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劫持萧焕辰朝东华岛西山的山顶走去,萧焕辰看出来了,这个大胡子对东华岛的地形也不熟悉,纯粹是凭着感觉瞎走。走到了半山腰,两个人都是身上发热,脸上一层细汗,萧焕辰说:“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大胡子握着枪倚着一棵松树坐在了地上,萧焕辰在大胡子对面坐下休息。萧焕辰看了看大胡子,说:“大哥,你打算怎么办啊?”
大胡子恶狠狠地望着山下,说:“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萧焕辰说:“大哥,你何必这样呢,做事不能太绝了,你还有退路,投案自首可以保住性命,在监狱里好好改造还可以争取减刑,将来还有重获新生的那一天......”
大胡子冲萧焕辰吼道:“你给我闭嘴!”
萧焕辰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又语重心长地对大胡子说:“大哥,你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父母身体还好吗?”
“我叫你闭嘴啊!”大胡子拿着枪对着萧焕辰,近乎于歇斯底里。这时,一阵犬吠声越传越近,武警战士带着警犬冲来了,大胡子命令萧焕辰,“起来,跟我往山上走!”
大胡子拖着萧焕辰走到了山顶上,这个山顶是整个东华岛海拔最高的地方,一阵阵强劲的海风吹来,吹干了大胡子和萧焕辰身上的臭汗。举目望去,四面是浩浩荡荡的青灰色海水,码头上停着几艘船,半山腰全是武警和警犬,武警战士们全副武装,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大胡子困在了山顶上,大胡子是插翅难逃了。
萧焕辰说:“大哥,投降吧,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胡子怒气冲冲地看着那些小如蚂蚁的武警战士们,说:“我一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投降,大不了就是一死嘛,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萧焕辰说:“大哥,我问一下,你犯什么事了?”
大胡子不慌不忙地说:“抢银行杀人。”
萧焕辰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大胡子亲口这么一说,还是吃惊不小,“抢银行还可以原谅,杀人可就......”
大胡子叫道:“谁挡着我的道我就得干掉他,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粗野的大胡子突然说了一句文绉绉的文言,萧焕辰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大胡子,大胡子情绪激动,粗声大气地叫着:“我抢银行就要判我死刑,有多少人抢了国家的财产却逍遥法外,贪官、奸商......”
大胡子还是个愤青,萧焕辰劝道:“大哥,别激动,你说的那些情况确实存在,可国家也一直没闲着在收拾这些蠹虫。要想构建文明社会、和谐社会,首先要从自身做起,咱们得奉公守法......”
萧焕辰和大胡子聊着天,山下传来了武警官兵的喊话,“山上的人听好了,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投降,争取宽大处理,想一想你的父母你的妻儿,想一想他们那期盼的眼神,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妈的,唱戏念台词呢,”大胡子朝山下胡乱开了一枪,武警官兵的喊话声立刻停止了。大胡子一手握着枪,一手按着萧焕辰,叫道:“山下的人,你们给老子听好了,别想弄几个狙击手一枪爆了老子的脑袋,老子已经在这小子身上绑上了炸药,你们要是敢动老子一根毫毛,老子就引爆这小子身上的炸药,把他炸成碎片!”
其实大胡子是在虚张声势,他根本就没在萧焕辰身上捆绑什么炸药。山下的武警官兵却信以为真,拿着扩音喇叭喊道:“你不要冲动,人质是无辜的,你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党和人民......”
“少他妈废话!”大胡子暴躁起来是个六亲不认的东西,“我告诉你们,一个小时之内给我准备一艘快艇,加满油,再给我准备一些吃的喝的,你们要是敢磨磨蹭蹭,和我耍心眼儿,我就先打断这小子一条腿!”
大胡子歇斯底里的样子让萧焕辰很是惊慌,万一大胡子真的疯魔了,一枪打断自己的腿,那简直不敢想象。下面的武警战士竭力稳定大胡子的情绪,“你不要伤害人质,你的要求我们会答应你的,食物和水我们马上就能给你准备好,不过东华岛有点偏僻,一个小时之内弄不到快艇,你多给我们一点时间,三个小时怎么样?”
大胡子气焰嚣张,“放你妈的狗屁,码头上停的都是快艇,你以为我看不到,就一个小时的时间,晚一分钟我就打断他一条腿!”
下面的武警官兵回应道:“好,一个小时之内我们给你备好快艇,你先下山。”
“你们给我往后退!”大胡子仗着自己手里有支猎枪,冲武警战士们比比划划,武警战士们悄悄地向山下退去,给大胡子让出了一条路,大胡子拿枪顶着萧焕辰的后背向山下走去。
大胡子也是个负案累累的惯犯,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他眼角的余光一扫,就发现树林里、灌木丛里藏有武警狙击手。暴怒之下的大胡子举起枪朝树林里、灌木丛里一通射击,“妈的,想爆老子的脑袋,老子先要了你们的命!”
武警战士真的以为大胡子在萧焕辰身上捆绑了炸药,不敢轻易狙击大胡子。无论是狙击脑袋还是心脏,人在中枪的一刹那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如果大胡子在临死前引爆了萧焕辰身上的炸药,那么武警战士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暂时只能任由大胡子嚣张下去。
武警战士们不知道真相,萧焕辰心里却清楚的很,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捆绑什么炸药。萧焕辰趁大胡子冲树林里的武警胡乱射击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身旁不远处有一个山坡,滚下去估计摔不死。
萧焕辰被大胡子劫持,受够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横下一条心,拼尽全力向山坡下跳去。萧焕辰要跑,大胡子回过神来,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萧焕辰,同时另一只握枪的手将枪口对准了萧焕辰。生死攸关的时刻,萧焕辰也不含糊,他一把攥住了猎枪的枪管,将枪管向上扬去。在枪管呈六十度角对准天空的时候,枪声响起了。
轰响的枪声刺激了萧焕辰的肾上腺素,他咬着牙搂住了大胡子,就像是****战士抱着日本鬼子同归于尽一样,毅然决然地和大胡子一起跳下了山坡,两个人纠缠成一团一路滚下去。萧焕辰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昏花,滚了大约一分钟左右,萧焕辰和大胡子一起摔进了一个山沟里。
萧焕辰衣服、裤子都擦破了,浑身是伤,动一下就疼痛难忍,他倚着土坡气喘吁吁。大胡子就倒在萧焕辰的对面,灰头土脸的,身上也磕碰出了不少伤痕。大胡子也摔迷糊了,爬起来一脸痴痴傻傻的表情,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大胡子一眼看见了萧焕辰,怒气冲冲,“好小子,你敢跟我动手,活腻了。”
大胡子一路从山顶滚下来,手里还攥着猎枪,他举起枪瞄准了萧焕辰。萧焕辰筋疲力竭,已经没有力气做激烈的反抗了,只能侧转着身子,象征性地躲闪一下。大胡子恶向胆边生,瞄着萧焕辰的脑袋,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轰”一声爆响,萧焕辰张着嘴巴惊呆了。猎枪被大胡子攥着从山顶一路滚落下来,磕碰得扭曲变形了。大胡子这么扣动了扳机,猎枪炸膛了,像是小孩子燃放的烟花一样,火光闪耀,浓烟升腾。萧焕辰忍不住笑了,笑得肋骨都发痛,大胡子的一张脸被浓烟熏成了锅底,只有眼睛和牙齿是白的。
“王八羔子,你还敢笑我,”大胡子举起枪托朝萧焕辰砸去,萧焕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夺下了大胡子手里的炸膛猎枪,和大胡子厮打起来。萧焕辰是个文弱书生,根本就不是大胡子这种悍匪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萧焕辰被大胡子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想弄死萧焕辰,但是转念又一想,把萧焕辰扣在手里还能当人质,武警战士不敢爆他的头。他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抽了出来,拽起萧焕辰,用匕首顶着萧焕辰的脖子,“走,起来给我走。”
萧焕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软得像面条一样。大胡子见他不肯走,对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萧焕辰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毒打,他恨得咬牙切齿,抓起一把泥土转身撒向了大胡子。大胡子被泥土迷了眼睛,闭着眼睛使劲揉搓,萧焕辰趁机爬起来向远处跑去。大胡子红着眼睛,泪流满面,叫道:“兔崽子,我弄死你!”
大胡子握着匕首刺向萧焕辰,萧焕辰闪身一躲,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摔倒在地。萧焕辰抓着地上的石子朝大胡子雨点般砸过去,大胡子也是一条恶狠狠的硬汉,抬手护住了头脸,不躲不闪,直扑向萧焕辰。萧焕辰就地翻滚,一脚踹在了大胡子的小腿上,大胡子一个嘴啃泥扑倒在地,匕首插进了一棵老树的树洞里。
大胡子用力把匕首拔了出来,正要再次刺向萧焕辰的时候,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大胡子低头一看,一群肥硕的红毛大老鼠将自己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