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扬州城不断涌来外乡人士,以致城内各大客栈爆满,原因便是即将到来的花蕖楼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花魁楼作为江南第一青楼,这种盛事自是引来了无数慕名而至的名流才子富商之类,就连一些跑马走卒的都期待着能一观这盛事,这也直接导致了这几日茶肆酒楼亭香水榭间的谈话总离不开花蕖楼花魁大会的字眼。
谈到花魁大会自是少不了回忆花魁楼之前的数任花魁,有绝世妖娆的,有天真清纯的,也有妩媚至极的,谈到妩媚又少不了说道前任花魁紫芝半个多月前的凭空消失,外间传言众说纷纭,有说紫芝从良嫁人的,有说紫芝与人私奔的……
尽管有各种说法,但众人却更加愿意相信这只是花魁楼为炒作此届花魁大会而整出来的噱头。不管有多少猜测,在新一届花魁大会的吸引下便无人去费那个脑筋想紫芝究竟如何了,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古往今来,左不过是这条真理存留世间。
这日傍晚,花魁楼门前拥挤非凡,今日要进花魁楼的必得先交十两银子方能进入,而想有一席之位的则更要下重金才可得,至于那包房,自是在半月前便被预订一空,预订者非权即富。
尽管价格昂贵,人们却依旧是争先恐后地排队纳银进这花蕖楼,一些寻常人为了今晚能一观盛事,竟生生地省了数月的口粮才存出这十两银子,可见这花魁大会势头之盛。而这势头之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花蕖楼老鸨艳红蕖花重金请来了魏国第一乐师、第一舞姬等前来充当才艺评委,由此而看,不得不赞服与老鸨的魄力之大。
待众人安排妥当,才艺评委一一落座于评委席上后,一众姑娘们按照事先排好的秩序轮流上场,数位只一项才艺的先上场,或独自表演,或与评委对弈,由评委判出才艺分,而容貌分则由中包间内贵客判出。台下普通看客似也明白好戏在后头的道理,对这些先上台的姑娘们虽是喝彩连连,却远没有达到火热疯狂的地步。
扫视大厅内,有华衣锦服的,也有布衣粗服的,有那大腹便便的商贾,也有那穷酸秀才跑夫卒子之类的,鱼龙混杂,却无一不用炙热的眼神期待即将上演的精彩表演。
而一众人等中,最显眼的便是角落一处小桌旁坐着的两名年轻男子,一着白衫,一着青衫,白衫男子头上以一玉簪束发,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气宇轩昂,整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且眉目间隐隐流露出一股贵气;旁边青衫男子也是生的一表人才,形容举止间总是彬彬有礼,气质温文尔雅,笑容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正是那日的两人,只听二人聊得正欢。
“唉,杜超,这就是你口中的花魁大会?也不怎么样啊!”白衫男子皱眉道。
“我说黄嗣,我可没说这花魁大会怎么样怎么样,可是你巴巴地要赶来看的,还硬拉我一起,要是被家里发现了,我可惨了。”青衫男子苦道。
白衫男子心虚道:“我也没想到这传说中的花魁大会这样难看啊?”顿了顿,又故作坚定拍了拍青衫男子肩膀:“没事,天大的事有我扛着。我看这也没啥好看的,咱们还是先走吧!”
“你们是外来的吧?”旁边一汉子见此搭话道。
“是啊!你怎的知道?”白衫男子诧异道。
汉子得意笑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但是你们要是现在走了,可是会后悔莫及地!”
“怎么说?”
“你们别看这前边的表演乏味,真正的重头戏在后边呢!只有你们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外地人才会沉不住气要提前走。”汉子摇头晃脑道。
见两名年轻男子期待地看着自己,才又得意的接着说:“我这可是真正的内部消息,算是便宜你们俩小子了。听说此届花魁大会真正的重头大戏是最后出场的四大美人儿,一个擅长琴舞,窈窕妩媚;一个擅长琵琶和棋艺,是个冷美人;一个擅长歌舞,娇柔惹人怜;最后一个据说最美,集天真柔美妩媚于一身,擅长琴与画。”
听到此,白衫男子已眼中放光,虽然对汉子夸得天花乱坠的话仍保持怀疑态度,却不再提离开的事,只老实坐在位子上等待压轴戏上场。青衫男子虽无奈,却依旧是温和地笑了笑陪着白衫男子继续等待。
等待中,白衫男子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却很快恢复纨绔公子模样缓缓摇着手中的折扇。
忽然帷幕拉下,顿时台上清寂一片,众人耐心等待,半刻后,依旧没有动静,众人心中开始烦躁,突地,琴声响起,细细一听,是曲《汉宫秋月》,琴音寂寥哀愁,清冷至极,曲至高潮,直让人心生哀愁,仿佛亲耳听见那汉宫宫女的幽怨,凭白怜起其遭遇。
而众人正心生怜愁时,曲音突地中断,细细脚步声踏出,帷幕收起,只见一着宫女服女子正仰头望月,似流泪般,虽是假月,女子也未必真的流泪,可是在之前琴声的感染下,众人只觉得更加悲戚。
女子渐渐转身,旋起舞步,舞姿婀娜缓慢,女子容貌妩媚,身材窈窕,再加上细心的妆容,一下子便吸引了众人,舞步起先哀愁缓慢,渐渐变得优雅飘逸,愈来愈欢快,似是看透了红尘,只开心地活着便好。一舞毕,众人的心情也已欢悦起来,叫好声连连。
“小女子凤歌,多谢诸位今日捧场。”凤歌见众人均叫好,得意一笑,报上姓名后便妩媚扭着腰肢下台去。
帷幕再次拉下,这次响起的却是琵琶声,是一曲《大浪淘沙》,旋律深沉苍劲,柔中带刚并富于感叹,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曲音过渡时,帷幕缓缓拉起,却无法得见该女子全貌,只因犹抱琵琶半遮面,但却依稀从双眼中看出清冷之气。
一曲终了,女子起身报了姓名,这才观得容貌,细眉玉肤,剪水双瞳,聘婷秀雅,清艳脱俗,果然一个冷美人。随后,女子走到台上一角落坐下,评委席上一男子也起身去了那角落,二人开始对弈。那男子便是魏国众人皆知的棋艺大师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