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事与我商量?”目送程禾禾与伍陵进入绿水谷之后,攸酒暖向宛灵芝问道。
“你住哪?先带我去休息一下吧。”宛灵芝指尖点着太阳穴,面色有点苍白。自从掌心多了那个诅咒之后,她总是会经常感到疲惫,这种疲惫不能靠修炼来弥补,只能靠睡觉。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在程禾禾面前她都没有表露,现在见到了攸酒暖总算才放松下心神,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好。”攸酒暖微微一笑,握住了宛灵芝的手,分担她的一部分体重,牵着她向自己的住处走去。逍遥真人独居圣殿之上,师兄赵子宁金丹以后也另外分配殿阁居住,昆仑宫地方颇大,攸酒暖自然也不用受普通弟子必须居住在师尊殿阁之中的拘束,现已筑基中期的他在后山之上有单独的宫室,叫做碧落阁。
两人穿过了轻纱缓罩的幽曲回廊,攸酒暖推开了一间偏殿的大门,将宛灵芝送了进去。“这是我的卧房,碧落阁没有来过外人,因此我也没有准备客卧。你在此休息,我去静室。”攸酒暖放开了宛灵芝的手,笑容温润如玉。
宛灵芝掌心残留的来自攸酒暖的体温被清风吹散,她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转身向那张放在屋子中间线条十分简单的木榻,她轻道:“你就在这里打坐吧,陪我一会。我也睡不了太久。”
行至榻边,她挥了挥衣袖,原本空无一物的光洁木榻之上被铺上了厚实而柔软的垫子,宛灵芝手指一勾,翠若烟云的外衫滑落在地,她拉过轻软的被子,陷入到洁白的枕头之中,长发如流水般铺散,沉沉睡去。
攸酒暖在门口愣了半晌,方才轻轻关上偏殿的大门,在木榻旁的蒲团上坐了下来。他也忘了打坐,只是静静的看着宛灵芝的睡颜,半晌轻轻一笑,朱唇若最上好的润玉一般,双眼湛若星辰,足以令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子移不开目光。
宛灵芝醒来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她一偏头便看到了端坐在一旁的攸酒暖。见宛灵芝醒来,攸酒暖掌心腾起一缕火光,点亮了手边的灯盏,又不知从何处端来了一个黑色的漆盘,放在木榻边。
漆盘之中摆着一盘水果一盘点心,清透的白瓷盛着明澈的茶水,犹自升腾着热气。他端起茶壶,茶水落入同色的白瓷杯中,一盏给了宛灵芝,一盏自己端起。
宛灵芝唇角一弯,明眸中倒映着烛火,给了人一种暖意的错觉。她起身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入口清芬,直达肺腑,便轻道:“费心了。”灯下佳人黑色发丝铺散在如白玉般圆润的肩膀上,眉梢眼角带着一丝刚从睡意中脱离的慵懒,朱唇沾染上了水汽更显润泽,轻轻一笑便让天上明月也失去了颜色。
攸酒暖略微移开目光,将漆盘向前略推道:“你既然会同凡人一般困倦,不知会不会同凡人一般在睡起来的时候感觉到饥饿,山上没什么好东西,我就随便拿来了几样。”
宛灵芝心中一暖,竟觉得连目光也朦胧几分,她不着痕迹的仰头轻轻闭眼,心下惊怔。原来现在自己真的如同凡人一般,容易困倦,容易饥饿,更容易……感动。
拿起筷子吃了几块水果,宛灵芝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对攸酒暖道:“此次去自由之城遇到了点麻烦,中了不知道该怎么解的诅咒。我的精神仿佛在日渐衰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陷入沉睡,去沧澜的事情再也拖不得了。”
“诅咒!”攸酒暖大惊,伸出手拉住宛灵芝伸出的右掌仔细端详,掌心那黑点如今已从米粒大小变为杏仁大小,犹自升腾黑气,图谋扩散。“怎么会解不了!”
“我查阅了所有能查阅到的书籍,甚至请教了西方教廷的权威人士,没有人能够对付这个诅咒。”宛灵芝摇摇头,笑容里带了一些苦涩,但转而道:“不过还好,这个诅咒不会影响到我的修为,此次洞天福地之行还是要去的。”
“不该静养?”攸酒暖的面色有些沉肃,莫名的带了些冷硬的气势,让宛灵芝有一刹那感觉到不习惯。过后便反应过来,他恐怕是生气了,又有些惧怕。
“静养无用。”宛灵芝笑容带着几丝安抚,道:“我还抱着一丝希望,洞天福地之中可能会有解决之法。”
事实上她回想起了一件事情,才没有对这个诅咒的事情有太多的惧怕。中诅咒之后,她曾回飞仙阁查阅书籍,却在路过火莲的时候,被它的意识波动所唤住。她从未见过火莲的意识波动如此强烈,几乎是急切的唤起自己的注意。
火莲轻摆,从莲心升腾起玄色玉玦,向宛灵芝飘来,同时意识波动向她清清楚楚传达了四个字:翠微洞天。“你是说让我去翠微洞天?我原本就是要去的啊。”宛灵芝向火莲问道,却不知它是不是耗费了太多精神,竟陷入了沉睡,任凭她再如何呼唤都没有了回应。
火莲的神奇她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有的时候甚至怀疑它原本就是有着不输于人类的灵智的,百草仙乡与其说是一件空间法宝,倒不如说是自成一界,那么火莲会是百草仙乡的界灵么?它做出的提示必然有深意,宛灵芝自然不敢轻忽,望着掌心的玄月玦,她想起后土说过的话:“天地悠然而神灵不可灭,吾之力量藏于九座洞天之中。汝将以玄月玦为匙,重新开启后土一脉的荣光。”
后土的力量藏于九座洞天之中,自己的任务竟是将这些力量收回么?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她将迎来后土大神的复活?!
微微摇了摇头,从思绪中抽出神思来,宛灵芝认真看向攸酒暖道:“不论有没有这个诅咒,我都是一定要去沧澜界的,这是师父的遗命,也是我不可逃避的责任。地球修真界灵气稀薄,不宜修真,我……我想问问你,你和你师父还有其他昆仑宫的门人,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去沧澜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