籁之音,场中之人均陶醉其中,待曲终,竟有三两落泪、五六彷徨、十九无声。
小红小绿吹毕,竟未有期盼中的掌声响起,一时紧张不已,环顾左右,见众人景象,愈发无法理解,只转头向迢絮求助,见迢絮点头微笑,方才放下心来。
“咳咳……”只见老鸨艳红蕖坐在评论席中央咳嗽两声,惊醒众人,方道:“黄嬷嬷,你觉得如何?能否留下?”
“此曲实乃天籁之音,新意有余,悦耳至极,虽然不是以笛吹奏,但老身以为可以破格留下。”评论席中宋嬷嬷回话。
艳红蕖沉吟片刻:“既如此,便留下吧!”
小红小绿本为老鸨的片刻沉吟紧张至极,听此话欢喜雀跃地再三道谢,又立刻跑到迢絮身旁环起迢絮跳来跳去,好不开心。
迢絮见此当下心中一沉,抬眼看向艳红蕖,却见艳红蕖正探究地注视着她,忙低眼避开与其对视。
“好个妮子,原来是你整出来的,这就不足为奇了。”艳红蕖心想。
旁人均以为她刚才的沉吟真是在思索是否破格让小红小绿通过考核,殊不知她只是疑惑小红小绿俩乡下丫头如何能想出此法奏出此曲,现下疑惑已解,便重又露出那妖娆至极的笑容,宣布考核继续。
迢絮这才敢抬头观察艳红蕖,见她又恢复那妖娆的笑容,虽然心中担心艳红蕖已知晓此事,却也于事无补。
只越看越觉得那妖娆的笑容里仿佛填满了沧桑,看久了竟引起自己的隐隐心痛,心中大惊,忙转头与小红小绿几人说笑以压下痛楚。
与此同时,艳红蕖似也感受到一缕目光竟看的自己心生警惕,慌乱中看向迢絮,却见她正与小红小绿二人说笑,这才放下心,轻拍胸口,宽慰自己只是多疑而已。
接下来的考核倒是正常起来,再无如小红小绿二人般的惊艳,只凤歌的华云凤蝶舞,眉清的一曲琵琶《西江月》,安颜唱的一曲《木兰花》三项较吸引人眼球,兰沁与迢絮都表演平平。
最终的考核结果很快出来:兰沁、迢絮继续学习琴、画两项,小红小绿继续学习歌、笛两项,凤歌继续学习琴、舞两项,眉清继续学习琵琶、棋两项,安颜继续学习歌、舞两项,其余还有十人左右继续学习一项。
值得一提的是,那苏冰糖竟然通过了画艺考核,也留下继续学习。
此次考核小红、小绿二人倒是拔了头筹,老鸨赏了二人一些珠钗缎服,令得旁人艳羡不已。
但是,那二十多名未能留下的姑娘们却没有时间艳羡这些美丽的珠钗缎服,只忙着悲戚不久后即将面临的苦难,她们如斯悲戚,竟也感染了一众能留下继续学习的姑娘,顿时,场中气氛极其悲戚不安。
老鸨和嬷嬷们似是见惯了这种悲戚,只面无表情地让人将那些未能通过的姑娘们带下去重新安排,此举直接令得场中哭声连绵,似生死离别般凄凉。
迢絮见此场景,心中竟突地一噔,似有种不详的预感,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教小红小绿整这一出,风头太大总是不好。
然而事已至此,只得提醒小红小绿二人往后多加小心。
“听说这次考核是一对双胞胎拔了头筹?”一衣衫半露的妩媚女子正对镜插花,妩媚精致的脸庞却透着森意。正是花蕖楼现任花魁紫芝。
“是,叫小红小绿,平日竟没发现这俩蹄子有这本事,藏得倒挺深,还一天到晚装天真,哼!”旁边一女子端着一盘花,小心伺候着,明显的巴结之意,细一看,这人竟是凤歌。
“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兰沁呢?”紫芝问道。
“她啊,没想到她不过一花瓶而已,凭空一副好相貌,却是个草包,才艺表现平凡至极。”凤歌当即谄媚得意的讽刺兰沁一番。
“平凡至极还能通过两项考核?哼,你把眼睛擦亮点,别这次又看岔眼了!”紫芝微怒。
“是是是,奴婢一定小心观察。”凤歌忙低头认错,心里却很是不服气,暗想:等那****坐上花魁之座,看你还如何嚣张。
不过再气愤,也不忘此行的目的,凤歌忙挤出谄媚的笑:“不过现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对付那对小蹄子?可不能让她们继续嚣张下去了。”
紫芝瞥了凤歌一眼,心中冷笑,就你这点小心思还想跟我斗,你不过是我的一个棋子罢了。
当下面上妩媚一笑:“这个我自然知道,我自有办法,放心,绝不会让她们阻拦你的花魁之路的。”
凤歌哪里想到自己只是凤歌的一颗棋子,也不知道紫芝有蝉联花魁之意,听了这话只欣喜异常,忙要道谢,却见紫芝摆了摆手,只得退下。
紫芝看都未看凤歌离去的背影一眼,只沉浸在整倒小红小绿的巧妙构想中,面上也浮现出一丝阴险……
话说小红小绿自奏了双生赋拿了头筹后,一连多日在教习房都是扬眉吐气的,嬷嬷们对这二人的教导也格外用心,可谓得意至极。
某日,偶然听见几个姑娘偷偷嘲讽自己的名字太俗,两人一气之下便合计着将名字分别改成了红笺、绿波。这不,正与迢絮几人说道呢。
“迢絮迢絮,你觉得这俩名字怎么样?我们特意从那首《双生赋》中摘出来的这俩名儿呢!好不好听?”小绿嘴快道。
迢絮却未立刻答话,只皱了皱眉。
见此,兰沁插话道:“我觉得很好啊,雅致得紧,又暗合《双生赋》的词,以后这就是你俩的名曲了啊!”
见迢絮依旧皱眉,小红发怵问:“怎么了嘛?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双生赋》此曲太过悲凉,你们从中取名总有些不吉利的。”迢絮担忧道。
“怎么不吉利了啊?我怎么觉得挺好的啊!嗯?”小绿疑惑道。
“是啊,迢絮,你会不会想多了啊!只是两个名字而已,单看也代表不了什么啊?”兰沁也不解道。
见众人如此,迢絮却依旧坚持道:“不行,还是不要改了。你们若嫌现在的名字不好,我改日再为你们取了好的来就是。”说罢,便转身去做自己的工作。
众人难得见迢絮如此强硬,虽然心里诧异,却也不再纠缠,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