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蝶千寻赫然见白梨花伸手怒指自己,心惊一拍,不明白梨花为何将矛头直指自己。
“原以为,我与伯牙能够从此相依相偎,真心相照,谁知那不过是一场空虚的梦罢了。”白梨花放下怒指蝶千寻的手,神情竟慢慢悲戚起来。
“你和伯牙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离开之后我的遭遇我都告诉你了,可是你却一直不愿说你和伯牙之间后来发生的事,我……”蝶千寻话没说完,便被白梨花脸上的恨意惊住了。
“你还想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吗?你果然好狠的心啊。”白梨花怒视着蝶千寻,大有想将她碎尸万段的感觉。
蝶千寻此刻的震惊已经让她完完全全到了无法言喻的地步,她眼含涩泪,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你觉悟吧!”白梨花说完,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蝶千寻!
蝶千寻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心知是白梨花向自己袭来刺杀的尖刀,她索性把眼一闭,静待那没顶疼痛的感觉。
“住手!!”突然有人爆喝一声,随即白梨花手中的短刀被弹落掉地。
蝶千寻被声音吓了一跳,这把声音为何如此熟悉?白梨花手中短刀被人击落,于是怒目瞪向出招的人。
原来制止了白梨花杀戮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奕繁!只见他此刻已奔到蝶千寻身旁,挡在了她前面。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宫中行凶?”奕繁高大的身子完全遮挡住了蝶千寻,他剑眉倒竖,双拳紧握,如果白梨花敢再有所动,他必然狠狠回击。
“蝶千寻,我不会放弃的!”白梨花见来人气势汹汹,自知若引起宫中骚动的话,自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于是只好反身迅速离开,走时狠狠撂下了这句话。
“太子殿下?”蝶千寻着实是被弄懵了,一下白梨花要杀自己,一下远在天边的奕繁竟如神兵降临一般救下自己,现在都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方才那女子是什么人?为何你不求救?”奕繁拧眉看着蝶千寻,为她的呆愣而不满。
“我……”蝶千寻一下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仍旧愣在原地。
“如此这般只好叫抓刺客了。来人……”奕繁见蝶千寻仍旧呆愣,心下有气便想喊人抓刺客,却被蝶千寻一下捂住了嘴巴。
“殿下不要!”蝶千寻一下泪涌而出,捂住奕繁的嘴,涩涩地摇了摇头。
“你……究竟怎么回事?你就这样迎接我的回宫?”奕繁见蝶千寻此番模样,心下料定必然有事发生,只好停止呼人,想听蝶千寻如何解释。
蝶千寻带着奕繁上了断烟崖,只因那里僻静人稀,适合敞开心扉谈话。
“求太子爷不要杀方才的女子。”两人席地而坐,坐下后蝶千寻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那位是你什么人?”奕繁见蝶千寻语带哀愁,于是便想知晓全部的来龙去脉。
蝶千寻只好略选些事组成大概的来龙去脉说与了奕繁听,当然她与白梨花真实的身份是一点没说。
“照此看来,你好姐妹的蛊毒中得不轻啊。”奕繁听到“蛊毒”一词,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蛊毒害得她神志不清,还是说她真的恨我。可是照理真的恨我,也要让我知晓明白啊。”蝶千寻是满腹的委屈,她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何就遭白梨花的恨了。
“蛊毒乃是百毒之首,其毒性狠辣,植根很深,一般人是不会使这种毒的。”奕繁拔了一根杂草,绕在指尖拨弄着。
“是啊,可无奈的是无人能解此毒,若此毒被解,说不定就能问出仇恨我的因由了。”蝶千寻望着崖下那些不尽环绕的白烟,心下思绪起伏不定。
“宫中的太医是断然不会的了,只是不知四位城主会不会。”奕繁将杂草扔下悬崖,也看着那些白烟出神。
“我不想弄得尽人皆知,尤其不想让国师知道。”蝶千寻一听说要去求问那四城主,结果很可能就是会被墨千离知道,而被他知道后,自己一直以来的潜伏就等于破功了。
“你很怕国师?”奕繁转过头看着蝶千寻。
“不是怕,是敬畏。”蝶千寻心想,你没与他长期接触,当然不会知道墨千离的厉害。
“呵呵,本太子爷也很敬畏国师。也罢,我也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奕繁抱着双手说道。
蝶千寻看着奕繁一副轻松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太子爷怎么会出现在宫中?你不是,正参营带兵中吗?”蝶千寻现在才想起奕繁的出现似乎有些突然。
“是母后传召我回来的。”奕繁听了蝶千寻的话,原本轻松的样子瞬间笼罩了一层灰霾。
“皇后?那是临时回来还是……”蝶千寻不解,皇后为何会突然传召奕繁回宫。
“我还没有去面见母后,所以尚未可知。也幸好我一回到便即刻前往你住处见你,否则我们现在还能在这么美的地方谈天说地吗?”奕繁看着蝶千寻,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太子殿下……”蝶千寻知道,奕繁是关心自己,才会老远赶回宫中之时还能第一时间赶来见自己。
“千寻,我离宫也有数月了,回来竟然见到你是这番模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奕繁其实从开始就想询问蝶千寻脸上的事。
“这……”蝶千寻才发觉自己罩着面纱,这些时候以来她都习惯了,但在奕繁眼里看来就是很了不得的事。
“你的脸怎么了?”奕繁说完,伸手就要去取蝶千寻面上的纱巾。
“别!太子殿下!”蝶千寻伸出手挡住奕繁的手,大声说道。
“我只是想关心你。”奕繁有些恼了,蝶千寻怎么还像之前那么的保持距离。
“殿下,我怕吓到你,让我来吧。”蝶千寻见奕繁有些恼了,只好抬手轻轻揭下了面纱。
“嚇!”奕繁被蝶千寻面上的伤疤重重震惊了一下,忍不住瞠目结舌起来。
“殿下,这是假的。”蝶千寻见奕繁俊美的脸都快拧成一团麻花了,心下有些好笑,只能边嘴上安抚着奕繁,一边用手指戳了戳脸上的“疤痕”。
“假的?”奕繁不信,如此逼真的伤疤能是假的?
“的确是假的,不过现在这里没有水,我卸不下来。”蝶千寻看着奕繁的眼睛,非常真切地说道。
“如果是假的,为何你要作假易容?”奕繁冷静下来,看着蝶千寻不像说谎的样子,心下疑问便出来了。
“这也是为了避开祁皇后的追杀。”蝶千寻于是将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奕繁。
“又是母后吗?呵呵。”奕繁听完,无奈地轻笑出声,他太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气性格了。
“抱歉,我知道皇后是殿下的亲母,但若非被逼急了,也不会出此下策。”蝶千寻轻轻说道。
“我了解,也知道,你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奕繁仰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呼出。
“殿下回来也有一些时候了,是不是该先去面见皇后?”蝶千寻见奕繁过来这边已有些时辰,怕他被皇后责怪。
“无妨,本太子爷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反正不急这一时三刻。”奕繁倒是轻松得很,丝毫不在乎皇后会否责罚。
“对了,流苏儿也回来了吗?”蝶千寻忽然想起流苏儿来,奕繁既然都回来了,流苏儿也定是回来了吧。
“回来了吧?”奕繁回答得很是模棱两可。
“什么?”蝶千寻没听清,那究竟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
“时候不早,本太子爷也该去请安报到了,迟些再来找你。记住,你的命是本太子的,不能随意就丢了。”奕繁站起身来要走,还要求蝶千寻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我会的,恭送太子殿下。”蝶千寻一想到白梨花对自己的决绝便感心中苦涩。她也站起身来,送奕繁下崖。
“不用送了,分开走吧,宫里人多嘴杂,本太子也不希望你再卷入什么纷争之中。”奕繁与蝶千寻就地分开,各自离去。
蝶千寻见奕繁走远不见身影后,这才从断烟崖回了寒墨居。但她现在必须做的,是去见一见流苏儿。
她满皇城找着流苏儿,谁知是半分流苏儿的影子都没寻着。向人打听也没人见到流苏儿有回来,蝶千寻只好暗暗讶异流苏儿究竟去了哪里。
一直等到下午才听闻流苏儿回宫了,蝶千寻于是急急忙忙地再次去找流苏儿。终于在傍晚时分,蝶千寻才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流苏儿。
“流苏儿!”蝶千寻躲在暗处,轻唤了一句她。
流苏儿也看见了蝶千寻,碍于周遭人太多,她只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蝶千寻别做声。
后来流苏儿趁隙走到蝶千寻身旁,悄声说了句:
“晚上我去找你。”然后又走开了。
蝶千寻会意,于是也悄悄离开回了寒墨居。
一直等到半夜,流苏儿才闪进了蝶千寻的房间。
“找我这么急,是什么事?”流苏儿也不啰嗦,一进屋便劈头就问。
“你怎么不是与太子殿下一同回宫的?”蝶千寻见流苏儿急问,她却不急着回答。
“这个,与你找我有关?”流苏儿皱着眉,她是好不容易从皇后身边过来的,时间不多。
“那倒不是。”蝶千寻见流苏儿真的急,想必是有限时,于是长话简说,将重要想问她的事全部说了大概。
“什么!?你说白梨花现在在寒墨居?”流苏儿当得知白梨花此刻正在寒墨居时,惊讶的表情占据了她一整张小脸。
“我以为你知道。”蝶千寻也愣住了,怎么流苏儿也不知晓白梨花的到来。
“我真不知道,而且你说她还想杀你?”流苏儿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反应比蝶千寻想象中的还要大。
“也许你远在军营中,与伯牙无法联系的原因吧。”蝶千寻说道。
“唉哟,这,这怎么回事。”流苏儿听了蝶千寻的话,就像被人扇了耳光一般,原本灵巧的口才居然一下断断续续了。
“你是怎么了?”蝶千寻也觉得流苏儿这次回来好像有些不一样。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压根就没有跟在太子身边参营。”流苏儿沉默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说出了实情。
“什么?”现在是轮到蝶千寻惊讶了。
原来奕繁被皇后指派到远方参营,当时的目的便是借机使开奕繁好让蝶千寻孤立无援,而后再指派流苏儿跟随,目的就为了监视奕繁的一举一动。谁料聪明如奕繁,他又怎会不知晓皇后的用意?于是在离开皇城后,奕繁便与流苏儿私底下做了场交易。
交易的内容便是流苏儿不跟随他前行,流苏儿要什么条件可以随意开。其实奕繁是想摆脱流苏儿的监视,而流苏儿心内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最后两人一拍即合,流苏儿同意不跟随奕繁,但奕繁必须与自己保持联系,以便有什么事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为何你会同意不随行?那你每周如何向皇后汇报?”蝶千寻不解,流苏儿是打着什么主意这么做呢?
“能不去我自然是不想去的,参营之地地处偏远信息难通,再者我身负任务尚未完成,这次可以出宫乃是绝佳机会,我又怎能不趁此良机完成我的任务呢。”流苏儿说道。
“至于皇后那边,呵呵,在她身边这么久难道还没摸熟她的心思吗。只要我按照太子发我的联系函,再添油加醋造词作句,皇后又怎会不信呢?”流苏儿笑得轻狂。
蝶千寻听着,也点了点头,流苏儿的确可以这么做而丝毫不会被人发现。
“你是要做什么任务,为何竟要如此大费周章?”蝶千寻又不解,流苏儿竟要如此欺上瞒下如此铤而走险。
“这你就别管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白梨花……她究竟是奉命而来还是说一意孤行,这才是最重要解决的。”流苏儿似乎不想让蝶千寻知道太多,于是转移了话题。
“我只是很好奇,梨花的出现,而后她身中蛊毒之谜,这些全都是我想解开的。”如果不是那么多疑问压在心头,蝶千寻也不会如此着急找流苏儿来商量对策了。
“我也觉奇怪,照理说白梨花若是奉了主人之命前来协助你,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因为这些时候我都有与主人联络。”流苏儿眉头紧皱,她着实是不清楚有这么一件事。
“可是我上回发觉不对劲之时,有与伯牙联络,但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让我去询问我最信任的人。”蝶千寻想起早些时候与伯牙的通信,现在发现竟也疑点重重。
“询问你最信任的人?你最信任的人除了我,还有别人吗?”流苏儿又是一惊,这不像是伯牙会说的话。
于是蝶千寻又将写信通信而后去找木书遥询问蛊毒一事说给流苏儿听。
“不可能,主人怎会如此与你说。”流苏儿听完,狠狠摇了摇头,断然否决这是玉伯牙会给的答复。
“可惜信笺已被我毁了,否则便可给你一辨真假。”因每次看完的书信都必须即刻销毁,所以现在已无法考察那信笺的真假。
“如此,只能去找那接信的人辨别真假了!”流苏儿说道。
下回预告
流苏儿与蝶千寻使计引出接信的黑衣人以求辨别真假,结果又是如何?奕繁的回归又是暗中包含了皇后什么的意图?且看下回第四十五乱
辨别·真与假