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着急看不见二人对弈具体情况,突地,歌声响起,吴侬软语,声音甜美空灵,若莺声燕语般天籁,是一首《阳春白雪》。
渐渐地,少女走上台来,并配着歌声舞起来,舞姿清新,步伐灵动,若初春般自然和煦,加上少女的弱柳之姿,脸上的娇柔小女儿情态,再配上天籁般的歌喉,越发地调动了场间男子保护怜惜少女的欲望。
以至于,直到少女歌舞表演完毕报了姓名下台,男人们都还沉浸在保护少女的幻想中。
没有人注意到,台上另一个角落,又添了一张桌椅,一白衣女子正背对着众人作画,而那画画的竟是方才安颜的舞姿,画的惟妙惟肖,不仅完美展现了安颜舞蹈时的清新舞姿,还清楚地画出安颜跳舞时脸上的欢悦娇柔小女儿情态。
直到安颜下台,众人方才发现这一幕。一时间只惊叹连连,却也耐心等待画作完成。此时,台上,左角落白衣女子作画,右角落两人对弈,虽无声,个中精彩却可以想见。
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笛声起初有一种清幽之感,逐渐变得欢快至极,突地又转为悲伤凄凉,让人直想落泪,正是那《双生赋》。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吹笛的是一绿衣女子,只见绿衣女子一双大眼睛如翦水秋瞳,里面仿若满擒眼泪,正怜惜间,只听笛音戛然而止。
绿衣女子轻启红唇,似歌似吟,一首《双生赋》字字敲打在众人心头。
红笺泪痕,绿波泣雾
不若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敲打声终于停下,绿衣女子报上‘绿波’一名后悄声下台。
“绿波?”楼上奢华包间内一年轻少年收敛起脸上的坏笑,略沉吟下,便又恢复坏笑,且笑意更深,两道浓眉毛泛起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风流,又夹杂着一丝不羁。
而年轻少年身旁竟是那尹铸,尹铸见年轻少年对那小绿起了兴趣,当下心里阴笑冷哼一声。
不久后,台上画作完成,丫鬟取了画示于众人片刻后,便交予评委席。
此时,棋局亦结束,结果是眉清仅仅输了无音大师一子,令众人惊讶至极,一小女子竟能有此棋艺?无音大师归位,眉清退场,帷幕再次落下。
琴声再次响起,琴音集悲壮寂寥与婉转柔情为一体,忽而珠玉落地,忽而铿锵有声,忽而悠扬婉转,忽而急速飞流,忽而满地花开,忽而漫天落叶,昼夜更替,春夏秋冬轮回,年年岁岁不相同,及至曲终,只余下从容,若飞絮般,飘洒而去……
一时间,众人均陶醉其中,不知所以,余音绕梁,久久不可自拔。
帷幕缓缓拉开,台上腾起白雾,一白衣女子缓缓走出,那女子于白雾中仿若仙女下凡般,又配上旁边一轮假月,就仿佛是月中嫦娥般,朦胧美丽,不可方物。
一时场中寂静无声,不知是痴于女子集天真柔美妩媚于一体的美貌,还是留恋于方才那不知名却摄人心魄的琴曲。
角落处,白衫年轻男子同样也处于痴迷状态中,好一会儿,待旁人都缓过来时,他却依旧一副痴迷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且眉头微皱,似在拼力思索什么事情般,却久久不得其所,只用手狠狠拍自己脑袋。
一旁青衫男子见此忙问他怎么了,白衫男子却仿佛没听见般,只稍拍了几下头,突然站起来,扬声对台上女子道:“姑娘,我们是否曾经见过面?”
众人哄堂一笑,一笑这小子搭讪技巧太过老套,二笑他大胆至极作此登徒子样,更有甚者,当场开口破骂白衫男子竟唐突美人。
而台上兰沁也如众人般,初听此话也觉这男子是个登徒子,面上却不好发作,且她向来温柔,又见这男子生的器宇轩昂,只得开口答道:“小女子名兰沁,并不曾识得公子,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白衫男子听此却并不满意,追问道:“那不知姑娘所奏此曲是何名?又是从何习得?”旁人皆以为白衫男子不识好歹,不过又同样都想知道曲名,便没有发作。
“此曲名为《漠上飞絮》,乃是数年前一位有缘人所教。”兰沁将迢絮早早教与她的说法一一道出。
“那有缘人是……”男子还待追问,帷幕却已拉下,听脚步声女子已退场,只得暂时作罢。
这时老鸨款款走出开始今日的评选,从评委席上收了各位才艺的评分,又从个包间内收了容貌的评分,加总起来,最后宣布兰沁夺得花魁,凤歌、眉清、安颜、小绿四人为贵女,其余一众则为美人或佳丽。
接下来便开始竞喊众位姑娘首日陪客价格,当然是卖艺不卖身的,第一日拍不着的便可拍下第二日,以此类推。
最后花魁兰沁陪客日子竟被拍卖到半月之久,而前七日则是出乎意料被同一人以三十万两银子拍下,而这人竟不是出自包间,竟是那被认为是登徒子的白衫男子,若不是银子不够,看那白衫男子样子,若非所带银两不够,只怕会一直竞拍下去。
小绿则被那奢华包间出价直接包了一个月,出价的客人竟是那日的尹铸,不过尹铸显然不是为他自己拍的,而是为那年轻少年所拍。
场中众人热火叫价的时候,后台迢絮、兰沁、小绿三人正坐在一起,气氛很是诡异。
“为什么?”迢絮平静的目光直视小绿。
“没有为什么。”小绿偏过头。
“没有理由,你便能用这种手段来害自己的姐妹吗?”迢絮声音微怒。
一旁兰沁忙出声劝解:“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的手明天就能好了。”
迢絮见小绿还不说话,又道:“你是帮凤歌,还是帮你自己?”
好一会儿,小绿才迟疑道:“帮凤歌。”
“为什么?”迢絮依旧直视小绿。
“不用你管!”小绿甩下这一句便起身逃开。
兰沁见迢絮面上现出几丝落寞,忙安慰道:“小绿可能是一时糊涂,等过几日想通就好了。今天幸好有你替我弹琴,要不然我定是与那花魁无缘了!”
迢絮听了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道:“但愿吧!”显然是没有听进兰沁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