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满一周,自我感觉良好。
既没有办公室潜规则,也没有阴人使绊表里不一。陈墨跟着周德生周旋于不同的客户之间,流连忘返。她倒是很想赚得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好汉称号,只可惜先天因素不允许她谋逆作乱。
周德生坐在陈墨对面,保持着一个不会直面她的六十度角,“小陈啊!这一周以来你的努力和成果我都看在眼里,你做得不错。”
不分状况先给些甜头,陈墨的大脑自动为她做出了“先扬后抑,必要辞退”的判断,她低头掩饰住了眼中小小的不甘。
不就是上次不小心学了一个客户的兰花指吗?用不用把她开除打发了啊。她一时百感交集,心中既有对这份工作刚做出感觉的不舍,还有莫名的不愿意离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点子眷恋和归属感在她格子间的小型盆景上,和左手边不显眼处的星星贴纸,都昭示了她想要在这里过足瘾的决心。
“我知道了。”虽有不舍,她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不了去自家先生的公司走个后门。
周德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明白自己连主题都没有表达出来她怎么就知道了。成语字典教导他做事要有始有终,周德生摒弃心里的疑惑感,再次把话题继续下去。
“我是想说,看你这周表现得不错,从下周开始,你就要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了。你不要害怕,公关这一行你做起来还是很得心应手的,而且你的工资也会小有涨幅。组织看好你哦!加油!”他们部门原本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带一个新人,带出后让新人自行闯荡。而轮到陈墨时,不知是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这次公司招了不少人进来,其他有经验的选手都有人要带,他这个业务经理只能亲自出马了。跟着他能学到的经验自然不少,只是自身原因,他只能带她一个星期。好在她很有天赋,并没有辜负他的一番栽培,接下来的日子就要靠她自己了。
陈墨讶然。嘴的动作和她的表情保持了相同的节奏,樱唇1公分微张,眉目清朗,明眸张扬,占据了所有不可思议又惊诧不已的戏份。
“经理,你是认真的吗?”一夜生死肉白骨,几句话就有天翻地覆的味道。职场如沙场,亲身经历一场,前人之言果然不假。
周德生看着她瞬息万变的面容,终于理解了古今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缘由,这么个任意一动皆风情,让人怦然心动的女子,在她面前谈论男人出轨缘由在男在女就像讨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无聊。周德生默念独家清心咒《悟空传》,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才正面回答陈墨的提问。
“是真的。所以你要做好准备,以后你就是正式员工了。”看吧,美色面前他还能把持住自己,回家一定要向老婆邀功,顺便和老婆交流一下日后如何把自家女儿培养成陈墨这样妩媚于无形的祸水。
真特么不容易啊!陈墨兢兢业业了一星期,得到了这么个审判结果,简直比被皇帝翻了牌子还要高兴。
“谢谢经理。”充满正面情绪的美人盈盈芳华,欣喜之下姿态愈加令人心动。
这结果才不枉她夜夜抱书啃资料,比原定的试用期短了四分之三,陈墨认定了自己是实力派。
又是初秋。S市天气阴凉,温度已逼近冬季时气温。
陈墨和孟年修去参加孟家一个小辈的婚礼,孩子放在了姥姥姥爷家。两人到家后尚未来得及换件衣服,陈墨就提议说趁着月夜出去走走,孟年修自然一百个答应。
月夜不过是陈墨的一个借口。她方才坐在车里连月亮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只是晚上喝了点酒,觉得脑袋热热的,加上天气炎凉,她就禁不住诱惑了。
今夜月亮并不明亮,朦胧着似拢了一层薄纱,遮蔽物后偷偷笑着的脸,散发着阵阵凉意。
两人走着走着,身上因酒水引发的热意逐渐散去,S市独有的秋季冷风吹在身上,穿透了她的外套,入内肆虐她的肌肤。陈墨打了个冷战,又不想回去,便找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先生,你说我们这样有没有谈恋爱那会儿的浪漫感觉。”手拉手似乎是情侣的代名词,而今两人的孩子都入学了,还是十指环绕。
孟年修微微加重力道,攥紧了她的手。他侧头凝视她的脸,这个让他魂牵梦绕了数千个日夜的人,现在还在他的手里,回首恍然如梦。
“是啊。那时候我第一次牵你的手,后来还紧张得冒汗了。”孟年修对自己当年的糗事并不避讳,情事情事,便是情侣之间可以分享的事。何况她已经是他的妻子。
“嘿嘿,我都不记得了。”陈墨笑得没心没肺,却也知道他对自己的多年如一日的用心。存了心思要逗孟年修开心,快步走到他前面拦住他。做了个复杂的宫廷之礼,一身惊艳的现代装束坐骑古礼来也奇特地合适。她笑语嫣然地望着孟年修,轻启朱唇,“公子,你看我美吗?”
孟年修果然如她所愿,虚扶了她一把,“姑娘美甚。”足见心情甚好。
陈墨急着站起身来,不小心被这陌生的姿势崴了脚。高跟鞋误人不浅。孟年修失笑又心疼,见她坚持再往前走一段,只得半扶着她走路。
“先生,”过了一会儿,陈墨一脸便秘像,“脚心痒。”夜色下,衬着一身窈窕华服,一只脚站立十分不稳,只得靠住孟年修寻求平衡。
她刚刚得意忘形不小心扭了脚,虽是扶着孟年修走得无比蹒跚仍然兴高采烈,这下脚心莫名其妙的痒她便坐立难安了。
陈墨惊呼一声,忽地被孟年修打横抱起,坐到一旁的花坛边上。他顾不得自己新换的西服,自家圆圆难受,他便顾不得这许多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陈墨的高跟鞋,尽量不要碰到她扭伤的脚踝。
“别别,我自己来。”见孟年修要给触碰自己的脚心,立马拉住了他的大手。她虽然没有从前怕痒了,但脚心和咯吱窝依然是两大禁区。
一番折腾下来,走出的路程本就不远,孟年修直接把陈墨抱回家了。
陈墨在进家门之前问了多次自己重不重,孟年修都摇头说不。当她被放下时,笑逐颜开地在孟年修唇角落了一个吻。
孟年修得了奖赏,欲时仍不忘此地不是家里。他三下五除二打开了房门,把陈墨半背半抱地弄进了屋里。把她圈在墙角就是一番耳鬓厮磨,啧啧有声。
一室旖旎。不似春光,胜似春光。
事后,陈墨把手缩进被子里严严实实地放好。孟年修瞧她躺得规矩齐整,好像火柴盒里的火柴一样头尾分明。
“怎么了?”孟年修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如寒玉润滑,一点寒凉。
陈墨往他怀里瑟缩了一下,“S市哪儿都好,就是冬天太冷这一点不好。”
孟年修搂住她,额头抵住她的,“那我把空调的温度再调高一点?”
陈墨摇头,“你抱着我就好了。”其实室温不低,只是自己体质偏寒,所以才觉得冷。
孟年修巴不得美人在怀。平时陈墨总是睡前让他搂一会儿,然后脱离自己的怀抱分开睡去。她一直说不习惯被抱着睡觉,又担心压着他手臂一晚上会淤血等等。
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两人相契的身体,已是分不出你我。陈墨的头发未经束缚,顽皮的缠上了两人的脖颈间,轻轻凌乱。
周五晚上,陈墨刷了碗之后进了书房看电脑。孟其奉和孟妍畅悄悄尾随而至。
陈墨正专心,一回头看到两个小脑袋吓了一跳。
“你们俩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光明正大大的想看个电影,被两个小家伙搞得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妈妈,是你自己太专注了,没注意到我们而已。”孟妍畅在身后偷偷拽了拽哥哥的手,示意由自己回答。她不想把兄妹两个正在学习陆小凤轻功的事情告诉妈妈,那是他们和许夕一三个人的秘密。
陈墨揉了揉孟妍畅的头,发丝柔软地让她迷恋。一时不查,女儿头发都这么长了。
“好,是妈妈没注意到你们。小乖,为什么不去找爸爸呀?”
孟其奉见自己失宠,忙不迭地把自己的脑袋也伸过去求抚慰。陈墨失笑不已,只好也摸了摸他的头。
“妈妈要看电影,《查理和巧克力工厂》,你们要看吗?”人没老的时候就开始怀旧,她许多年以前看过这个,今天被一个客户勾起了遥远的回忆,回家就想复习一下。
两个小家伙自然没有看过这种年代久远的片子,只能凭借名称判断电影内容。兄妹两个嘀咕了两句,抬起脸来已经是一片笑意。
“妈妈,我们要看。”
陈墨话已出口,暗想这题材也算贴近幼儿,若是他们俩人看不下去就会自行退散。想通了就点了播放,一片花红叶绿的草地渲染开来。
母子三人都不做声,并排坐在电脑前。陈墨居中,两个小的坐两边,靠在陈墨身上,把她当成免费的人肉沙发。
4到6岁是培养孩子的美感的关键期,两个宝贝也四岁多了,该给他们看一点大人世界里的东西了。孟年修在书房门口看了专心致志的三人一眼,含笑而去。
巧克力工厂的大门打开,威利·旺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白面黑帽,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